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找的人还是很靠谱的，沈淑娟满意地说：“那个大妹子做的馒头宣软，面条筋道，那些问面食的工人都很满意——而且，有了面条馒头，增加了不少客人。”
原本以为多了的人手刚好够用。
“那就行，以后就把她留在食堂，”姜宁说道。
这也是问过工人意见的，做面食她很拿手，也愿意留在食堂，用人关系就转过来了。
沈淑娟说：“那我明天就给她量尺做工服。”
他们在食堂工作时，都是穿着专门定制的工服，帽子以及戴口罩的。
这样能避免头发口水乱飞。
一开始他们不习惯戴口罩，但为了工作，也就慢慢习惯了。
沈淑娟针线活做得好，一家人的工服都是她做的，姜宁见她是真喜欢做，也就没说什么。
工人食堂午饭晚饭时间都是固定的，七点以后几乎就没人了，七点半就关门。
关门后姜安直接去夜校，姜宁交代姜连显：“爸，晚上你记得去接我姐。”
虽然她找的夜校并不远，但一个姑娘大晚上出门，姜宁也担心遇到危险。
姜连显赶紧点头：“放心爸姑娘。”
姜宁给他说过，知道他不会忘记，还是忍不住又提醒一次。
不过说完，他尴尬地搓着大腿，欲言又止地。
姜宁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一开始说来深市就联系姜青山，至今都没有联系。
“爸，妈，我们来深市也有一段时间了，有空你们把想对我爷奶说的话写下来，让长淮写成信，改天统一去邮局，咱们把信寄回去，也好让他们放心。”
姜宁主动提及。
姜连显瞬间笑容绽开：“还是我闺女好。”
“不过，我们这边也还没安定好，赖食堂的事就不用提了吧？免得爷爷担心。”姜宁询问他们的意见。
沈淑娟和长淮长清都明白姜宁的意思。
就是不想让姜青山他们知道他们在这边开食堂的事，不然他们肯定要想方设法地找过来。
好不容易摆脱一大家子，他们都不想再和他们有什么牵扯。
四人同时看向姜连显。
“哎呀！你们咋都看着我？”姜连显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当然知道那一家人是什么德性，“就按宁宁说的。”
姜连显抓了抓头发：“那咋说呢？”
“就说爸在厂里看大门，我妈给人做衣服……”长淮说道。
“行，”姜连显又夸道，“还是我儿子聪明。”
“那，那……”没被夸的长清抓耳挠腮想增加自己的建议，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那……咱们就说姐在食堂给人洗碗，我跟哥还小，人家不肯要我们，我们……捡垃圾卖！”长清突然灵光一闪，反正他们每天都要洗碗，而且二姐也说了，他和哥年纪小，还不能打工，人家用他们就是犯法的，在自己家食堂帮忙也只能在后面捡菜叶子啥的。
那他们不能闲着，就只能捡垃圾了。
姜连显一拍大腿：“成！就这么写！”
他是想跟老爷子说说离开望月村后的所见所闻，近段时间仿佛做梦一样。
老爷子一心想要儿子们光耀门楣，才会那么看中大哥。
但同时他也明白，老爷子对大哥的喜爱，无论如何都超过其他儿子，老太太对小儿子的偏爱也是毋庸置疑。
就连长清这个五六岁的孩子干的活，都要比三十来岁的五弟做得多。
如果让他们知道现在的境况，不说别的，就是老四可能也会想方设法来找他，那孩子们打拼下来的这一切，又会成为一大家人的盘中餐。
想想他还是有些心寒的。
默默把想把真实情况和盘托出的想法收回来，还有想寄给老爷看的在天安门前拍的那张照片，他也重新按进口袋里。
沈淑娟明锐地察觉到丈夫心情的起伏，也有些心疼他。
姜宁看出夫妻两个有话要说，喊着长淮和长清去了另一边。
沈淑娟轻轻合上灶台的火，转身时看见姜连显坐在矮凳上，手里攥着那张天安门合影，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相片边缘。
她走过去，挨着他坐下，声音压得很低：“你要是真想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