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铁军很谨慎的看向刘以桉。
刘以桉见他有所顾虑,忙说,“何先生,林小姐是我的朋友,她有些事想问你,你如果知道,麻烦告诉她。”
何铁军这才松了一口气,点点头。
“那你们聊,我出去抽根烟。”刘以桉说着,就往外走。
他站在门外,拿出烟,却久久没有点燃。
而屋内。
何铁军拿了一张凳子给林舒坐,“林小姐,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听说,你太太也是南城人,之前是做家政的,对吗?”
林舒不敢直接说明来意,怕打草惊蛇。
她只能拐着弯先去打探对方的情况。
她努力的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压下鼻子里的酸意,“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她委托我帮忙找她小姨,她说的相貌特征和信息,都跟你太太很像。”
林舒说着,更是拿出一张女人年轻的照片。
这也是她这一年来找到的线索。
“你看,这是你太太年轻时候吧?”
何铁军凑近一看,点头,“还真是她。”
“她老家是南城怀乡人,家里还有哥哥,姐姐。”林舒早就掌握对方的情况了。
吴秋红,南城怀乡人,16岁离家打工,三十五又回去养胎,却意外流产,小镇医院明明有记录,可她回港时,却是抱着一个女婴回来的。
林舒到港城的一年,想尽各种办法找她,可对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林舒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她已经死了。
对于林舒说出的信息,何铁军也连连点头,“对,她是有个姐姐,可他们很少联系,突然间找她做什么呢。”
林舒:“是这样的,她的父母走之前留下遗产,我朋友委托我交给她,现在如果她不在了,那就只能是交给她的孩子了。”
林舒再次提起孩子,注意到何铁军皱了下眉。
何铁军挤出笑,“可我孩子在住宿学校,放假才能回来。”
林舒点头,“她多大了呢?上的哪所学校?”
“还小,五岁。”
“五岁就去寄宿学校了?”
“没办法啊,我这条件,也没时间管她,她妈又不在了,我还得挣钱。”
林舒听着,心里不是滋味,“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女孩。”
“哦,那这样,周末放假的时候,何先生能不能去接她回来,我们把手续过了,我也好完成我那朋友的委托。”
只要见到孩子,只要有机会做亲子鉴定,一切就都清楚了。
林舒现在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那个孩子。
可她留意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孩子任何的照片和痕迹。
何铁军连连点头答应,“好,周末我就去接她回来,对了,我能不能问一下,那笔遗产,有多少钱?”
林舒眼神一冷,“不多,也不少,但绝对够你下辈子用了。”
如果确认孩子是她的,她一定会把这些买卖孩子的人送入监狱!
若不是她现在没有证据,能证明他们买卖孩子,她也不必跟他兜圈子,早选择报警了。
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警察不会凭着你单方面的怀疑就去立案抓人,如此一来,还会打草惊蛇。
眼下,只有亲子鉴定,才是最直接的证据。
林舒走时,何铁军送他们到电梯门前。
他一直在询问那笔遗产具体有多少。
林舒有些反感,就没多聊。
等她坐在刘以桉的车上,才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何铁军的屋子,不仅是没有孩子的照片,连一件属于孩子的物品都没有。
就算孩子在住宿学校,但总有回家的时候。
那个家,总会有属于孩子的东西。
可是,在林舒的记忆里,她没有看见任何一件有关孩子的。
就好像,属于那个孩子的一切,都被清理干净了。
那他,为什么还要骗她?说他周末会接孩子回来?
“停车!”
林舒突然喊着。
刘以桉一愣。
眼下是红绿灯,绿灯亮起,他不能停车,只能开过路口,在前面靠边停车,“怎么了?”
“他在撒谎。”
林舒说着,来不及解释太多,解开安全带就速速下车往回跑。
虽然他们还没走多远,可等林舒跑回去,再敲他的门,已经没人开门了。
兴许是她敲门太吵,引起了邻居的不满。
旁边的大爷探出头来,“别敲啦,我刚才看见他背着包就走了啊。”
林舒:……
果然!
何铁军跑了。
刘以桉疾步而来,“出什么事了?”
“他跑了。”林舒懊恼极了,到底还是疏忽了。
是她太急了。
以为用钱能吊住何铁军的胃口,拖住他。
可哪知道,这个人如此敏锐。
这也就说明,何铁军绝对有问题。
不心虚,跑什么?
他一定是怕买卖孩子的事暴露了。
林舒皱眉,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按她的调查,吴秋红带着孩子回来,肯定会谎称那孩子就是何铁军的。
那何铁军就不可能知道,孩子买卖的事。
那他,跑什么呢?
孩子呢?
林舒正一头雾水时,旁边的大爷继续碎碎念,“跟这种人当邻居真是倒霉,大半夜的吵吵闹闹,吵的人睡不着,又不爱干净,他那屋子不知道什么味,搞得我们整个楼层都是臭的。”
林舒突然想起适才进屋时,那在地上飞来飞去的果蝇。
当时她还特意看了眼地板。
地板上并未有垃圾。
可那几只果蝇,就是喜欢在那停留。
果蝇这种东西,对血尤为喜欢。
哪怕是洗干净了,可还会留有一些气味吸引他们。
林舒看向刘以桉,“报警吧。”
从西街离开,林舒并没有回别墅,而是找了个清吧,要了两杯酒。
她第一次想喝点酒,透口气。
但凡她谨慎一点,就不会让何铁军跑了。
这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了。
虽说她自己也做好了准备,找孩子不是那么简单的。
有些人用了几年,十几年,甚至一辈子。
有人能找到,有人却怎么也找不到。
林舒喝着闷酒,突然理解,心烦的人为什么喜欢去喝酒。
这玩意能够麻痹神经,让大脑都变得迟钝。
可她心里却还是堵的慌。
林舒的酒量不好,才两三杯就开始晕了。
她坐了一会,便要买单走人。
可一站起来,头重脚轻,差点直接倒下去。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好像空白了好几秒。
等她回过神,自己已经被人搀扶住。
而扶着她的人,是刘以桉。
林舒怔怔看他,“你,不是去警局了吗?”
他留下来报警,然后又去做了笔录。
想到这,林舒还存留的几分清醒,让她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何铁军呢?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