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棘年依旧跪着，饿了一天，脸白得吓人，嘴唇皮也开裂。
可他连碰都没有碰包子一下。
身为吃货的苏凛完全不敢想象世上竟然会有这种见了吃食不心动的人，又心疼死了掉在地上的大肉包子。
到后来她才知道，那天坐着的人是沈济安。
沈棘年同父异母的哥哥。
怕沈棘年死掉，她每天都爬到墙头去看他。
好长一段时间，她总会梦到他跪在地上倔强又隐忍的模样。
再后来她进了烈焰集团，他们又相遇了一次。
还一起待了一夜。
那时她不知羞，大着胆子说喜欢他，想和他结婚。
十七岁的苏凛不知道沈棘年家的情况，只当郑丽如是他后妈，他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可怜孩子。
自己也只有外婆，不介意再多一个亲人。
她甚至想好了，只要沈棘年同意，她就养他。
沈棘年当时没有回应。
后来她才知道，沈棘年早就不是当初的小可怜。他凭着一腔任性和铁腕手段一跃成为沈济安最强大的竞争对手。
第四次相遇，沈棘年已经成功管理了沈氏，沈济安也死去。
她刚失去了外婆。
他带沈瑶瑶住院时与她遇上。
他开口就跟她提结婚。
她一度以为外婆在天有灵，不忍她一个人孤独把沈棘年送给她，也以为沈棘年对她多少有感情，高兴得又哭又笑。
回味着梦过往，唇角划过淡淡苦涩。
从沈棘年上次与她见面却认不出来看，其实早就把她忘了。
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感情不感情。
当初跟她结婚，或许仅仅因为缺了个可以尽心尽力照顾沈瑶瑶的。
而她又是离他最近，勾手可得的照顾者。
历时五年回过味来，苏凛觉得挺没意思的。
虽然当着郑丽如和许助理那么不客气，但要早知道短剧的存在，她也会找洛焰歌和余许许撤掉的。
苏凛走出来，准备好好开解开解洛焰歌，等她气消了就第一时间撤掉短剧。
岂料才推开门，迎面露出两张脸。
其中一人掏出证件，“您好，你是苏凛吧，我们是派出所的。有人举报你诽谤，跟我们走一趟吧。”
苏凛一愣，唇瓣抿了起来。
沈棘年当面不追究，反手就把她送进派出所？
到达派出所，那儿早就等了人。
赫然是沈氏的律师。
猜测得到验证，苏凛的心冷到极致。
“苏小姐，这部短剧是您发的吗？”派出所工作人员将屏幕转过来，指着《我叫申纪年，我是土皇帝》的视频页面问道。
“是。”
她的干脆叫对方愣了一下。
头一次有人认罪认得这么爽快。
虽然视频不是她发的，但洛焰歌余许许代表的是她，跟她本人发的没有区别。
“为什么发这种视频？你知道造成了多严重的后果吗？”警员习惯性教育她。
“警察先生。”律师打断，极为客气地道，“我能和苏小姐单独聊一下吗？”
“如果可能，我们想私了。”
这种事私了自然最好，警员把空间让出来，起身出了办公室。
律师转脸来面对苏凛，“苏小姐，其实沈总并没有想要惩罚您，只要您道个歉，澄清一下，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苏凛冷笑，“为什么要道歉？”
“是沈棘年的意思吗？”
“如果是他授意，你叫他亲自来跟我谈。”
律师脸色不好看起来，“苏小姐，想清楚了，这件事非同小可。因为你不负责任的行为，已经给公司造成了数亿损失。”
“这可不是小数目，以苏小姐的能力负得起责任吗？”
小看谁呢。
几个亿而已。
她在烈焰那些年挣得不少，用不完的钱全叫余许许拿去投资，现在早不知道多少亿。
沈棘年选择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实在叫人寒心。
不过，这才是沈棘年的风格啊。
但凡影响到他的，全都要摁死！
原本打算下架短剧的，此时突然就不想了。
“责我可以负，歉不道！”
律师满心以为能把苏凛给唬住，不想她还这么嘴硬，不由愣了下。
他是为数不多知道沈棘年和苏凛结了婚的外人，仅有的几次见面，她都一副胆小谨慎模样。
今天竟然有了骨气？
不过律师马上又想明白过来，“苏小姐这是打算用离婚后分得的财产赔吗？”
“这种情况下，苏小姐是过错方，就算离婚也分不到什么财产。”
“沈总甚至能让你净身出户！”
“争一时之气得不尝失，与其跟沈总闹翻，不如趁着他还愿意跟你谈，好好配合。”
“苏小姐若执迷不悟，沈总烦了不顾夫妻感情送您坐牢也是可能的……”
叭！
苏凛一张卡甩他脸上。
“可以堵住你的嘴了吗？”
“真吵！”
律师：“……”
紧急间抓住那张卡，才发现竟是一张银行卡。
“这里头好歹还有几个亿，拿去给你主子，顺便告诉他，我还真要闹个鸡犬不宁！”
律师哪里相信她真有几个亿，捏着卡放在一边，“不是我不相信苏小姐，实在是苏小姐这些年没做出什么能叫人相信的。”
“苏小姐离了沈总连养活自己都是个问题，就别拿这么一张没用的卡硬撑了。”
“其实苏小姐比谁都清楚，真要您赔，您连个尾数都赔不起！”
律师不想太过浪费时间，打算快速将她摁住，什么难听说什么。
极尽打压之能事。
“苏小姐想清楚了，这件事退一步海阔天空，苏小姐若愿意可以继续做沈太太，要不愿意，就算离了婚也不至于和沈总为敌，留得一线，日后好相见。”
“将来生活遇上困难，沈总也会看在这场夫妻情分上补贴你。”
“沈总这人仗义，一年下来捐慈善都捐了不知多少，自然不会委屈了前妻。”
呵！
当她是讨饭的？
律师敢这么跟她说话，无非因为沈棘年不待见她。
苏凛压制着满心的寒意弯眼笑，“既然沈棘年这么有本事，我就放心了！”
“牢狱之灾是吗？”
苏凛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我投一个亿，给我全网买流量，推《我叫申纪年》这部剧！”
律师：“……”
见过狠的，没见过这么狠的！
全网推，她可真敢！
见她真要转账，律师这才慌忙按住，“想清楚了，剧里说的事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闹到最后只会定性为诬陷。”
“别到时候钱花了，吃亏的全是你自己！”
“干你何事！”
苏凛不客气地推开他。
继续转账。
“苏凛，你疯了吗！”
一直隐在暗处没露脸的人终于控制不住，一步窜出来将苏凛的手机扯掉，丢出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