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整栋楼就热闹起来。走廊里传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夹杂着化妆师和造型师的交谈声。
“圣恩大教堂，”楼下传来箬花的声音，“西式婚礼，一定要准时。”
珠玲坐在床边，听着楼下的议论声。她的目光落在衣柜上，嘴角微微上扬。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床沿，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柳灵荷端着早餐上楼，盘子里放着一块精致的蛋糕。她轻轻推开门，看到女儿还穿着睡衣坐在床上。
“大家都以为你在闹脾气，”柳灵荷放下早餐，低声说道，“因为没能当上花童的事。”
珠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伸手拿起蛋糕咬了一口。奶油的香甜在口中化开，却掩盖不住她心中的苦涩。
岑煜妈特意在走廊上拦住准备离开的柳灵荷，声音格外响亮：“真是可惜啊，花童的事已经安排好了，你女儿没机会了。”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柳灵荷按照珠玲的叮嘱，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房门关上的瞬间，她看到女儿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
八点整，接亲的车队准时到达。豪华的加长林肯停在楼下，车身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珠玲等着所有人都准备出发时，才慢悠悠地从楼上走下来。她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
“等等我！”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僵住了。
玥瑶转过身，她死死盯着珠玲身上的裙子，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珠玲穿着欧潇阳父亲送的那条公主裙，昨晚她特意把裙子藏在衣柜最里层。此时的她，就像一个从童话中走出来的小公主。
白色缎面的裙子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高腰设计配上蓬蓬裙，将她衬托得愈发娇小可爱。娃娃袖俏皮可人，领口、袖口和裙摆上的珍珠装饰，每一颗都价值不菲。
在场的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眼就能认出这些珍珠的真假。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珠玲吸引，连专业摄影师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快走快走，要赶不上吉时了！”箬花看了看手表，催促着众人上车。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却掩饰不住对珠玲那条裙子的惊艳。
珠玲和柳灵荷坐进一辆车里，车窗外的阳光明媚得刺眼。
小阑追上来想上车，珠玲探出头，目光冷得像冰：“不想让我说出你的丑事就滚远点，这车没你的位置。”珠玲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小阑僵在原地，看着车子缓缓驶离。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裙摆，指节发白。
圣恩大教堂雄伟壮观，哥特式的尖顶直指蓝天。虽然平时不对外开放，但柳家的面子显然大得很。
珠玲如愿以偿地当上了花童，走在队伍最前面撒着花瓣。她的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珍珠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玥瑶站在后面，看着珠玲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她的手紧紧攥着捧花，指甲都快掐进花茎里。
柳家的宾客们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小花童充满好奇，三三两两地打听。得知只是老太太的远房亲戚，这种模糊的身份反而让珠玲更显神秘，连带着柳灵荷都被误认为是她的保姆。
婚礼后的露天自助餐在新郎家的大花园举行。花园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香气四溢。幕布上放着新人从小到大的照片，宾客们边吃边看，其乐融融。
珠玲看着这些照片，心里却泛起一阵恶心。她注意到小阑趁人不注意，总想和新郎眉来眼去，根本不把新娘玥瑶放在眼里。
而玥瑶的目光始终追随着珠玲，像是要在她身上盯出个洞来。她显然还在为花童的事耿耿于怀。
珠玲正琢磨着回程的事。来时买的是中午十二点的火车票，现在看来是赶不上了。好在箬花已经帮所有人订好了明天的票。
这样就要多住一晚，珠玲总觉得今晚不会平静。她的直觉向来准确，就像能预感到即将到来的风暴。
自助餐上，珠玲正在挑选点心，小阑突然凑了过来。她身上的香水味浓得呛人，让珠玲忍不住皱眉。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她压低声音问，眼神中带着几分慌乱。
珠玲轻蔑一笑：“我知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连查都不查，就把我的裙子染色了。”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却让小阑的脸色更加难看。
“开个价吧，你要多少钱？”小阑咬牙切齿地问，声音里带着几分威胁。
“五千块！”
“五百，拿钱赶紧滚。”小阑急了，声音都有些发抖。
“五百块？”珠玲忍不住笑出声，“光这条裙子就不止这个价。”她伸手抚过裙摆上的珍珠，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
“美元吗？不是的话，恐怕不够。”珠玲又拿起一块点心，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她的从容让小阑更加不安。
话音未落，一道刺耳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珠玲，你在跟谁说话？”
新娘玥瑶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她穿着价值不菲的婚纱，头纱下的面容经过精心打扮，但那双眼睛里却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戾气。
“没什么，我们就是在聊天。”小阑慌忙解释，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聊天？”玥瑶冷笑一声，“聊什么这么投机？”她步步紧逼。
珠玲看着玥瑶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就是在说点事。”她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什么事？”玥瑶的声音陡然提高，引得周围的宾客纷纷侧目。
“一些不能见人的事。”珠玲淡淡地说，目光直视玥瑶的眼睛。
话音未落，一股大力袭来。
珠玲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后倒去。桌子上的香槟翻落在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酒水溅在她的裙子上，在米色的布料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你给我滚！这是我的婚礼！”玥瑶歇斯底里地喊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恨意。
“珠玲！”
熟悉的声音传来，柳灵荷挤开围观的人群，冲到女儿身边。她蹲下身，颤抖的手抚上珠玲的脸：“你没事吧？”
“娘，我没事。”珠玲轻声安慰道，却感觉母亲的手越发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