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等来等去,也没有萧宴被流放的准确时间。
真让人着急。
胡神医骂陆弃娘,“怎么,你还不想在京城多待几日?让你晚点去还不好?”
“这不是看不见萧宴,我心里不踏实吗?”陆弃娘叹气,转而又问他,“老胡,你真的要一起去琼州?”
“房子都卖了,你问我真的假的?”胡神医没好气地道。
“那——”陆弃娘道,“我能不能把四丫带上?”
每天看着小丫头,她真的舍不得。
而且也觉得,四丫留下,给大丫增添负担。
“我是大夫,不是神仙。”胡神医骂骂咧咧,“她才多大。要是生病,怕是药都喂不进去。你怎么也等去了之后,弄清楚当地的情况,稳定下来,也等她大点之后,再考虑接过去。”
“哦。”陆弃娘不敢吭声了。
是,胡神医说得对,是她想多了。
“给,”胡神医把手里提着的药放在桌上,“每天喝一次,喝七天就差不多了。”
这是回奶的药。
总不能在去琼州的路上,再忍受痛苦。
陆弃娘却舍不得,“我再喂几日,我舍不得四丫。”
“不是有奶娘吗?”胡神医没好气地道,“怎么,喝别人的奶,还长不大?”
“不是,”陆弃娘道,“该省省,该花花。萧宴这什么时候,还没个动静。”
一个奶娘,一个月得二两银子,还得管吃呢。
现在家里又不比从前境况,所以能省则省。
而且,陆弃娘也是想着,自己多给四丫喂几日。
好像这般,母女之间能多一些羁绊。
胡神医瞪了她一眼,“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不用抠抠搜搜,回头把自己累坏了,你看萧宴找不找别人。”
“你少看不起人,萧宴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陆弃娘和他斗了一会儿嘴,把药收下。
临走之前,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干。
比如,码头的铺子要重新开起来。
至于南北货铺子和二丫的胭脂铺子,因为耗费太多,恐怕要等以后再说了。
陆弃娘也和常辉说,让他再寻个活,别再干等着了。
他把四海打理得那么好,早已声名鹊起,现在很多东家都愿意花大价钱挖他走。
陆弃娘和他说,有好的去处尽管去。
要说谁对不起谁,也是她们对不起常辉,答应了让人家做几年大掌柜,结果一年光景都不到……
常辉表面答应,但是实际上也一直没有找其他的活。
陆弃娘想起来也觉得感动。
只盼着以后他和二丫,都能找到像对方这么好的人。
贼老天!
“我回来了!”
云庭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还是从前那般跳脱。
“怎么,还得列队欢迎县太爷?”二丫白了他一眼,“你怎么又回来了?之前积压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也没积压什么事。”云庭进门就过来看四丫,“给我抱抱。”
“我妹妹睡着呢,你别手贱。”二丫拍开他的手。
陆弃娘笑骂道:“他要抱抱就抱抱呗,也是喜欢,看把你给厉害的。云庭,这次回来要住几日?”
“住两三日就得回去。”云庭道,“这次主要是回来看看祖母和外祖母,也处理一点事情。然后等你们去琼州的时候,我再回来送你们。”
“不用,你忙你的。”
“要回来的。”云庭道,“我得了一头白鹿,你们要不要看看?”
白鹿被视为祥瑞。
云庭也是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特意带来给她们看。
陆弃娘笑道:“那咱们得跟着开开眼界。”
云庭让人把笼子抬进来,里面卧着一头通体雪白的鹿,皮毛光滑,在笼子阴影下,隐隐流转着温润如玉的光泽。
“真好看啊。”陆弃娘由衷赞道,“这不得一百两银子?”
不对。
之前一头野猪卖给云庭都能得二十两,那感觉这头鹿得二百两。
“二百两银子,我也不好意思献给外祖母。”云庭道,“花了一千两。”
陆弃娘:“……”
二丫伸手摸了摸白鹿,“咱们也沾沾祥瑞,希望以后都交好运。”
三丫则道:“也不知道白鹿的肉,是不是比其他的鹿肉更好吃。”
大丫出去采买东西,所以这会儿不在家里。
“既然是送给太后娘娘的,那赶紧送去。”陆弃娘催促云庭。
“就是。”二丫道,“你从前都是空手套白狼,这次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说吧,你想和太后娘娘要什么?”
“还是灼灼懂我。”云庭大笑,“也没什么。既然你们都看过了,那我先进宫去。灼灼和皎皎,你们俩明日别出门,我有安排。”
“怎么还兜圈子?你有什么安排,现在不能说?”二丫道。
“不可说,不可说。我走了!”
云庭着急进宫,没有多留就走了。
陆弃娘看他和二丫相处,还和从前一般,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谈儿女亲事的时候,总是容易有这样那样的担心。
最担心的就是亲事不成,关系尴尬。
而且云庭性格幼稚冲动,格外让人担心。
现在看起来,还好还好。
再说云庭,带着白鹿进宫,太后果然十分高兴,还吩咐道:“准备准备,过几日让后宫都来看这祥瑞。”
这是外孙孝敬她的。
别一味说她偏心。
这不都是相互的吗?
太后又屏退周围的人,留下云庭单独说话。
赐婚自然是回避不了的话题。
“庭儿,其实这会儿外祖母有些庆幸,幸亏你没卷入萧宴这事情中。我也见了卢欢两次,觉得这姑娘不错。”
“是挺不错的,聪慧大气。”云庭道,“外祖母,顺其自然吧,我不别扭了。”
有些事情,自己解决,不让老人跟着操心。
太后却第一次觉得,眼前看着长大的外孙,忽然就长大了,有些看不明白了。
“外祖母,我想动用我娘的嫁妆,来跟您说一声。”云庭也没有兜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