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坊的名声,因揭露和津国阴谋一事,一时无两。
林琉璃趁此东风,推出“护国琉璃”系列。聚光镜稍作改良,便成了民用采光镜,安装于室内,可引室外天光,幽暗房间亦能亮如白昼。此物一出,寻常百姓之家虽不能轻易购置,富庶人家却是趋之若鹜。琉璃坊的进项,又添一笔。
她未止步于此。盐引早已在手,香料生意亦着手铺开。于广州、扬州设立分仓,沿海商路一旦打通,琉璃坊的货船便如添翼。香料船队,每月三次往返于南海诸港与楚国之间,带回的不仅是奇珍异宝,更有翻倍的利润。
“林夫人,广州分仓已步入正轨,刘掌柜来信说,第一批海盐已顺利运抵,本地盐商颇有微词,但有官府文书,他们不敢妄动。”账房先生呈上信件。
林琉璃阅过:“让他们微词去。扬州那边,漕帮可有动作?”
“扬州分仓周转更快,只是漕帮中人似有不满,几次三番欲提高过闸费用。”
“让扬州掌柜不必理会,账目走清楚,税银交足。他们若敢越线,自有王法。”林琉璃放下信,心中盘算,这些地头蛇,早晚要敲打一番。
琉璃坊名下的“琉璃脍”,更是风生水起。新菜品西域冰髓成了京都一绝。此物以牛乳、蜜糖、西域坚果制成,再以硝石降温凝固,入口冰凉香甜,盛夏时节,一座难求。每日食客盈门,队伍能从街头排到街尾。宫中贵胄亦闻其名,常遣人前来订餐,直送府中。
“掌柜的,今日的西域冰髓可还有?我家国公爷点名要的。”管事模样的中年人挤进柜台,语气颇为自傲。
“这位爷,实在抱歉,今日的份例早已售罄。您若要,需提前三日预订。”掌柜赔着笑脸。
“放肆!区区吃食,还要本总管预订?”那管事面色一沉,“可知我家国公爷是谁?”
林琉璃恰巧从后堂出来,听见争执。“何事喧哗?”
掌柜见林夫人到来,忙上前说明。
林琉璃看向那管事:“琉璃脍的规矩,便是天家来人,也需预订。您若不满,可去别家。”她言语平静,却无半分退让。
那管事一噎,脸涨得通红:“你……你一介商贾,竟敢如此对本总管说话!”
“商贾如何?”林琉璃反问,“我也曾是将军之后,我琉璃坊开门做生意,童叟无欺,价目公道。您若有不满,大可去京兆府告我。若无他事,莫要挡了后面客人的路。”
人群中发出一阵低低的议论。那管事见讨不到好,又被众人看着,脸上挂不住,悻悻然甩袖离去,口中还不干不净地骂咧着什么“商女不知好歹”。
“林夫人,此人是辅国公府上的采买总管,辅国公是太后娘家侄孙,向来跋扈。”掌柜低声提醒,面上带着忧色。
“无妨。做生意,和气生财,却也不能任人搓扁揉圆。”林琉璃吩咐道,“往后此类人,直接打出去便是。”她心中清楚,这点风波,不过是生意兴隆带来的小小涟漪。真正的暗流,总在看不见的地方。
正如林琉璃所料,琉璃坊的风头太盛,早已惹了旁人眼红。户部侍郎之子钱明,那日在宫中便对林琉璃受封“一品商君”之事耿耿于怀。此刻见琉璃坊生意通达四海,更是妒火中烧。
“父亲,那林琉璃,不过一介商女,凭何占据京都最好的生意?如今连海贸这等暴利,也让她插手,长此以往,我等世家颜面何存?更何况,她背后是雍亲王!”钱明在户部侍郎钱申面前抱怨。
钱申呷了口茶,慢条斯理:“雍亲王?陛下对雍亲王,可不是只有倚重。你以为,那‘一品商君’是白给的?”
“儿子不明白。”
“琉璃坊能赚钱,税银就能缴足。陛下需要钱,打仗需要钱,修河堤也需要钱。林琉璃能把海外的银子赚进楚国,这就是她的本事。”钱申放下茶杯,“但,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她的生意铺得太大,手伸得太长,总有顾不过来的时候。”
钱明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父亲的意思是……”
“看着便是。这京都,眼红她的人,不止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