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滚没听见?"乞丐不耐烦地伸手推搡。
就在他手碰到张大山的瞬间,张大山猛地将麻袋往前一送,整个人却如同泥鳅般滑步矮身。
"咔嚓!"一声脆响,乞丐的脖子被干净利落地拧断,尸体软倒前被张大山一把扶住,顺势拖进了舷梯下的阴影里。
船头的水手似乎察觉到异常,探头向后望来。
就在这时,码头仓库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玻璃碎裂声和人群的惊叫,仓库二楼那个反光点瞬间消失,夜莺动手了。
两个水手注意力被吸引的刹那,刘铁柱如同鬼魅般从麻袋堆后闪出,几步就冲上了无人看守的后舷梯。
他掀开甲板上的帆布,露出黑洞洞的底舱入口,一股混合着铁锈机油和陈腐气味的阴风扑面而出。
舱内一片漆黑,只有深处传来隐约的机器嗡鸣。
刘铁柱打开微型手电,光柱扫过堆积的货箱和油桶。
空气污浊,脚下的铁板沾满滑腻的油污。
按照谢先生临死前的呓语,他直奔最深处。
果然,在几排高大的木箱后,一个单独放置的暗红色木箱格外扎眼。
箱子上了锁,但锁眼形状正是黑鹰。
黑鹰钥匙插入,转动,咔嗒一声箱盖弹开。
箱内没有预想中的"髓"或者解药,只有一本厚厚的硬皮航海日志,封皮上印着褪色的黑龙徽记。
日志下压着一个扁平密封的铝盒。
刘铁柱拿起铝盒,入手冰凉沉重。
他撬开边缘的铅封,掀开盒盖。
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七支玻璃注射器。
针筒内,充盈着粘稠如血的暗红色液体。
液体中,无数极其细微的暗金色颗粒,如同活物般缓缓沉浮,针筒旁的标签上印着日文和德文。
抗辐血清,vii型,仅供钥匙使用。
血清!
刘铁柱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毫不犹豫地抓起一支注射器,拔掉针套,对着自己左臂三角肌狠狠扎下。
冰冷的暗红色液体,推入血管。
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瞬间席卷全身,仿佛滚烫的岩浆注入血管,胸口的麻痒冰寒被这霸道的灼热狠狠压制下去,暗绿色的脉络如同受惊般剧烈收缩,搏动明显减弱。
但紧接着,一种撕裂般的剧痛在四肢百骸炸开,刘铁柱闷哼一声,单膝跪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这血清...霸道无比,像是两股剧毒在体内厮杀。
他强忍剧痛,翻开那本航海日志。
前面大部分是枯燥的航线和货物记录,日期跨越昭和十年到十八年。
直到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潦草疯狂。
龙骨样本,活性超预期,731部队的蠢货根本不懂,这不是武器,而是钥匙,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必须运回本土,天皇陛下的圣战需要它。
船过对马海峡样本躁动,大副接触后发狂杀三人后跳海,辐射值异常,船员开始出现溃烂。
字迹在这里被大片深褐色的污渍覆盖,像是干涸的血迹。
最后一行扭曲的小字几乎无法辨认。
别相信血清,它在改造你变成容器。
"容器?"
刘铁柱盯着手臂上注射留下的针眼,那周围的血管正不自然地微微凸起,呈现出淡淡的暗金色脉络,与他胸口搏动的暗绿色脉络诡异交织。
血清带来的灼热与剧痛仍在体内冲撞,但胸口那蚀骨的麻痒冰寒确实被死死压住了。
代价是什么?
舱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拉动枪栓的声音,还有张大山压低的警告:"有人下来了。"
刘铁柱迅速将剩下的六支血清和日志塞进怀里,铝盒扔进角落油污里。
他吹熄手电,闪身躲到一堆油桶后。
底舱入口透下微弱的光,两个持枪的身影顺着铁梯谨慎地爬下来,手电光柱在货堆间乱扫。
"妈的,那麻袋呢?刚才扔下来的!"
"找,肯定在这,那东西不能丢。"
声音带着浓重的关东腔。
刘铁柱屏住呼吸,胸口的绿脉和手臂的金脉在黑暗中搏动着,如同两颗不同节奏的心脏。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怪异力量在体内奔涌,伴随着撕裂般的痛苦和一种冰冷的清醒。
手电光扫过他藏身的油桶,脚步声逼近。
就在对方即将绕过油桶的瞬间,刘铁柱动了。
速度快得超出常理。
他如同扑食的猎豹,在对方根本没反应过来的刹那,左手已精准地捏碎了第一个人的喉结。
右手夺过手枪,在第二人惊恐抬枪的同时,枪口已顶住其眉心。
"影武者在哪?"刘铁柱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活着的日本特务吓得魂飞魄散,看着同伴软倒的尸体和眼前这双在黑暗中仿佛泛着微光的眼睛:"我...我不知道!我只负责...接钥匙。"
"钥匙在哪?"枪口往前顶了顶。
"在...在血清里,血清就是启动钥匙的引子。"特务语无伦次,"影武者...他...他在等容器成熟,在...在..."
"噗!"
一发子弹突然从上方舱口射入,精准地打爆了特务的头颅,红白之物溅了刘铁柱一脸。
狙击手还在上面!
刘铁柱猛地伏低身体,子弹"砰砰砰"地打在油桶上,溅起火星。
他抓起特务的尸体挡在身前,向着舷梯口方向快速移动!体内那股灼热与剧痛交织的力量支撑着他,动作迅猛异常。
冲出底舱口,刺眼的阳光让他眯了下眼。
甲板上,张大山正和一个穿船长制服的大汉扭打在一起。
船头方向,一个趴在缆绳堆后的狙击手再次瞄准了刘铁柱。
刘铁柱想也没想,身体如同本能般向侧前方猛扑翻滚,动作快得带出残影,狙击子弹擦着他翻滚的轨迹打空。
同时,他手中的枪响了!
不是瞄准狙击手,而是射向桅杆上悬挂着庆丰洋行旗的绳索。
绳索应声而断!
沉重的旗帜呼啦落下,不偏不倚,正盖在狙击手头上。
"大山,走!"刘铁柱吼着,冲向船舷。
两人毫不犹豫地翻身,跳入冰冷的松花江。
浑浊的江水,淹没头顶。
刘铁柱奋力上浮,看到顺风号上乱成一团,枪声零落。
岸上,夜莺带人正冲过来接应。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臂,注射针眼周围,暗金色的脉络如同蛛网般蔓延开一小片,正随着心跳微微搏动,与胸口的暗绿脉络分庭抗礼,带来一种诡异而危险的平衡感。
刘铁柱抹了一把脸上的江水,目光穿透混乱的码头,投向城市深处。
那里,一张无形的网,正等着吞噬成熟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