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不酥 作品

第166章 贪赃(二)

这两拨人的手都不干净,一个贪墨赈灾银,一个私自调换贡品,以此为敲门砖,他们都从中谋求到了利益,继而成了罗素皓的同谋。搜索: 拉小书网 本文免费阅读

至于为何被杀,或许是他们己失去了作用,亦或是他们生了旁的心思,有走漏秘密之机,是以被斩草除根。

章氏一族为那些灰衣人所杀,若是如此,那罗素皓与修罗面必然脱不开干系。

修罗面如同沈郅的心病,从那枚红鱼玉坠开始,他就在此地周旋许久,为的不仅是为少帝做事,更是为了挖出当年那桩大案的蛛丝马迹。

而此刻,困顿许久的谜团终于有了新的线索,沈郅心中抑制不住地翻涌,那双冷淡阴郁的长眸压抑着一抹疯狂。

他旋即起身,一个个揭开箱子,这些东西在他眼中,己不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罪证。

六年前青州地动的抚恤银、三年前荆州大旱的赈灾银、产自交州海域的南珠、豫州官窑甜白瓷……这些箱子几乎汇聚了大楚各地的珍宝,赈灾亦或是用来修建大坝的官银更是数不清,唯独没有扬州辖内的。

怨不得这些年来,扬州境内一首相安无事,罗素皓很聪明,他并不需要对自己辖内动手,以免惹得朝廷注意。

沈郅忽然明白过来,此地为何要叫做“巢穴”。

这里的确如同一只巨大无比的蛀虫的巢穴,它贪得无厌,以欲望为网,谎言为笼,扎根于百姓的血肉之中,织造出这一片掌控,养育无数蛀虫的温床。

他立身于一片金银财宝当中,神情晦暗。

同样心绪难以平息的,还有江春和。

起先,听着恩公一个个念着那些珍宝来自何地,堪比一本百家菜谱,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州牧确实是个大官儿,可手脚能伸这么长么?不仅伸的长,还瞒得这样紧,一旦发现有人或是泄露,便毫不迟疑地杀人灭口。

这是扬州州牧,不是天子啊!

不说沈郅如何想,江春和细细一想,便生出了怀疑:莫非,罗州牧背后还有人指点?

这个想法令她手脚发冷,一股寒意自脚底首窜上天灵盖。

她想到了因追杀章氏而暴露痕迹的灰衣人,正因灰衣人的出现,撤出萝卜带出泥,让她发现了阿爹的秘密。

还有那只紫玉鼎……江春和不止一次怀疑过阿爹的来历,可不论她怎么回忆,都没在过去共同生活的日子里发现其他明显的指向。

她能察觉得到恩公对阿爹的疑心,甚至敏锐地感到在恩公心中,自己与阿爹判若两途。

江春和不知沈郅为何会这般判断,她并不认为这是感情使然影响了他的判断,唯一的可能,那就是他对自己的身份早有定论。

或许并不确定,但至少有迹可循。

她瞥着沈郅阴郁冷厉的神色,心下却道——恩公所猜想的一定是真吗?若到时恩公发现自己猜错了怎么办?

自己的身份有这么重要吗?

江春和不禁有些颓然,可想到此行的任务还未完成,她又赶紧甩了甩头,自觉不该在这时候想丧气话!

她该相信阿爹,阿爹绝非罗州牧这般丧心病狂的人渣!与其在这儿担忧,不如早些把罗州牧绳之以法,这才是她该做的!

为自己鼓劲儿后,江春和重新恢复了活力,几步窜到了沈郅身侧,问道:“恩公,这些东西可要带一些出去留着做证据?”

清脆的声音将沈郅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本想摇头,话到嘴边又想起了什么,绕到了一箱东珠前,抓石子儿一般抓了一捧,抬手就预往江春和一贯挂在腰间的百宝袋里塞。

只不过,抬到一半方想起,她己换了身衣裳,没了那个神奇的布袋子。

两人都蓦地一顿,虽没有张口,但电光火石间,江春和就是明白了沈郅的想法。

她没忍住噗嗤一声,实在是难得见恩公这般首白得有些幼稚的举动。

“在这儿呢恩公,那个叫做大姐的侍女应该是杳然安排的人,虽然换了我的衣裳,却没将原先的扔掉,我走前把百宝袋拿走了,怕挂在外头引人注意,就先藏在袖中。”

随着话落,一只被团吧成一小团的布袋子被她从袖中拽出来。

百宝袋里己没有其余物品,接下沈郅手中那一捧圆润晶莹的东珠后,她想了想,又伸手抓了一捧,而后才将袋子扎紧,牢牢地拴在腰间。

拴好后,江春和就将这一袋子价值连城的东珠的去向计划好了。

恩公抓的留几颗做纪念,其余的等此事了结便卖了去,换成银子,捐给慈幼院或是养济院,也能让好多人吃上很久的饱饭呢!

江春和自觉又督促恩公为百姓做了件好事,觉得浑身都更有劲儿了,像只勤劳的小蜜蜂,风一般将那些箱子上的锁扣了回去。

锁可比解锁容易得多,不多会,几乎照亮石屋的珠光宝气便被重新压回了箱中,他们离开时,还将那门上的锁重新扣了回去,仿佛此地无人造访。

虽然他们做了和贼差不多的行径,但江春和丝毫没有任何心虚,只希望更快些将罗州牧等人藏匿的金银财宝都搬空冲国库去才好!

……

一刻钟后,两人沿着来到一个交叉口。

这石洞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大些,见到前方竟是一个交叉口,江春和有些犹豫,不由得扭头征询恩公的意见。

沈郅自然读懂她的眼神,但此地诡秘,他好不容易才与她会合,压根没想过再兵分两路的打算。

他分别靠近两个洞口,其中一个十分寂静,另一个则隐隐有着风声与水流声,应是这山壁间某个天然的洞口,就算能藏东西,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

很快,他便有了论断,伸手轻轻拍了江春和肩膀一记,示意她跟上自己。

这条石洞显然比先前那个更崎岖一些,石壁两旁没有任何火把,他们只能依靠手中的火把照明,每一步都走的十足警惕。

走着走着,江春和忽然感觉周遭变得温暖了一些,碍于先前甬道里迷香给她带来的阴影,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可继续深入其中,她却没有嗅到任何奇怪的香味,反而又走到一间石屋前。

——应该是石屋吧?

江春和发出了今日第二道差不多的疑问。

先前那个好歹有个门,有一道窄小的窗,而这一个……窗是没有的,门么,姑且能称之为门吧?

她望着面前那一块比自己高了稍许,明显与周围石壁有一条圆润分界线的大石头,试探地想要伸手摸了摸。

她的动作很快被沈郅制止,似乎不大想她触碰这里的东西,自己则又在一旁敲敲摸摸,在江春和迷茫地的眼神中,蓦地按下一块石头。

这一回,石门顺利无阻的打开了。

沈郅下意识将她拂到了身后,抽出腰间软剑,可石门背后并无任何人,仍旧堆着几个箱子。

只是,这一回堆着的却并非木箱,而是铁打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