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还真是小得令人窒息。
客厅里的谈话还在继续，珠玲站在门口，一字不落地听着。
“小岑调回来就升官了，瞧你这怨气冲天的样子。”柳老太太端着茶杯，笑意盈盈地说道。阳光下，她的银发泛着柔和的光泽。
岑煜妈夸张地捏着手指比划：“那点官职，在您面前提都不好意思提。”她的声音甜得发腻，让珠玲想起了过去那些虚伪的寒暄。
“年轻人要多历练。”柳老太太放下茶杯，一本正经地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要经历些风雨才能成长。”
“还要靠姨夫多提携。”岑煜妈笑着附和，眼角的笑纹堆叠起来，“要不是有您们帮衬，我们家哪有今天。”
珠玲站在阴影处，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原来如此，难怪当初岑煜一家搬得那么干脆，原来早就准备调回省里。也难怪后来欧潇阳过敏的事没有结果，在这里，谭女士想报复也不容易。
一切都是精心安排好的，就像一场完美的戏剧。
“灵荷，过来坐。”箬花看见她们，起身相迎，“都是自家人，别站在那儿。”她的声音温柔，却让珠玲感到一阵反胃。
柳灵荷握紧珠玲的手，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冰凉。“不了，咱们出去走走。”她按照珠玲的嘱咐回答。
就在这时，珠玲突然松开柳灵荷的手。“娘，我脚疼。”她一溜烟跑到沙发边，挨着柳老太太坐下。小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眼底却藏着算计。
岑煜妈听到动静，本想装作没看见。但当她转头看清是珠玲时，整个人如同见了鬼，猛地站起来，咖啡杯差点打翻在昂贵的真丝沙发上。
“你你怎么在这？”她的声音颤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珠玲歪着头，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我为什么不能在这？这里可是我姨姥姥家。”她的语气天真，眼神却冷得像冰。
“你们认识？”箬花惊讶地看着两人。
珠玲天真地说：“当然认识，她家搬家的原因我门儿清。”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那天的事情，我记得可清楚了。”
岑煜妈额头渗出冷汗，如果这件事被说出来，她丈夫的仕途怕是要受影响。更重要的是，她们家在柳家面前精心维持的形象会彻底崩塌。
她立刻反应过来，一把搂住珠玲：“这是我表亲家小孩的校友，很可爱的女孩子。”她的声音故作轻松，却掩饰不住其中的慌乱。
“走，阿姨带你去买东西。”不等珠玲回应，岑煜妈就拉着她往外走。她的手心全是冷汗，抓着珠玲的力道大得几乎要在她手臂上留下淤青。
在附近的冷饮店里，珠玲坐在明亮的落地窗边，面前摆着一份最贵的冰淇淋。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脸上，映出一张天真无邪的小脸。
“说吧，你想要什么？”岑煜妈咬着嘴唇问，手指在桌面上不安地敲打。
珠玲慢条斯理地舀了一勺冰淇淋，看着它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她歪着头想了想，现在要为欧潇阳报仇还不是时候，但她有个更好的主意。
“我想当花童。”她说得轻描淡写。
“就这样？”岑煜妈眯起眼睛，显然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
“对啊，我想穿漂亮裙子，走在最前面。”珠玲装作天真的样子，“我听说玥瑶姨的婚礼会很盛大呢。”
岑煜妈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好，我会安排的。”
回到柳家，珠玲就听见玥瑶在发脾气，她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像一只被惹怒的猫。
“凭什么连花童都不能我自己决定？”玥瑶站在楼梯上，脸色涨得通红。
“给姐一个薄面。”箬花在苦苦相劝，“这是岑家特意提的要求。”
“我不管！这是我的婚礼！”玥瑶跺着脚，“为什么每件事都要听她们的？”
“行了，就这么定了。”柳老太太发话，声音不容置疑。玥瑶再不情愿也只能作罢，气呼呼地跑回房间。
珠玲拉着柳灵荷的手，快步上楼，连招呼都没打完就走。脚步声在楼梯间回响，仿佛在逃离什么。
她可不想给那些人机会，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们母女。那些目光里藏着的轻蔑与怜悯，她再熟悉不过了。
房间里休息片刻，楼下的喧闹声渐渐热闹起来。觥筹交错的声音透过地板传来，夹杂着此起彼伏的笑声。
“娘，我听这动静，今晚来的人不少。”珠玲趴在床上，晃着小腿说道。她的目光落在窗外，夜色渐浓，院子里的灯光已经亮起。
柳灵荷坐在床边，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要不我就说头疼，不下去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怯意。
“娘，您这可不行。”珠玲立刻坐起身，认真地说，“我们的生意蒸蒸日上，以后这种场合多着呢。您总不能每次都躲着吧？再说了，等哥哥们娶媳妇，您当婆婆也得见世面不是？”
柳灵荷被女儿这番话逗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
楼下的喧闹声越发热闹，隐约能听见陈阿姨指挥佣人布置的声音。珠玲站在窗边，看着不断到来的宾客，他们穿着光鲜亮丽，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
“娘，咱们也下去吧。”珠玲转身，拉起母亲的手。
等她们下楼时，大厅内宾客云集。水晶吊灯的光芒洒在每个人脸上，映照出或真或假的笑容。
饭厅更是挤得水泄不通，三教九流的都有。商界大佬西装革履，文艺界人士风度翩翩，还有些不知来历的神秘人物，相互寒暄客套，好不热闹。
珠玲和柳灵荷站在角落，愈发显得格格不入。柳灵荷的手心微微发汗，珠玲能感觉到母亲的紧张。
好在箬花及时出现，让她们落座在餐桌一旁。餐桌上摆满了开胃小菜，陈阿姨正在指挥上菜，忙得不可开交。
珠玲东张西望，兴致勃勃地看着这热闹场面。水晶杯里的香槟冒着细密的气泡，餐盘里的美食精致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