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广州分号传来急信。
“林夫人,出事了!”刘伯脸色苍白,冲进林琉璃的工坊密室,连门都忘了敲。
林琉璃正对着一张新绘的舆图凝思,闻声抬头,见刘伯神色慌张,心中便是一沉。“何事?”
“前往淡马锡的第三船队,在七洲洋失踪了!”刘伯声音发颤,“船上……船上有价值十五万两白银的香料和货物!”
十五万两!饶是琉璃坊如今家大业大,这也绝非小数目。更重要的是,船队失踪,意味着航路可能出了问题。
“失踪?是遇到风浪,还是……”林琉璃追问。
“报信的船只是船队末尾的小船,侥幸逃脱。据船上水手说,他们遭遇了不明船只的袭击,对方船坚炮利,行动迅捷,不像是寻常海寇。”刘伯将一封密信呈上,“这是广州分号快马加鞭送来的详情。”
林琉璃接过信,迅速展开。信中详细描述了事发经过,对方有备而来,目标明确,不像是临时起意的劫掠。而且,幸存水手提到,袭击者的船只样式,有些眼熟,似乎在何处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不像海寇……”林琉璃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脑中飞速运转。寻常海寇,求的是财,得了财物便会离去,少有下死手且不留活口的。这次袭击,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狠厉与专业。
“林夫人,此事非同小可。若真是针对我们琉璃坊,那这条航线……”刘伯忧心忡忡。这条航线是琉璃坊的黄金水道,一旦被掐断,损失难以估量。
林琉璃沉吟片刻:“此事,先莫声张。你派可靠之人,即刻南下广州,亲自调查。一,查清是何方势力所为;二,安抚其他船队,暂停远航,近海贸易加强戒备;三,抚恤伤亡船员家属,万不可寒了人心。”
“是,林夫人。”刘伯领命,但眉宇间的忧虑并未散去,“只是,对方来势汹汹,我们琉璃坊在广州根基尚浅,怕是……”
“我知道你的顾虑。”林琉璃起身,走到窗边。今日的天气有些阴沉,如同她此刻的心情。“此事,恐怕不是简单的商业倾轧。”
她想到了和津国,想到了那张图纸,想到了野村浩二。难道是他们贼心不死,换了种方式?若真是如此,事情便棘手了。那不再是商场上的争斗,而是国与国之间的暗战。
“你先去办。广州府那边,我会修书一封,请他们协助调查。”林琉璃道。
刘伯退下后,林琉璃独自在密室中踱步。
她有一种预感,这次船队遇袭,或许与她之前在密室中绘制的那副更为复杂的器械雏形有关。那图纸虽未泄露,但她研发新物的名声在外。某些势力,可能不仅仅满足于望山镜的技术。
“真正的风暴……”她喃喃自语,眼中却无惧色,反而燃起一丝冷冽的斗志。
夜色渐深,林琉璃并未休息。她取出一张白纸,开始书写。一封是给广州知府,一封……她犹豫了一下,提笔写下收信人的名字:萧奕。
有些事情,已经超出了商业的范畴。她需要助力,也需要让某些人明白,琉璃坊,并非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写完信,她叫来心腹:“将此信,即刻送往雍王府。”
那心腹接过信,快步离去。
林琉璃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一处细密的刺绣。风暴已至,唯有迎面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