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绵犀利的目光，像是在无情嘲讽她的狭隘无知。
“我……”凌阳公主的气势没那么盛了，悻悻地放下手中的碗。
那是她准备往程思绵的脸上砸的。
程思绵走到她身边，坐下，
她的目光温和了一些，但眼底仍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知怎么的，凌阳公主有点害怕她这样的眼神。
“我知道，公主被迫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心里委屈，但你可知道，你的这场婚姻，关乎着朝局的稳定？来日太子登基，会不会遇到阻碍，能不能顺利继位，和你的这场婚事，息息相关。”
“我……我嫁给谁，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凌阳公主顿觉肩头有些沉，像是压了千斤的责任。
程思绵表情不再那么严肃了，挑了挑眉，语气略带戏谑：“看来，公主还是希望太子能继位，是不是？”
“那是自然！”
凌阳公主挺直了脊背。
她不是不识大体的，好吧？
虽然她怨恨太子哥哥不为她求情，但她打心眼里明白，太子哥哥才是她未来的依靠。
她就是想发泄发泄情绪罢了。
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她的屁股绝不会歪。
“你是大周唯一的公主，身份尊贵无匹，你嫁给谁，不仅仅是家事，更是国事。”
程思绵细细地为凌阳公主解惑，“秦家不仅有着第一等的公爵，秦封还是中书令，文官之首，皇上身边的一等重臣，他的门人无数，在朝中也是一呼百应，如果，他不支持太子，而是生出异心，去支持别的皇子……”
凌阳公主急了，“他不支持太子，却要歪向别的皇子，为什么？”
“因为秦封想让自己的女儿秦暄妍当太子妃，巩固自己的地位，这样来日太子继位，他就是皇上的国丈，能紧紧攥住手中的权力。”
凌阳公主难掩憎恶嫌弃，“秦暄妍，就那个蠢猪，她也配当太子妃？”
她又打量了程思绵几眼。
虽然她现在对程思绵也有些怨气，但她眼睛不瞎。
秦暄妍连程思绵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她从未质疑过太子哥哥的眼光。
“这就是了，皇后娘娘考验秦暄妍，她过不了关，又为了损毁我的名声，搞出春泠别院手帕印春宫图的事件，还有前些日子我母亲吃樱桃中毒，也是秦家所为。他们的谋算不仅没有成功，还惹怒了太子，秦封狡猾，知道秦暄妍当不成太子妃，又得罪了太子，来日太子继位，秦家会被清算，他为了保住权力和荣华富贵，就动了歪心思，倒向二皇子，试图和二皇子联手，扳倒太子。”
“秦家也太贪婪了！什么都想要，自己生出来的女儿和儿子不争气，就使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凌阳公主一语中的。
程思绵对她，竟有些刮目相看了。
凌阳公主虽然有些幼稚，骄纵，但有一点，是程思绵很佩服的。
她从来都是坦坦荡荡，就算是从前要害挽初，她也从不去搞什么阴谋诡计。
都是自己出手，也不会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她曾经是一个光明正大的恶人。
好过阴谋算计的伪君子。
“所以公主，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了吗？”
程思绵知道，来劝凌阳公主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只一味地劝她要以大局为重，要懂得牺牲。
可什么是大局，她为什么要牺牲？
没有人讲清楚。
大家都把她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
凌阳公主虽然顽劣，小孩子心性，可她在大是大非上，不傻，更不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