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他的求婚
护士刚换完药，病房门就被推开。·s*h\u!y^o·u¨k¨a\n~.~c`o?m^
周聿琛的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眼下青黑比前几天还要重。
他手里拿着法庭文件，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整个人像是刚从战场上撤下来的士兵。
苏柠下意识坐直身体，
”不是说有庭审？”
强忍着腹部的伤口传来一阵刺痛，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得柔弱。
”休庭了。”周聿琛把文件扔在床头柜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薄业当庭认罪，但提出了精神鉴定的要求，法官给了三天时间。”
他俯身想吻她的额头，苏柠却偏头躲开了。
周聿琛的动作僵在半空，只剩幽幽的檀香味从他衬衫领口淡淡地飘出来。
苏柠盯着电视屏幕，
”陆笙用的熏香很适合她，只是对我来说，有些刺鼻。”
镜头正好给到薄业正被法警押出法庭，那张阴鸷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她偏过头，看向周聿琛：”你们今天是一起去的法院？”
周聿琛直起身，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疲惫：”她父亲是受害者，作为家属出席很正常。”
”我问的是你们是不是一起去的。”苏柠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你只用回答是或者不是。”
病房里的空气凝固了几秒。′e/z-l^o·o_k\b,o\o/k/.¨c!o`m′
周聿琛突然扯了下领带，却因力量失控彻底将领带扯开甩在地上。
金属领带夹在地板上弹跳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到底要纠结这个到什么时候？”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压抑的怒意，
”从你醒来到现在，每一句话都在试探我和陆笙的关系。如果我真和她有什么，为什么要向你求婚？”
苏柠攥紧了被单，腹部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因为愧疚？因为我差点被炸死？还是因为——”
周聿琛突然提高了声音：
”因为我想和你……！”
在一起，生死不离。
又立刻意识到这是在医院，硬生生把后面的字咽了回去。
他深呼吸几次，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
”这是薄业的精神鉴定申请副本，他在里面详细描述了自己如何策划对陆长海的谋杀，以及……如何派人跟踪你，给你下药，或者掳走。”
苏柠接过文件袋的手微微发抖。
照片上是她这几周来的生活轨迹：去超市、在律所楼下等周聿琛、甚至是她独自在家时窗帘后的身影。
每一张照片右下角都标注着精确到秒的时间戳。
她的喉咙发紧：
”这些……那个混蛋还真敢啊！”
”都是薄业派人拍的，他疯起来，什么事都敢做。`比~奇_中*蚊.旺^ ?庚/辛_罪·哙?”周聿琛的声音冷静下来，”他知道你是我的软肋。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和陆笙演戏——薄业越相信我爱的是别人，你就越安全。”
苏柠一张张翻看照片，后背渗出冷汗。
最后一张拍摄于爆炸当天，她走进咖啡店的背影，拍照时间距离被霍谦他们带去仓库只有十七分钟。
”现在明白了吗？”周聿琛蹲下来握住她冰凉的手，”那些你独自在家的夜晚，我其实就在对面的监视车里。陆笙身上的檀香是我故意沾上的，为的是让薄业相信我们旧情复燃。”
苏柠想说些什么，病房门突然被敲响。
又是陆笙。
她穿着一身白裙，俏生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很抱歉再次打扰到你们谈情说爱，但法官刚刚签发了对薄业海外资产的冻结令。”
周聿琛立刻站起身，接过文件快速浏览起来。
苏柠看着他与陆笙低声交谈的样子，那种熟悉的刺痛又涌上心头。
他们站在一起时，连低头看文件的弧度都那么相似。
周聿琛要自己相信他们只是演得，可她除非移情别恋，不然每每看到这种画面，都做不到无动于衷。
”苏小姐恢复得怎么样？”陆笙突然看向她，目光落在她手上的戒指上，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微笑，”恭喜你们。”
苏柠下意识用右手盖住戒指：”谢谢。”
陆笙点点头，转向周聿琛：
”精神鉴定安排在明天上午九点，宋队说薄业可能会借机……”
”出去说。”周聿琛打断她，回头对苏柠道，”我很快回来。”
门关上后，苏柠能隐约听见他们在走廊上压低声音交谈，偶尔传来”越狱风险””证人保护”之类的字眼。
她拿起遥控器调大电视音量，企图盖过他们交谈的声音。
新闻正在播放薄业被押上警车
的画面。
那个男人在上车前突然回头看向镜头，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仿佛在透过镜头对某人说话。
苏柠猛地关掉电视。
那种被毒蛇盯上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她突然理解了周聿琛的担忧——薄业的眼神不像一个认罪的犯人，倒像一个布局的棋手。
周聿琛半小时后才回来，脸色比离开时更加阴沉。
他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我得去一趟检察院。”
”因为薄业？”
”他的精神鉴定有问题。”周聿琛犹豫了一下，”这几天你暂时别出院，我已经安排了人守在你这……”
”你去吧。”苏柠打断他，”我累了。”
周聿琛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柠檬糖放在床头柜上：”记得吃。”
门关上后，苏柠拿起糖盒，发现底下压着一张字条：【无论你信不信，我爱的只有你。】
她捏着字条，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爱情如果只需要言语就能证明，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痴男怨女？
三天后，薄业被正式判处无期徒刑。
法庭宣判时，苏柠已经出院，坐在旁听席最后一排。
这是周聿琛特别安排的位置，沈言将她带过来时还劝解她，让她多体谅周聿琛的难处。
她看着周聿琛在检察官席上整理文件，而陆笙坐在受害者家属专区，两人之间隔着整个法庭，却又在宣判后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也许她应该找个商业街拉上刘 欣欣好好逛一逛，而不是呆在这浪费几个小时。
就在她发愣的功夫，一个陌生男人突然在她身边坐下，”苏小姐？，周律师让我送您回去。”
苏柠警惕地看着他：”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新调来的。”男人出示了警官证，”宋队安排我负责您这段时间的安全。”
苏柠不再有怀疑。
毕竟自己给薄业捅了那么大个篓子，她要是对方，也会想着对自己出手报复。
走出法院时，苏柠看见周聿琛被记者团团围住，陆笙站在他身边，两人在闪光灯下像一对完美的搭档。
她抿了抿唇，转身跟着陌生警官走向停车场，没注意到被告席上的薄业正透过法庭窗户，目送她离开。
当晚，周聿琛回来到公寓已是凌晨。
苏柠靠在沙发上等他，电视里正在重播白天的新闻。
周聿琛松了松领带，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怎么还没睡？”
”等你。”苏柠关掉电视，”庆功宴开心吗？”
周聿琛在她身边坐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只是工作应酬。”
他伸手想搂她，苏柠却不着痕迹地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