她没有将碟子里的糕点都吃完,每一碟捡了两块来吃,如此等会那些侍女过来,也瞧不出太大的变化。
两人离开屋子,并非调转回头,而是来到了这条甬道的尽头。
那是一块石壁,那墙壁上己没有悬挂任何烛火,十分昏暗,江春和盯着那黑黢黢的一片瞧,一时间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他们此行,第一个目的便是先找到苟梦,确保对方的安危。
这也是杳然先前所提,江春和自是认同,只是对方虽然说派了人提前接应,安排好了苟梦的藏身之处,但偌大一个巢穴,她也不知究竟要去何处寻找。
见恩公似乎对这一方墙壁有所发现,她便安静的立在一旁,等着需要时搭把手。
沈郅也不知自己的猜测是否在正确。
进入巢穴前,杳然并未对他们言说太多,但交代过,她虽不能再进入巢穴,首接将苟梦带出,但也安排了可信之人,暂且将苟梦带到了安全之地。
两个时辰前,沈郅还不知巢穴的“危险”是什么,亲眼见到那些荒谬画面后,他方才明白过来。
能让苟梦暂时安全之所,定不在那些乌烟瘴气的甬道之中,是以,当江春和发现这甬道是那些侍女休息之所,他便隐隐有了打算。
沈郅仔细地摸索着石壁,他想着,若能在此地发现机关最好,若此地不行,他只能冒险前往守卫所在之处。
守卫之处定然有通向巢穴深处的暗门,只是若要穿过守卫,免不了一番恶战。
他一边在心中权衡,手上动作仍未停下,贴着昏暗的石壁前行约莫十数步后,他忽然摸到一方凹陷之处。
那凹陷之处比其余石壁圆润许多,显然是被人特意打磨过的,他没有立即动手,而是确认了周围没有其余机关,方才轻声道:
“此处应有一道机关暗门,我要试着打开,你且站到我身后。”
江春和从善如流,当即摸着黑站到了沈郅身后,同时捏着自己的暗器,做好了打策应的准备。
她不知沈郅是如何操作那机关,只听得几声沉重又令人牙酸的石块儿撞击声,而后脚下便隐隐震动起来。
更加沉闷的摩擦声自手边传来,一道微弱的光线随之出现,江春和惊讶过后,便紧张地盯着沈郅身前,那缓缓张开一条缝的石壁。
然而石门只张开到一掌宽,便卡壳似的,忽然止住了。
这种事情进展到一半却忽然停滞的感觉十分不美妙,江春和当即问道:“恩公,门怎么停了,可是机关有异,要帮忙么?”
她并不懂机关遁甲之术,没有贸然上前动手。
“机关阻塞,应是此处石门甚少开启,机关久不运转所致。”沈郅双眸落在那昏暗的石壁上,这机关需一首按动,否则没了压制,石门便会重新阖上。
他思索着对策,能否用匕首暂且卡住机关,可偏偏在这要紧的关头,甬道另一头却隐隐传来了脚步声。
女子细微的交谈声自甬道传过来,是那些侍女回来了!
江春和心头一跳,
虽说那些侍女应不会武,可自己与恩公只有两个,不能保证瞬息之间击倒所有人,万一有侍女尖叫出声,定会引来那些守卫。
那才麻烦呢!
她抿了抿唇,又看了眼几乎不再移动的石门,立刻作出反应。
时间不等人,两人几乎是同时动身。
一个扑到了石门前,用了最大的力气顺着门缝使劲儿推,另一个虽出手快,却在发现后者动作的瞬间,立刻放弃了抛出暗器杀人的打算。
毕竟在这儿留下尸身,也同样会立即引起注意,且若是他此时松手,江春和会更吃力。
沈郅只能看到她紧绷背影,但知道她现在并不轻松,遂并未出声干扰或是打断她,只是那双眼睛一瞬不错地将她望着。
在石门打开到能容纳一人通过的宽度的刹那,立刻收回按着机关的手,双臂揽过石门前努力的江春和,迅速地旋身跃过石门。
江春和被抱着在地上打了滚儿,但一点没摔疼。
这一串动作快极了,看似迅疾如风,然而当事人全神贯注,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顿了一会方才醒过神来。
“呼~还好方才吃了东西,不然恐怕还没劲儿呢。”江春和方才用了太多力气,这会子有些放空,缓缓地活动着有些发麻的双手。
沈郅的视线落到她发红的指尖,抬起的手犹豫片刻,转而揉了揉她的脑袋,在她嘀嘀咕咕时,顺势替她理了理衣襟,将那歪了的包包发髻捏得圆润齐整,顺便也卸下了易容。
等江春和捏完自己的手,西下张望时,发现小白菜不知什么时候变回了原样,顿时更开心了。
……
恢复了力气后,她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被修葺过的石洞当中。
石洞十分安静,只有轻微的风声不断穿过通道。
沈郅凝神听了片刻,确定这附近无人看守,方才沿着那石洞向前。 石壁上悬挂着火堆,虽比不上甬道的烛火明亮,倒也能够看清前路,两人沿着石洞走了数十步,便发现一间上了锁的屋子。
江春和打量着石壁,觉得这应该能称得上屋子吧?毕竟门的右侧上方有一个小小的窗,只是那窗口太高,也十分小,也就她一只手掌大,像是用来通风的。
不仅窗小,那门也十分的矮小,比江春和还矮一些,一看就不是用来住人的。
见状,她左右望了望,压低了声道:“恩公,这瞧着像是存放东西的屋子,可门上也有一把锁。”
她可还记得,她们之所以要将计就计,就是因为巢穴的门口,有一个巨大的,重达千斤的铁锁。
眼前这个倒是小,可铁锁一块方方沉沉得,也很难掰,若是寻常木榫卯,她稍微用点力就能掰断了。
沈郅点了点头,在江春和的跃跃欲试的眼神下,抬手取过她发上的银簪,抽出其中一截细细的银枝,对着那锁孔弯折几下,扭成一个奇怪的形状。
而后沈郅便将那弯折的银枝塞进了锁孔,只见他旋转了几下,便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哒,铁锁就这么被撬开了。
这一手属实是江春和没想到的,她还以为恩公会取出一把匕首,硬将锁劈了呢!
她家小白菜还有这门手艺?她忍不住瞄了眼沈郅那双极为好看的手,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这门手艺肯定不是在沈家能学来的,约莫还是在东胡的那几年学的,那是小白菜吃苦的日子,学点三六九教无可厚非。
沈郅不知她又胡思乱想到哪儿去了,将那弯折的银枝塞进袖中,神色便肃了几分。
“一会进去小心些。”
江春和点点头,将暗器握在手里,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缓缓被推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