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殃的瞳孔一缩。
他甚至迟缓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男人的手垂落在身侧,手指微微收紧,关节处泛着苍白,而他蹙着眉头,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下来。
谢殃的浑身都散发着森冷之气,下颌也紧绷着,“你……”
“你……”
他深吸一口气,想说什么,却终究是作罢。
谢殃捏了捏拳,极力克制着情绪。
下一秒。
谢殃转身要走。
刘以桉:??
“喂,你是来找林小姐的?”刘以桉从他背影喊道。
谢殃脚步一顿。
下一秒,谢殃转身看他,眼底已是凝聚滔天怒意。
他几步走至刘以桉的面前,抬手便是一拳头狠狠打在他的脸上!
刘以桉措不及防,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在地。
刘以桉错愕,有几秒的大脑空白,紧接血腥味就在口腔里蔓延。
没等他反应过来,谢殃再次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又是一拳要打下来。
这一次,刘以桉反应很快,一把就用力推开他。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一旁的乔特助,看傻了眼,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赶紧跑上前阻拦。“别打了!”
“别打了!”
乔特助拦着,却不料,谢殃的拳头重重落在他身上,而下一秒,刘以桉也打了他一拳。
“你们在做什么?”
林舒站在门口,错愕的看着三人。
乔特助看见她,顿时委屈的想哭,“太太,你去哪里了?”
林舒赶忙上前,先把最严重的乔特助拉起来,再看谢殃和刘以桉,只见两人脸上都有伤。
谢殃的嘴角也破了皮,眼角处也破了相。
谢殃见她是从外面走进来的,怔愣了好几秒,“你怎么在外面?”
“那我应该在哪里?”
林舒觉得好笑,“我又不住这里。”
谢殃挑眉,眼神顿时清澈。
他责怪的看了眼乔特助,乔特助有些冤枉,忙求证,“太太,你不是就住在711吗?”
他不可能查错的。
“对,但我跟刘医生换房间了,这事说来话长了。”
一两句也解释不清。
她看了眼屋内的桌子椅子。
额……
要赔很多钱!
她费解,“你们为什么打起来了?”
“呵……”刘以桉冷呵一声,刚要告状。
可哪知!
某人比他动作还快!
“他打我。”
刘以桉:??
谢殃扫了眼乔特助。
乔特助昧着良心点头,“对,我亲眼所见。”
刘以桉:……
“谢总,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刘以桉无语,他走至林舒面前,“刚才有人敲门,我一开门,他……”
“嘶,疼。”谢殃蹙眉,一脸难受。
他甚至按着肚子,像是肚子疼,又像是头晕,需要人搀扶。
林舒赶紧扶着他,让他坐下。
林舒紧张看他,“怎么了?”
“不舒服,想吐……”谢殃蹙眉,额头有些冷汗。
林舒给他把脉,他却有点心虚的想抽回手,“算了,好一点儿了。”
刘以桉:……
难道,他不比谢殃严重一点?
而且,他才是受害者啊。
谢殃明明就是个施暴者!
刘以桉:“林小姐……”
“刘医生!哎呦,我看你这么严重,我送你去医院吧。”乔特助赶紧上前,拽着刘以桉离开。
准确来说,乔特助是把他拖出去的。
当他把刘以桉拽到了大堂!
其他客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乔特助才惊讶,“刘医生,你怎么不换件衣服。”
穿着浴袍就出来了。
“是我不想换吗?”刘以桉冷笑。
乔特助尴尬的呵呵两声,“不重要,不是光着出来的就行,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刘以桉抬眸看他,只见乔特助的鼻子已经爬出一条血虫,“我看,你比我更需要去医院。”
他无奈的摇摇头,要往回走。
乔特助忙上前,挡住他的路,“刘医生!”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去重新开一间房,行了吧?”
言下之意,是不会去打扰他们。
乔特助这才满意,“倒是不需要刘医生破费,我来开吧。”
他说着,抹了把鼻子。
嘿,还真出血了。
这一拳,好像是谢总打的。
果然啊,劝架有风险!
乔特助一直守着刘以桉,直到刘以桉开了新的房间,他才放心离开。
而刘以桉,站在电梯里,看见自己脸上的伤,以及浑身的狼狈,有些苦涩的扬起嘴角。
心里,更像是堵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他,让他透不上气。
他回到房间,自己清理了伤口。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恍惚间,想起了那年在南大医科学院,第一次看见林舒。
那时候,她才大一。
就已经是任院长最看重的学生。
任院长是省中医院的院长,是中医国医大师。
这样的人物,不会轻易跟哪个学生走的太近。
可那天医科大学的公益看诊日,任院长亲自带着林舒,向大家介绍她。
刘以桉就是在那天,注意到林舒的。
那个女孩,在树荫下替人看诊。
日光照在她的身上,她就像是会发光。
如果当初,他能走到她面前,认识她……
亦或者,那个晚上,他……
想起这些,刘以桉的拳头握紧,太阳穴处青筋跳了跳。
这世间,没有如果。
711房间内。
林舒的脸色不太好,眉头也微微拧起。
她的手指搭在谢殃的手腕处,“另一只手给我。”
她板着脸。
谢殃乖乖伸出另一只手。
林舒继续搭脉。
谢殃的喉咙一紧,“你这个表情,感觉我已经不剩多少时日了。”
林舒笑不出来,“你以为呢?”
她没好气的推开他的手,“没有按时吃药吧?”
“我……”
“发烧吃药了吗?”
谢殃答不上。
“很好,感冒了也没吃药,然后还跟人打架。”林舒都想给他鼓掌。
做医生,最讨厌的就是遇到不听话的病人!
作死的病人!
谢殃干咳了一声,“生气了?”
“没有,你不信任我,也不是一两天了,我习惯了。”林舒说着负气话。
“我没有不信任你,只是你走后,我……”他叹气,他只是生气,失望,以为她这一走,再也不会回来,觉得自己没有再吃药的必要了。
其实,到这一刻。
哪怕她就在眼前,他也不确定,她是否不再回去了。
而且,那日他把她不是谢行知生母的事情说了出来。
就算她回去,又要怎么面对谢行知?
谢殃有些懊恼。
“知知还好吗?”林舒突然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