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新生意
状元郎打马游街，披红簪花。
这样的热闹，足足到了傍晚时才渐渐消停。
待潘盛回到书铺时，沈万娇早已离开。
“谢娘子明日何时来？”潘盛连忙看向一旁的伙计。
伙计将今日书生们送来的抄书整理好，随即回应道：“说不准呢，我们娘子偶尔来，偶尔不来。”
话音落下，潘盛心头闪过一丝失落。
彼时，后院的小厮匆匆赶来，将信件递到潘盛手里：“潘公子您终于来了，这是娘子让我交给您的。”
打开信封，一行娟秀小字——
此间永为君留得半壁月光。
潘盛喉头一酸，随即向众人颔首行礼：“这几日，多谢大家照拂。”
小厮们无奈一笑，纷纷站起身来。
“就知道潘公子会如此，我们家娘子说了，在您找到下一处住所之前，尽管住在这里，您在此间，也是咱们书铺的活招牌！”
一声揶揄，卸去了潘盛的拘谨，他嗤的笑出了声。
中了状元后，便是琼林宴。
酒过三巡，潘盛已然有些不胜酒力，在同年的催促下写了墨宝，随即便匆匆离开。
“这些文人，哪里有些文人的模样，各个喝酒划拳，毫无风骨！”
潘盛长叹一口气。
幸而有书铺的伙计前来接应，否则他今日怕是要爬回书铺了。
“听我家娘子说，过几日有太后娘娘举办的马球会，你会去吗？”回去的路上，伙计来了兴致，拉着潘盛没完没了的聊天。
潘盛揉了揉眉心，气若游丝：“既然是太后娘娘举办，想来功勋人家的人才会前去，我等寒门出身，还是莫要前去凑热闹了。”
话音落下，安静片刻。
潘盛蓦地坐直了身子：“不过，你们如何知晓太后娘娘要开马球会？”
伙计挑了挑眉。
“我家娘子的生意遍地都是，打听些这样的消息，还是信手拈来的。”
话音落下，潘盛心里起了计较。
伙计递来一盏醒酒汤，猛地灌了下去，终于清醒了些许。
王府。
“小姐，马球场那边已经将人安插—进去了。”彩儿回禀道。
闻言，沈万娇满意点了点头。
如今天气暂且有些凉，且等着再暖和些，如今还有些日子等呢。
书铺的生意还算稳定，平民官僚来的也不少。
相比起酒楼，谢氏书铺便多了几分文雅。
前些日子沈万娇又遇见了几个香料商人，交谈之下倒也合乎性情。
又经几人介绍，认识了城南琴行的老板，沈万娇特地去琴行定做了几把古琴。
如此一来，春时赏花，夏日听雨，秋来侯月，冬里观雪。
平日里焚香抚琴，兴起时酌酒对弈，实乃人生之幸事。
“如今，也该做些旁的生意了。”沈万娇摩挲着指腹，若有所思。
此言传入谢蔺耳中，却猛地呛了一口茶。
“做旁的生意？”
沈万娇不疾不徐，随即点了点头。
将书铺生意照料的井井有条，看来也是遗传了谢家的经商头脑的。
谢蔺满意点了点头，随即挑眉问道：“那你想做什么生意？”
沈万娇抿了一口茶，随即长叹一口气：“我也不知道。”
她唤谢蔺前来，便是为自己参谋参谋。
此前做这书铺生意，便是因为城中无几人着手，万事俱备下，生意红火。
看着面前的女人，谢蔺若有所思。
思来想去，沈万娇却丝毫没有头绪。
不过片刻，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小厮推门而入，将手中之物递了上来。
“这是城中酒楼今日新做的鱼脍，那老师傅一日做的份数少之又少，咱们伙计排了许久才买上这一盒，娘子快尝尝。”
说着，将餐盒打开来。
新鲜的鳜鱼片乃是半透明的，其中的纹理更是清晰可见，表面凝结了一层薄霜，想来是冷藏过的，微微透露出的鲜香，当真是让人有些着迷。
沈万娇拿起筷子，夹起一片鱼片放进嘴里。
十分满意的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回味着舌尖上的味道。
片刻后，她长舒一口气：“若是日日能吃到这鱼脍就好了。”
话音落下，谢蔺挑了挑眉：“既然你愿意吃，不如开个鱼脍店。”
突如其来的建议倒是让沈万娇有些不知所措。
但她没有急着拒绝，缓慢咀嚼着，思索着谢蔺提出此行的可行性。
一片又一片的鱼脍送进嘴里，沈万娇长舒一口气。
“也不是不行。”
放下筷子，随即挑了挑眉：“如今春日，河面的冰化开，多的是人吃鱼脍，尝尝有供不应求的现象，若是能家家户户都吃到鱼脍，就好了。”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沈万娇站起身来，随即便脚步匆匆向后厨而去。
谢蔺却嗤得笑出了口——还真是谢家的人，敢想敢干。
从前，当真是自己小瞧了这位表妹。
谢蔺侧目，将近侍叫来：“去和行会的人说一声，若是谢娘子要开铺子，还请他们通融一二。”
满京城的商户，没有人不会不卖谢蔺一个面子的。
毕竟当年剿匪一事，可是保下了全京城商户的货品。
如今商户们要买卖货物，还要特地去谢宅门口拜一拜。
沈万娇的行动力很强，不过一个下午，便与后厨的伙计研究出菜品。
以鲈鱼制成鱼鲊，搭配雕花萝卜。
以此，便可以延长出六七日的保质期。
沈万娇心里有了些计较——既然要应对灾荒年，不若多多研制些存储久的食物菜品。
鲈鱼鲊便是其中一种。
在后厨待了许久，回到王府时候已经是傍晚，沈万娇满脑子都是菜品，就连用晚膳时都在注意桌上的菜品可否延长保质期。
如此一来，李承瑞的脸色便有些难看。
此前，她的注意力，都是放在自己身上的，即便后来没有那么强烈，却也不至于一顿饭下来，只瞧菜，也不瞧自己一眼的。
李承瑞轻咳一声，随即冷言道：“你这几日，有些疯魔了。”
沈万娇这才缓过神来。
“王爷说笑了，从皇宫回来，怎会疯魔？”沈万娇并不想多加忍受。
“你……”李承瑞想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