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辞打开了盒子,梅久看到盒子中静静躺着的戒指,银色雕花,看起来普普通通,并没有花里胡哨。
她刚要拿,被傅砚辞拦下,傅砚辞将戒指拿起,银戒指上唯一有些不同的地方,就是戒指上面雕刻了一朵海棠花。
傅砚辞微一用力,海棠花拽出,一道银丝随即扯出,约有一尺长,梅久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傅砚辞随手拿起一旁盘子里的旱黄瓜,朝上一扔,同时拉线,但见银光一闪,黄瓜已经一分为二了。
显然这银丝分外锋利。
铁匠低头敲敲敲,似乎并不太在意这边的动静。
傅砚辞将银丝收回,淡淡道:“差强人意。”
差强人意的意思是勉强满意。
于傅砚辞口中说出来,显然算是夸奖了。
铁匠咣当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锤子,“你这个人,动动嘴皮子累死个人,知道这个我研究了多长时间么?”
“一尺长,若是抹人脖颈,需双手使力,那么就要与人更近距离,若是对方手里有匕首,容易被人反制。”
傅砚辞实话实话道。
梅久听了,也觉得有道理,这个丝线受制于尺寸,古人云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若是要用它是杀人,的确是难了点。
“你若是离对方八丈远,还至于用这个?”
没等傅砚辞辩驳,老王又道:“若是离你这么近你都勒不死,给你啥都白扯!”
傅砚辞已经将戒指给褪了下来,放在了匣子里,“等闲人等,近不得我身,若是近身我都掐不死她,还至于用这个?鸡肋。”
梅久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尽管傅砚辞没掐过她。
“她用,这个是不是太过危险了。”
傅砚辞的本意是梅久若是用这个戒指,那么就会离刺客很近,若是那人手中有匕首,她的危险也大大增强了。
梅久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可随即想到马车被人挟持时,自己的确没反抗之力。
老王不屑道:“活着都危险,喘气还容易憋死呢。”
傅砚辞:……
梅久:膜拜。
素来见傅砚辞一句话将人怼回去,这还是她罕见的傅砚辞被怼得哑口无言。
老王随即又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没有不能破解的兵刃,也没有十全十美没有短处的武器,若是保命,永远记得最上等的要诀,逃命要紧,指望什么兵器。”
“这兵器不过是走投无路,逃又逃不掉,豁出去用的,打得就是对方一个毫无防备,措手不及,至于把握,就看谁使,怎么使了。”
傅砚辞看了一眼梅久,“当然希望使不上。”
话虽如此,他还是合上了匣子递给了梅久,“收着吧。”
老王一旁道:“童叟无欺,不退不换啊。”
“知道。”傅砚辞道。
他说完,又在铁匠屋里转了转,老王跟在他身后,梅久好奇傅砚辞再找什么。
铁匠屋里悬挂着的刀剑,傅砚辞似乎都不太感兴趣。
视线扫过,不带丝毫停留,老王无奈道:“上次环戒我用了三年做成的,被你软磨硬泡地收了,新的我还没做出来,甭找了,没有了。”
梅久这才后知后觉,原来上次的手环来得不容易。
她送出去倒是大方,却并没知会傅砚辞,怪不得他当时会问她一句。
“你做东西出来,就是要让人欣赏的,藏着捂着的,又不能留着生崽。”
傅砚辞显然跟老王很熟,揶揄道。
老王没好气道:“生不生崽的,我反正是有崽子了,你看我儿子都能帮我生火了,你成亲比我早,这么多年了,也没看你有崽子。”
傅砚辞:……
梅久眼睛都瞪大了,好家伙,真是会往傅砚辞身上扎刀啊。
傅砚辞对他的挤兑置若罔闻,低头在一个个盒子上找着什么。
手指忽然一顿,将一个盒子抽出。
上面赫然摆着一朵蓝色的花,上面似乎还有孔雀的羽毛。
老王眼睛一瞪,下意识地扑了过来,傅砚辞手比他快,登时拦住了他。
“放下,这个不卖!”老王道。
“不卖?看看也不成?”傅砚辞压根不管一旁老王的叽叽喳喳,抬手把玩着这把扇子。
“孔雀翎,唐门曾经的第一暗器,据说失传了。你也能造出来,不错。”
傅砚辞说着,抬手一摁,刷地一声,暗器飞出,远远扎入墙上的木板上,钉的很瓷实。
他走过去,将暗器一一拔掉,“不错。”
老王都要一口老血吐了出来,“不错你给我放下!”
他兢兢业业地研究了许久,熬白了头发,好不容易做出来打算自珍的,谁曾想又被傅砚辞给搜了出来。
旁人都惊掉下巴的武器,到他嘴里就能换句干巴巴的不错。
气死人。
“方才你说得不错,若是能近身的话,危险也极大,所以尽量不近身,能远处防御便是,这个就很适合。”
梅久难得看到傅砚辞如此不要脸的样子,又将银票放在了桌案上,拿起这孔雀翎就要走。
被老王死死摁住,“傅砚辞啊,你人长得好,不能不要脸啊。”
他的武器都是精品,多年才能做一个出来,不比菜刀,他半天能做多少把不用动脑。
这些武器个顶个的要绘图,安上机扩,试验,作废,再重制……
“脸是什么?”傅砚辞疑惑道:“难不成你看我这张脸,银子就能不要了?”
老王:……
傅砚辞都走到了门边,小王巴巴地坐在凳子上,仰头看着他俩。
老王手扶在匣子上,半天不撒手。
傅砚辞从怀里再次掏出一张帖子,塞到老王手上。
老王不接,被傅砚辞硬塞进去,他看也不看。
“我记得你识字。”傅砚辞打趣道。
老王这才拿起来扫了一眼,愣住了,“白鹭书院?”
“脸皮厚的是你吧?”傅砚辞睨了他一眼。
老王沉下的脸顿时笑了起来,“白笙书院,白鹭书院山长开的,给小童开蒙的。”
“白笙念好了,再惦记白鹭吧。”
老王嘴都要咧到耳后了,压在匣子上的手,到底是松开了,“傅砚辞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啊……”
傅砚辞似笑非笑道:“素来脸皮厚?”
老王连着摇头,“不不不,你这个人啊,就是个成大事的人,天底下就没有你拿不下的人。”老王说着,随即看到了一旁的梅久。
梅久不由得暗自感慨:古今中外,天下父母对子女的爱,真是亘古不变啊。
老王见梅久看了过来,又赶紧改口,“我是说男人!天底下没他对付不了的男人……他对女人没什么经验。”
傅砚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