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琛的目光在她泛红的眼尾停留了一秒，迅速移开。!晓?税/宅~ *追-醉_新+漳￠结^
他转身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动作利落地翻开，指尖点在某一页的红色印章上。
”我为苏教授争取到延缓听证会的日期。”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准备帮他打官司的材料了。”
苏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有人往她黯淡的眸子里投进了一颗星星。
她伸手接过文件，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不小心碰到了周聿琛的手背。
那一触即分的温度让周聿琛呼吸一滞，他收回手，悄悄在身侧握紧。
”这这怎么可能？”苏柠快速浏览着文件内容，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办案的那群人昨天还咬死不肯松口……”
周聿琛看着她因为惊喜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想起昨晚自己是如何在律所熬到凌晨三点，翻遍了所有相关案例，找出那条几乎被遗忘的学术听证程序条例；
又是如何今早七点就等在法官家门口，用滴水不漏的法律论证说服了那个固执的老头。
”学术委员会也得按章程办事。_l!o*v!e*y!u?e¨d?u.._n!e.t¨”他轻描淡写地说，目光却贪婪地捕捉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他们之前忽略了几处程序瑕疵。”
苏柠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周聿琛，你知道插手我的事，对你、对周家都意味在着什么？你明明可以全身而退的。”
周聿琛神色不变，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支钢笔，在文件某处指了指：
”这里需要你的签名确认。至于你的问题——”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放低，”我只是认为每个人都该得到公正的辩护机会，即使我无法独善其身。”
这个回答既专业又疏离，完美掩饰了他胸腔里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天知道他有多想告诉她，从半年前在酒吧卡座上看到她乖张醉态的侧脸开始，他就一直在默默关注她。
也想告诉她，他根本不在乎能不能保全自己，只想帮她，而且他相信苏柠会将这场赢得漂亮。
更想让她知道，看到她为了父亲的案子四处奔波却处处碰壁时，他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资源都捧到她面前。
但他什么都不能说。
现在的苏柠脆弱得像风中摇曳的烛火，任何超出专业范畴的靠近都可能将她彻底熄灭。
更会将她推得更远。*鸿^特,晓*税-徃/ *首^发,
那就回归他的本职工作，做一名专业、优秀又严谨的律师。
”谢谢。”苏柠轻声说，接过钢笔时指尖又与他短暂相触。
她低头签字时，一缕头发滑落下来，周聿琛的手指动了动，又强迫自己收回。
”坏消息呢？”签完字，苏柠将文件递还给他，眼中的光芒还未完全褪去。
周聿琛接过文件，故意放慢动作整理纸张，好让自己有片刻时间调整呼吸。
他必须用最冷静专业的语气说出接下来的话，尽管他知道这会在她本就沉重的负担上再加一块石头。
”坏消息就是，法考日提前了。”他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平稳，”你要是不想求到我面前，自己帮苏教授打官司，就得抓紧些。”
苏柠的眼睛瞪大了，嘴唇微微分开。
周聿琛几乎能看见她脑中飞速计算着时间的场景——父亲的听证会延期给了喘 息空间，但法考提前又夺走了这部分时间。
”提前到什么时候？”她问，声音绷紧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弦。
”下个月十五号。”周聿琛回答，然后像是无意般补充道，”正好是原定听证会的前一周。”
苏柠倒吸一口冷气，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下摆。
周聿琛看着那几根纤细的手指在黑色布料上收紧，指节泛白，胸口又是一阵闷痛。
”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就算我每天不睡觉也来不及”
周聿琛不动声色地从公文包侧袋抽出一张名片，递到她面前：”我认识几位法考培训的资深讲师，他们开设的冲刺班效果不错。”
见苏柠犹豫，他又淡淡补充，”别误会，纯粹是出于专业建议。毕竟苏教授的案子，除了我和你，就算是何睿来，也必输无疑。”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敲在苏柠心上。
她猛地抬头，撞进周聿琛深不见底的眼眸中。
那里面的情绪太过复杂，她一时竟分辨不清是挑衅还是别的什么。
”你是在暗示……如果我考不过……”
”我什么都没暗示。”周聿琛打断她，声音突然冷了几分，”我只是陈述事实。苏教授需要一个好律师，而目前看来，只有两个选择。”
他故意停顿，看着苏柠脸上闪过挣扎、不甘、最后归于倔强的表情变化。
这就是他认识的苏柠——越是施压，越是反弹得厉害。
”我不会求你的。”她扬起下巴，眼中的脆弱已被坚定取代，”我会通过法考，然后亲自为家老苏辩护。”
周聿琛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给她压力，也给她动力。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苏柠的能力，她需要的只是一个推她一把的理由。
”那我拭目以待。”他平静地说，将名片又往前递了递，”不过建议你还是收下这个。骄傲和逞强帮不了苏教授。”
苏柠盯着那张烫金名片看了两秒，终于伸手接过。
她的指尖擦过周聿琛的掌心，那一瞬间的触碰像一道电流窜过他的脊椎。
”我会考虑的。”她将名片塞进西装口袋，抬头时眼中已燃起战斗的火光，”不过周律师，别太自信。如果我通过了法考，你在法庭上可要小心了。”
周聿琛低笑一声，那笑声低沉悦耳，在空旷的走廊里轻轻回荡。
他喜欢看她这副斗志昂扬的样子，比方才那个憔悴无助的模样生动多了。
”我从不轻敌。”他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极低，”尤其是对你，苏柠。”
这句话像一阵微风拂过苏柠的耳畔，带着若有似无的温度。她还没来得及品味其中的意味，周聿琛已经直起身，恢复了那副疏离专业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