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不酥 作品

第177章 连杀三人

往日陈伯玉最看重,寄予厚望的便是这个儿子。

陈凡虽才学平庸,但颇有些小聪明,这一点几乎与陈其雅完全相同,平素在爹娘长辈面前是听话知趣的,不论私下里行径如何放荡,明面上却挑不出错。

尤其陈凡长得像许氏,生了一副不错的样貌,又会装样子,名声比罗威好上数倍。

然而就是这张与陈伯玉几乎没有什么相似的脸,偶尔会令他心中生疑。

此时许氏的血溅在陈凡脸上,陈凡惊骇地睁着眼,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脸上涕泪纵横,混着那血迹,显得十分脏污。

陈伯玉见脚边这个吓得西神无主的儿子,从没有一刻如此嫌弃他无能,废物,心生厌弃!

在他看来,陈凡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给的!而今那贱人与人私会,当众给自己戴绿帽子,这蠢东西不同仇敌忾,竟还为贱人求情!

怀疑的种子迅速生根发芽,陈伯玉越发觉得陈凡是许氏不知与何人厮混生的野种,更何况这野种如此维护许氏,胆敢违逆自己,也留不得了!

他只看了陈凡一眼,便举起刀来。

“你这野种,不配活在世上!”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陈凡刚刚眼睁睁看着父亲杀死了母亲,便感觉到一道恐怖的视线盯上了自己,甚至来不及争辩,一扭头,便感到喉头一阵剧痛。

陈凡双手紧紧捂着鲜血喷涌的喉咙,身躯无力软倒,仍瞪着那双惊恐的眼睛。

……

短短数息,陈太守便连杀三人,不仅杀妻,更是连亲子都杀了,这一幕于临安的百姓而言,实在太过震惊,也太过陌生。

他们亲眼见到了太守夫人与外人私会,又见到太守怒杀三人,说陈凡公子是野种,若非是亲眼所见,还以为这是看了场戏,看傻了眼。还有不少胆小心思敏捷的,趁乱便下了山,根本不敢窥探究竟,生怕自己见到这些“丑事”,将来会被清算。

然而这事发生在上巳节,众目睽睽之下,陈太守一家人的行径皆是对山神莫大的不敬,即便是罗素皓,既没理由,也没法子短时间内清算这么多人。

这件事过后,必然会在百姓中间引起轩然大波,而陈伯玉这培养己久的棋子也要处置了。

罗素皓恨极了这几个蠢人,更恨极了这背后使绊子的人!

他疑心沈郅,可身为百姓心中的父母官,分身乏术,哪怕心中呕血,却也只能先想法子将此事镇压下去。

……

陈太守杀妻杀子之事传的很快,一个时辰后,便有人来画舫递消息。

杳然得知此事后,便来到三楼,转告了暂时躲在此处的两人。

“不是都说陈太守与许夫人伉俪情深,他们,他们怎能如此……”

骤然听闻陈太守连杀三人,苟梦震惊不己,到底是读书人,她实在说不出那等伤风败俗之词,不解许夫人当众私会的行径,更不能接受陈太守当众杀人,不由得担忧起来一同在场的爹娘。

而江春和瞧着,要平静许多。

她与苟梦不同,早将陈太守、许氏、费掌柜等人视作罗州牧的帮凶,爪牙,这些人手中人命无数,早晚要被绳之以法!

可听到许氏如此死法,她却并无多少惩恶扬善的快感,,反而觉得心中沉重不己。

这片繁华之地,人命果真太轻贱了,许氏昨日还高楼筑起,风光无限,今日便饮血而亡,声名狼藉。

不过她定然不会同情对方,哪怕是陈凡,亦死得不冤。

今日种种,是他们咎由自取,她大约猜到今日之事有恩公的手笔,虽说这手段不大光明,可若不将此事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出来,虚假的美谈之下,真真假假,百姓们又能知道些什么呢。

思及此,江春和不由得拍了拍忧心忡忡的苟梦。

“郡守与夫人应当平安,此事是令人瞠目结舌,可你想啊,我们在那巢穴里所见,难道不比太守一家所行之事荒诞吗?连你与郡守大人都被蒙蔽,临安郡的无数百姓更无从得知真相,如此让大伙看看陈太守等人的真面目也好!”

她抹去了其中沈郅推波助澜的部分,只将自己心中所想说给苟梦听。

杳然尚未离开,自然也听见了这一番言语,不由得抬眸看了过去,似是迷雾中挣扎前行的人豁然抓住了一缕清风,露出又笑,又痴的神情。

那双眼中流露出的复杂,江春和一时没看懂。

但杳然也没解释的意思,转身便离开,走前还留下一行字——稍后沈大人与郡守应会过来接应,就不送你们了,归安。

没过多久,沈郅与苟郡守果然来了。

那边一家人终于见到女儿平安归来,欢喜不己,沈郅与江春和两人有志一同的没上前,将空间留给一家人叙话。

隔着一间厢房,那边的对话声隐隐传来。

听得他们提及因缘观所发生之事,沈郅下意识瞥了眼江春和,按理说,他该将这事告诉她,可看到对方的神情,他却垂下眼眸,避开不谈。

看江春和的神情,他便知,她己经听说了这事。

他知道,从那日进入巢穴,亲眼见到那些触目惊心的景象后,江春和便对罗素皓一干人等糟践欺辱女子的行径深恶痛绝。

然而他自己用来对付罗素皓的手段也不光彩,甚至利用五石散推波助澜,称得上卑鄙。

说来沈郅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他竟然不想在江春和面前暴露自己卑劣的一面。

可她在一旁,就好像阳光落在他身上,带来暖意的同时,也让他的一切卑鄙与算计显露无疑。

沈郅很清楚,越贪恋这束光,越照得他原形毕露,他这样一个阴沟地府里爬出来的小人,本该敬而远之。他天然的抗拒,不适,却又做不到将这一束落入掌心的光撒出去。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卑劣的小人行径呢?

就在他嘲笑自己时,原本情绪低沉的江春和忽然一顿,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

有时候小白菜的想法很复杂,她看不懂;但有时候,小白菜又出离的好懂,亦或者可以说是出离的好哄。

江春和起身,站到他身旁,安抚地在他头上拍了拍。

“恩公别担心,你要相信自己!”

感觉到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沈郅的那些晦暗的想法仿佛也被一下下拍飞了,蓦地有些好笑。

他伸手捉住那越拍越来劲,渐渐像拍瓜似的手,正欲放下,却见江春和一挑眉,另一只手也跟着团过来。

“恩公,你的手太冰了,最近实在太忙,你一定又没好好用膳。算了,我们赶紧回别苑罢,回去用晚膳。”

她手掌暖乎乎的,像一团晒了太阳的棉花团子,捂着沈郅微凉的手掌。不仅说,手上也没闲着,拔萝卜似的就把他拽了起来,关心之意何止溢于言表,简首行动力爆棚。

沈郅就是铁打的心,在她手上,也得给掰出一个缺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