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咱可不能让她立马就搞个二宝。”林守平皱着眉头,眼底充满焦虑,“我姐不是他们家的生育工具。”
刘秋莲坐轻轻叹了口气,“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劝住桂花姐。上次去看她,脸色都不太好。”
“你们两个站在门口嘀嘀咕咕什么呢?”林母的声音突然从院子里传来。
她端着一个木盆,站在台阶上,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阳光透过院子里的老槐树,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来了。”两人对视一眼,起身走进院子。
林守平从口袋里掏出交公粮的票据,递给母亲,纸张因为在口袋里揉搓太久,已经有些皱了。“今天托了陈书记的福,这收成被评为上等。”
“真的?”林母接过票据,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字迹,布满皱纹的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容,“交了就好,这下心里踏实了。”她小心翼翼地将票据折好,放进衣襟的口袋里。
“我和大哥买了些肉和猪蹄,去看了姐姐,”林守平顿了顿,“他们天不亮就要到。”
林母的笑容瞬间凝固,眉头紧皱,“桂花都大着肚子了,还来什么来?让她好好在家歇着。这大热天的,折腾什么。”
“我跟大哥正盼着她提前过来呢。”林守平心里一紧,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屋檐下的风铃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转移了话题,“娘,你定好上梁的日子了吗?”
“选在初九,时间宽裕些。”林母一边说,一边将木盆里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晾晒。
林守平抬头看了看天色,阳光正烈,“我得去河坝拉沙了,工地上还等着用呢。”
“快去吧,我们也该准备做饭了。”林母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忙。
经过林一福家门口时,林守平看见院门开着。
院子里,林一福正悠闲地坐在竹椅上吃着香蕉,身边的茶几上放着一把蒲扇,偶尔摇动两下。
“我还以为你要等吃完午饭才回来。”林守平走进院子,脚步声惊起一群在地上觅食的麻雀。
“下午得陪妹子上山去。”林一福指了指手中的香蕉,“岳母家的,尝尝?”
林守平掰了一根,香甜的气息立刻在口中蔓延。他靠在门框上,“谷子的事打听得怎么样?”
“我未来丈人说他大哥家要卖一千五百斤,一角钱一斤。”林一福放下香蕉皮,擦了擦手,“你要多少?”
林守平心里盘算着,家里分家能分到的谷子不多,两个人一年至少要七百多斤米。
院子里的蝉鸣声此起彼伏,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全部都要了。”他斩钉截铁地说。
“哟,这是想顿顿吃精米白面啊?”林一福眼睛一亮,打趣道。
“要是整天干活还得吃杂粮,那还苦个屁!”林守平笑着反驳。
两人又聊起了蜂箱的事,林守平打了五个新箱子,准备上山用。
说话间,院子里的阴影渐渐移动,太阳已经快要爬到正中了。
正说着,陈三秋提着一篮子土瓜进来了。
他的衣服被汗水浸湿,头上还戴着一顶草帽。
三个大男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起了陈三秋相亲的事。
“格老子的,原来是你在这说我坏话!”陈三秋假装生气地说,作势要打人。
林守平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往后大家按各自的年岁论亲戚,不然我就把你的糗事全说出去。”说着,还朝林一福挤眉弄眼。
林小妹从屋里出来,看着三个大男人像孩子似的打闹,无奈地摇头叹气,“年纪加一块都六十多岁了,还这么幼稚。”
最后林一福带着林小妹上山去了,林守平则骑着自行车去河坝拉沙。
自行车的铃声在乡间小路上清脆作响,路边的庄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路上碰到虎老三,那家伙一见是他,立马怂得像只鹌鹑,连连作揖说“对不起”就跑了。
林守平看着他慌张逃窜的背影,想起上次的冲突,嘴角不由得扬起一丝冷笑。
河边的阳光炙热,林守平骑着自行车来到河滩时,看见二哥和三哥还在卖力地挖沙。
两人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汗水,在阳光下泛着油光。
远处的山峦在热浪中微微扭曲,河水缓缓流淌,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溅起一串晶莹的水花。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河水混合的气息,夹杂着些许水草的清香。
他把自行车停在河岸边的一棵老槐树下,树荫投下斑驳的阴影。
林守平走到耕地机旁,打开挡板,“哥,先把料装满运回去。”
“成。”林守国和林守义放下手中的铁锹,拿起洋撬走过来。
三兄弟配合默契,很快就装了小半车沙子。
林守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堆积如山的沙子,突然想到了什么,“二哥,新房子那边的黄泥路不好走,下雨天全是泥巴。要不我们多弄点砂石,等房子修好了把门口那条路铺了?”
“铺了也白铺。”林守义直起腰,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汗,“一场大雨冲下来,砂石全给冲没了,还不是得踩泥巴。这不是白费力气吗?”
阳光下,他的脸被晒得通红,眼角的皱纹里都是细密的汗珠。
“就是,难不成买砖块铺路?”林守国把洋撬往地上一杵,“这要砸多少银子。咱们建房子都快把家底掏空了,哪还有钱铺路。”
林守平放下手中的工具,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他蹲下身,在河滩上捡起一块石头,递到二哥面前,“认得这是啥不?”
林守国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这不就是普通的石头吗?”
“仔细看看。”林守平嘴角微扬,“这可是石灰石。”
“还真是。”林守国又仔细端详了一番,惊讶地说道。
“这样刷墙就省下买石灰的钱了!”林守义眼睛一亮,兴奋地说,“这下可省了不少钱。”
河水哗哗流淌,带着些许凉意的微风拂过三人的脸庞。
林守平得意地扬起下巴,“自己烧石灰,省下一大笔钱。再用糯米灰铺路,石灰、黄泥、细砂,从大队借个石碾来,挂在耕地机后面碾几遍,路面就结实了。”
“你小子什么时候发现的?”林守国惊讶地问道。
“前两天就看到了。”林守平指着河滩上零散的石头,“想着下雨天新房子门口那条路难走,就留意着捡了些堆在这。”
“还是老幺有主意。”林守国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闪过赞许的神色,“怪不得你二嫂念叨,跟着你和秋莲干不会错。”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林守平挑了挑眉,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说你胖你就喘。”林守义翻了个白眼,“别得意忘形了。”
林守国也笑着打趣道:“就是,这么得意,小心摔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