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以后——
“吃不动了,真吃不动了。”梅久捂着肚子,恹恹道:“即便是山珍海味,美味也不能多用啊。”
她原本抱着吃穷傅砚辞的想法,谁曾想傅砚辞似预判了她的预判,毫不客气地点了一大桌子菜。
她根本吃不完。
看着还陆陆续续往上上的菜,傅砚辞扔往她碗里夹菜,“这是水晶肴肉,是他家的特色,尝一口。”
梅久苦着脸,低头吃完。
“好吃吗?”
“好吃。”菜要是不好吃,她能吃撑么,可在这么吃下去,她肚子就要破了。
傅砚辞吃了一口也撂下了筷子,这头门再次打开,又是陆陆续续的上菜。
梅久捂着肚子,不可思议地看向傅砚辞,“你不过了?”
这是点了多少菜啊。
谁曾想傅砚辞起身,“你我吃饱了,旁人就要不用吃了么?”
他说完,抬脚开了门,“让兄弟们都进来吃点。”说着,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墨风作势要起身,被傅砚辞摁着肩膀坐了回去,“没事,我去隔壁看看。”
说着,示意梅久跟上他。
梅久不明白隔壁有什么猫腻,揉着肚子跟着傅砚辞身后,连着打了两个嗝。
心里骂自己没出息,就是不花钱也不用吃这么饱啊。
她蹬蹬蹬跟着傅砚辞下楼,周遭都是吃的,现在让她吃,她是真吃不动了。
傅砚辞也不等她,转头往巷子里去。
巷子里不临街的犄角旮旯,有个旗帜,铁。
京城寸土寸金,这铁匠铺不知为何淹没在在了一群食肆中。
还没等进门,就觉得热气蒸腾,炙烤着大地。
如今天本就热,再加上打铁生火,门口一个汉子赤裸着上身,身上肌肉都是毽子肉,正一下又一下地打着铁,赤红色的铁被他打成各种形状,然后就听嘶地一声,他将烧红的铁块浸入水里,水一遇热,顿时雾气蒸腾。
“老板。”傅砚辞提步进门,梅久跟在他身后,她正打量着铁匠,傅砚辞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挡住了她的视线。
梅久本来还在数腹肌,眼前突然被傅砚辞宽阔的后背遮挡,他本就高,梅久不得不踮着脚抻着脖子看。
傅砚辞没回头,后背却像是长了眼睛,他突然背过了手。
梅久突觉额头吃痛,被他弹了个脑崩。
暗含了警告。
人家身材好,又光着身子,不看白不看不是。
梅久只好作罢,往里走了一步,就看到了小童,正拉着风向,小童约莫七八岁,手脚麻利,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原来铁匠铺是父子作坊。
墙上挂着密密麻麻的刀枪剑,不过匕首居多。
然后就是菜刀。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么。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大隐隐于市,这铁匠一定是个深藏不露之人。
否则傅砚辞不至于巴巴过来找他。
正想着,“王师傅,我的菜刀呢?”后面一人忽然大嗓门喊道。
“这呢。”铁匠从桌子上密密麻麻摆放的菜刀朝出来一把递了过去,“给。”
“还是王铁匠的刀好,切东西快。”
“哪里哪里,都是乡亲们照应。”
这人前脚刚走,后面又来一个人,也是取菜刀。
还说是从北城过来的。
梅久顿时了然,他未必是功夫高,京城百姓平日里哪里需要那么多的打打杀杀,需要的不过是一口锅,一把菜刀。
生意而已。
陆陆续续几个人取了东西,铁匠才闲下来,他一点没有怠慢傅砚辞这个贵客的自觉。
而是随手拿起抹布擦了擦手,然后抬起来顺手擦了擦脸,抹布被手染黑了,再擦脸,脸上就又一道黑印子,不过他显然不在乎。
“这次要什么,说吧。”
傅砚辞道:“适合她用的兵器。”
铁匠忽然朝着梅久看了过来。
梅久强忍着将到嘴的嗝给憋了回去。
之前傅砚辞送她的手环,显然也出自铁匠之手。
她不知道铁匠本事深浅,于是道:“我想要一个戒子,能抽拉的。”
傅砚辞意外地挑眉看向她,却没开口阻拦她。
梅久也是之前放风筝受到的启发,再就是方才在马车里受制于人时候突然想到的。
手上的戒指若是能抽拉出钢线,若是有人挟持她,瞬间就能切断那人的手。
“抽拉的戒子,想要拽出来时是钢线,能如刀切豆腐般锋利,近身自保用。”
她是发现了,远处的攻击,基本她可以掉头就跑,唯有近处的,刀驾在脖子上,跑不能跑动不能动,只能受制于人。
梅久最不喜欢受制于人的感觉。
“能做吗?”傅砚辞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推了过去。
铁匠看也不看随手抄起,扔到了一旁的木匣里。
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个小木匣,放在了桌子上。
“这个看看。”
梅久顿时就震惊了,我去,铁匠这么全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