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怀孕了

赵瑞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中的厌恶与暴戾,毫不掩饰。

“息怒?”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声音尖利。

“就是你!”

“就是你这个贱人给的破方子!”

他忽地抬起脚,却并未落下,只是用脚尖,狠狠地抵着她的肩膀。

“害得孤被父皇当众斥责!被下令禁足!”

“害得孤在满朝文武面前颜面扫地!”

“害得孤多年经营,毁于一旦!”

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充满了无尽的愤怒。

他蹲下身,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面对着自己。

“吴馨榆,你告诉孤,你是不是要毁了孤的太子之位,毁了孤的前程,你才甘心?!”

吴馨榆吓得魂飞魄散,额角的伤口,因为他剧烈的动作,又涌出了更多的血,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不住地摇头,泪水混着血水,狼狈不堪。

“不、不是的,殿下!”

“臣妾的初衷是好的啊!”

“那药方,那药方确实是有奇效的!”

“是、是四皇子!是陈进!是他们借着此事,恶意构陷殿下您啊!”

她试图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别人身上。

“构陷?”

赵瑞闻言,怒极反笑。

他死死地盯着她那双被惊恐与泪水浸满的眼睛,仿佛要从那眼底深处,挖出她隐藏的所有秘密。

他怎么会如此愚蠢,竟会相信这个蛇蝎妇人。

她家早已败落,她自己在东宫也备受冷落,怎么会突然好心献上什么神药方子?

这背后,定然有鬼。

“说!”

他手上力道陡然加重,掐得吴馨榆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到底是何居心?!”

“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

“是老四那个贱种?还是哪个想借你的手来害孤?!”

“献上这等虎狼之药,你是想让孤背上一个戕害无辜百姓的千古骂名吗?!”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人心惊胆寒。

“还是说,你只是想借孤的手,除掉陈进那个碍眼的?”

吴馨榆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她哭着,拼命地摇头。

“不、不是的,殿下。”

“臣妾、臣妾没有。”

“臣妾对殿下,绝无二心,臣妾只是想为殿下分忧……”

“闭嘴!”

赵瑞越听越是心烦意乱,猛地松开手,将她狠狠掼在地上。

他站起身,眼中的杀意,再也无法抑制。

这个女人,留不得了。

他抬起脚,这一次,是毫不犹豫地,朝着她纤弱的腹部,狠狠踹了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不要!”

吴馨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臣妾怀了殿下的孩子!”

那只携着雷霆之怒的脚,在离她的小腹不足半寸的地方,硬生生停住了。

赵瑞的动作,僵在了那里。

他脸上暴怒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吴馨榆顾不得任何体面,手忙脚乱地抱住他的腿,泣不成声。

“殿下,臣妾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求殿下,求殿下看在还未出世的孩儿的份上,饶了臣妾这一次吧!”

赵瑞缓缓收回了脚。

他站在那里,低头看着伏在自己脚边,哭得几欲断气的女人,神色晦暗不明。

孩子。

他竟有孩子了。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方才的暴戾。

“福公公。”

一直候在殿外的福公公,连忙小跑着进来。

“奴才在。”

“将她带回房去,找个太医给她瞧瞧伤。”

赵瑞顿了顿,又冷冷地补充了一句。

“好生伺候着。”

“若是没有孤的命令,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

福公公心中了然,连忙应下。

“奴才遵旨。”

他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瘫软在地的吴馨榆扶了起来。

吴馨榆劫后余生,浑身都在发抖,她朝着赵瑞的方向,重重磕了个头。

“臣妾,叩谢殿下恩典。”

在福公公的搀扶下,她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这座大殿。

回到自己的房间,遣退了宫人。

吴馨榆独自一人,坐在铜镜前,颤抖着手,用清水擦拭着额角的伤口。

冰凉的巾帕一碰到伤处,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她看着镜中那个发髻散乱,额角带血,满脸泪痕的狼狈女人,眼中,渐渐被无尽的恨意所填满。

陈进!

都是因为陈进!

若不是他,她何至于家破人亡!

若不是他,她何至于失了殿下的宠爱,在这东宫之中,过着人不如狗的日子!

如今,更是险些一尸两命!

所有的屈辱,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怨恨,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对那个男人的刻骨仇恨。

她知道,太子并没有真的原谅她。

他留着她,不过是看在她腹中这块肉的份上。

她不能坐以待毙。

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不受亲生父亲的待见。

她要重新得到太子的宠爱。

她必须,得想个法子。

太医院的值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

昏沉的意识,像是从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海中,艰难地向上挣扎。

眼皮重若千斤。

陈进费尽了所有的力气,才终于撑开一道细微的缝隙。

模糊的光影,渐渐在视野中清晰起来。

雕花的房梁,素净的床帐。

不是诏狱那阴冷潮湿的牢房。

他动了动手指,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间从指尖传遍四肢百骸。

“嘶……”

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点动静,立刻惊醒了趴在床沿边小憩的身影。

“陈、陈大哥?”

秦淮顿时抬起头,眼中还带着未散的睡意,当他看清床上之人那双睁开的眼睛时,所有的困倦瞬间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狂喜。

“陈大哥!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眼眶一热,豆大的泪珠便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太好了,太好了……”

他语无伦次,只是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

陈进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划过一抹暖流。

他的嗓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我,昏迷了多久?”

秦淮连忙抹了把脸上的泪,急切地回答。

“三天!”

“整整三天三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