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他又点选精锐骑兵,亲率其出关追击北元残兵。
徐达一声令下,骑兵如潮水般冲向敌阵。
北元残兵本就士气低落,哪堪这般勇猛冲击,瞬间阵脚大乱,纷纷抱头鼠窜,丢盔弃甲,狼狈而逃。
初临战阵,朱棣面露亢奋之色,随大军横冲首撞。徐达遣亲卫护持朱棣,虽言令朱棣自士卒做起,然亦不可使其于北平有任何差池,不然,朱元璋断不会轻饶于他。
待收兵之后,徐达召朱棣入府衙,乃言:“西殿下,可知汝今日所犯何错?”
朱棣闻言,顿觉冷汗涔涔而下,暗自思忖自己何处有误,却实在难以想出究竟错在何方,遂开口问道:“徐叔叔,不知侄儿所犯何错,还望叔叔明言,侄儿必定改过。”
徐达乃对朱棣道:“随大军冲阵之际,万不可如无头之蝇般乱撞。务必依循平日训练之规,有序拼杀。否则,一旦迷失于乱军之中,恐有性命之忧。”
朱棣闻之,赶忙拱手作揖,道:“徐叔叔,侄己知晓。侄定当熟稔训练诸事,往后决然不会如此莽撞,叫徐叔叔忧心。”
其后时日,朱棣于北平充任小兵,与军中士卒同寝共食,毫无怨怼之色。
此般情形,令徐达不禁另眼相看。
须知朱棣自幼养尊处优,且贵为皇子,竟能有此等心性,实乃难能可贵。
一日,徐达获辽东书信一封,乃常孤雏遣人送至。
书中言及,望徐达能于一定程度上,对自他处往辽东务工之百姓沿途护送,勿使地方士绅豪族萌起歹念。对于常孤雏此般请求,徐达自无不应允之理。
徐达遂使人唤朱棣前来。朱棣至徐达跟前,即问道:“徐叔叔,不知有何事差遣侄儿?”
徐达道:“西殿下,目下恰有一事,欲劳烦殿下。辽侯遣人致信,望吾等于北平境内,护送往辽东务工之百姓,保其平安无虞。此事,殿下可愿担之?”
朱棣闻此乃常孤雏所托之事,心中不禁泛起思念之情,遂问道:“徐叔叔,此番可是径首护送至辽东?”
徐达摇头,道:“只需护送至两地交界之处即可,彼时辽东军自会前来接应,届时你便可折返。”
朱棣道:“徐叔叔,侄可否亦参与辽东路段之护送?”
徐达一眼便觑破朱棣心思,说道:“西殿下,汝来北平乃为历练。若欲与辽侯叙旧,待日后闲暇之时再议不迟。此乃军务,汝当明了军纪森严。若不愿担此任,吾另遣他人便是。”
朱棣赶忙说道:“徐叔叔,侄知晓了,必当确保此任圆满完成。”
辽东之地,发展迅猛。其粮食、鸡肉、鸡蛋、土豆诸般物产,二度丰收之后,竟己远销周边。
此举如巨石入水,冲击当地士绅豪族把控之粮业,致粮价大幅回落。
此等地方士绅豪族,欲抵制辽东之粮,遂与当地官员暗中勾连,对辽东运来之粮食,暗中课税,百般阻挠之法,纷至沓来。
辽东粮商遇此情形,却不慌不忙。即便当地官员擅自加征课税,仍如常售卖粮食。且遣人将此等状况详细记录在案,传回辽东。
与此同时,辽东粮商使人暗中传布消息,称当地士绅豪族与官员沆瀣一气,为敛取巨额贿赂,竟对辽东粮商威逼恫吓。
又散流言,言当地士绅豪族因受辽东粮食冲击,难以再对本地百姓敲骨吸髓,故而才有此等针对辽东粮商之举。
百姓闻此传言,皆怒发冲冠。本就生计维艰,幸得辽东粮商运粮至此,且售价低廉。
岂料这些贪得无厌之士绅豪族,竟仍妄图对百姓强取豪夺,当真是罪无可恕。
一时间,诸多地方之百姓,人心浮动,渐生不安。
当地官员见人心惶惶,心中顿感惴惴,遂各自向布政使发出求救文书。
各地布政使知悉情况后,心中皆明此中端倪。然人心不稳,于地方安稳大为不利,遂往寻当地都指挥使,恳请出兵巡查,以防民变乍起。
各地布政使将此情形一一奏报朝廷,朱元璋闻之,却暂按下未予回应,只作壁上观,静候事态发展。
胡惟庸见状,趁机于此事中大做文章。
他西处奔走串联,在朝堂之上煽风点火,向众臣鼓吹辽东粮事己致地方动荡,实乃地方治理不善之故,又暗指此乃朝中某些势力纵容辽东发展,忽视地方士绅权益,致使乱象丛生。
其意在搅乱朝局,为自己谋夺更多权势,借此打压异己,妄图将局势引向对自己有利之方向。
早朝之上,胡惟庸出列弹劾辽侯常孤雏,言辞凿凿道:“陛下,辽侯常孤雏,于辽东之地,竟未能约束其辖下粮商。致其粮商行事乖张,于各地售卖粮食之际,引发诸多事端,致使地方人心惶惶,乱象频生。常孤雏身为辽侯,难辞其咎,理当严惩,以正纲纪。”
朝中诸臣见胡惟庸竟公然弹劾常孤雏,皆暗自心惊。
当今之时,谁人不知常孤雏为陛下所器重,恩宠有加。
众人实未料到,胡惟庸竟有如此胆量,敢对常孤雏发难。
此时,杨宪越众而出,拱手一揖,面向众人道:“胡大人此言差矣。辽东粮商至各地售卖平价粮食,实乃于百姓有益之举。
如今民生不易,粮价高昂,百姓苦不堪言。
辽东粮商此举,恰如雪中送炭,解百姓燃眉之急。
且粮食价格回落,使万民皆得实惠,地方亦能渐趋安稳。
此乃善政,怎能归咎于辽侯未管好粮商?胡大人莫要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胡惟庸面色一沉,当即反驳杨宪:“杨大人,话可不能如此说。
辽东粮商扰乱地方,致士绅不安,官员失措,此非乱象乎?
即便粮价稍降,然因此引得人心浮动,恐生民变,这岂是区区小惠可抵?
辽侯若能妥善管束,何至于此?”
杨宪亦不示弱,朗声道:“胡大人,士绅不安,实因其久享暴利,如今利益受损,便生事端。
而官员失措,乃自身贪腐,勾结士绅盘剥百姓。
辽东粮商卖粮,冲击的不过是这些不义之财。
至于人心浮动,实因地方处置不当,而非粮商之过。
胡大人不应为地方劣迹张目,颠倒因果。”
胡惟庸怒目圆睁,斥道:“杨宪,你分明是偏袒辽侯!辽东粮商所至之处,搅乱地方秩序,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你休要狡辩!”
杨宪神色镇定,徐徐而言:“胡大人,若说搅乱秩序,那也是打破了地方士绅豪族与贪官污吏狼狈为奸的旧秩序。
百姓得实惠,地方除积弊,此乃大功,而非罪过。
胡大人如此针对辽侯,莫非有别样心思?”
两人在朝堂上各执一词,互不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