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告别了铁匠铺,门口小王看着梅久的肚子突然道:“小弟弟快点出来跟我玩。”
世人都觉得小孩子天眼没关,所以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
梅久一个机灵,之前她就因为怕怀孕提心吊胆,昨日避子汤也喝了,不会有了吧?
她正狐疑着,傅砚辞笑着摸了摸小王的头,“确定是弟弟不是妹妹,要不要再仔细地看看?”
老王叉腰好笑地看着傅砚辞,“你有功夫在这瞎琢磨,不如回去的时候多努力努力。”
梅久憋着嘴,强忍着没笑。
傅砚辞却瞥了她一眼,似是自言自语道:“难道我还不够努力么。”
梅久耳朵根瞬间红了。
在私底下她可以不要脸勾引傅砚辞,再外面还是要脸的。
“咯咯,额来泥。”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梅久吓了一跳,这才发觉自己身后站着邻居家的小娃,穿着开裆裤,豁了牙。
说话都漏风,不过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
小王可能早就看到了他的鞋,所以才喊他出来。
“说好了找我玩,你晚了这么久,下次早点,你现在小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让着你,知道不知道?”
小童点点头,懵懂地道:“鸡道。”
闹了个乌龙,直到上了马车,梅久都不敢抬头看傅砚辞。
只肩膀一耸一耸,到底傅砚辞,仰头靠在车厢上,“想笑就笑,憋着不累么。”
回应他的,是梅久震耳欲聋的哈哈哈哈。
不过常言道,乐极生悲。
梅久刚带上戒指,正要拉起海棠花,被傅砚辞摁住了手。
梅久不解,傅砚辞道:“马车颠簸,容易有意外——”
他话音刚落,咣当一声,马车被重重撞上,傅砚辞只来得及搂住梅久的后脑,将人护在怀里。
马车是从梅久这侧撞上来的,饶是这样,梅久也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传来。
人受到剧烈撞击的时候,眼前是发白,脑袋里是空的,耳边是不停地嗡鸣声,缓了半天,梅久才回过神。
“大胆——”似乎一声吼叫声响起。
下一瞬,本该是熟悉的将人拿下,却好像被人捏住了脖子,骤然没了声音。
似乎是人仰马翻之际,出现了特殊情况,很快稳住了情景。
周遭安静的异常,梅久仰头,就看到傅砚辞素来淡定从容的脸,狠狠地皱起了眉。
梅久正疑惑,就听到一声女声响起。
这声音半是慵懒半是得意,还隐然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怨与嗔。
“真是对不住,大水冲了龙王庙,下人驾车不长眼,不小心冲撞了傅大人。”
梅久身上疼,尤其是肋骨,她皱眉听着,心里则是怒骂了这臭三八八百回。
真是撒谎都不打草稿,若是现代车多倒是也罢了,这古代马车比秃子头上的虱子都明显,京城街道宽,又有这么多护卫开路。
两车相撞不是提前踩好点,或是刻意追上来撞上的,打死她都不信。
若是被人跟踪,她不信以傅砚辞这么聪明,会察觉不出来。
她想着,便抬起了头,隐晦地看了一眼傅砚辞。
傅砚辞似乎并没察觉梅久的眼光,此时他自左而右掀开了车帘,只开了半边,车帘挡住了梅久的身体。
他寒着脸锐利的目光看向来人,“永平公主。”
“傅大人不会怪本宫吧。”永平公主也掀开了车帘。
她看着傅砚辞的脸,笑得一脸恣意,“都怪本宫不好,若是知道傅大人走这条路,本宫就提前绕道了。”
傅砚辞神色淡淡,“是很巧。”
永平公主自然不是临时起意,她早就派人跟着傅砚辞,可总是跟丢,之前说他养了外室。
她不相信,非要亲自来看。
谁曾想,居然看到傅砚辞带婢女来酒楼吃席……
她跟过来,故意上了酒楼,想要制造偶遇。
菜点了一大桌,可旁边屋里只有唏哩呼噜的干饭声。
她正奇怪,出来借着更衣的藉口,路过门口时候推了婢女一把撞开了门。
她甚至都笑了出来!
谁曾想,映入眼帘的是一群臭男人!
她气鼓鼓地拂袖离去,下楼上了马车,气得半天再平复下来,刚吩咐回府,谁曾想拐过弯的时候,一掀开帘子,恰好看到了傅砚辞的马车。
登时就要车夫撞上去。
车夫哪里敢,命令虽是公主下的,万一真把公主撞个好歹,他全家老小的命还要不要了。
他犹犹豫豫之际,被永平一把夺过了马鞭,狠狠地甩了马尾一鞭。
马儿吃痛,嘶鸣着超前冲,车夫紧急拐弯,却恰好和转过弯的车厢撞到了一起。
幸好两方的车夫都有些规避的经验,规避了一些,可饶是这样,也是惊心动魄。
谁曾想此时永平公主还能气定神闲地与人寒暄。
这天家人,真是喜怒无常,翻脸无情。
“公主若是无事,失陪了。”傅砚辞冷冷道,刚要放下帘子。
永平公主痴恋地看着他的脸,“慢着!”
傅砚辞似耐心告罄:“公主还有何吩咐”
“本宫听说故交被傅大人金屋藏娇,特意前来贺喜一番。”
永平公主刻意将故交和金屋藏娇加了重音。
果不出她所料,傅砚辞闻言向来云淡风轻的脸消失不见,脸上浮现了薄怒,“想必公主听错了。”
永平笑意加深,她从没有得不到的男人,可傅砚辞这个人,软硬不吃,一张脸永远拒人于千里之外。
想不到今日居然惹怒了他。
脸上不但有怒气,还有杀意和不屑以及……厌恶。
她高兴的险些要拍手,她不怕他讨厌他,恨她,厌恶他。
恰恰相反,能牵动他情绪,起码证明他情绪有了波动,是因为她。
而不是无论她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无波无澜。
“辜大人曾经也教导过本宫几日,说来也算是本宫的启蒙恩师,若是后人遇到了困难,本宫于情于理也不能视而不见,傅大人觉得呢?”
“多谢公主好心,不过不必了。”
“呵,傅大人贵人事忙,若是为难,本宫可以帮忙……”
梅久听着两人的话,原本是一头雾水,直到永平道了句,“无妨,诗瑶本宫还熟悉,当年……”
诗瑶?
梅久手中的沉甸甸的匣子,忽然份量就变得轻飘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