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绵把道理掰开，揉碎了讲给她听。
凌阳公主的眼底，慢慢的有光透出来。
“我好像，明白了。父皇把我嫁给秦子期，这样秦封就只能支持太子哥哥，太子哥哥顾及我的体面和幸福，也不会清算秦家，至少，会保留秦家的爵位。”
程思绵欣慰，“公主是识大体的。”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夸过她了，凌阳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看程思绵也顺眼了不少。
但笑容很快消失，她嫌恶地皱了皱鼻子，“可是我讨厌秦子期，听说他在外面装得人模狗样，却在家中为所欲为，差点逼死一个貌美的丫头。”
她知道自己很重要，可过不去这道坎。
程思绵的心，也微微发涩。
凌阳公主其实很单纯，她就是一心一意地喜欢梁屿舟。
虽然手段过激，但她的确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
让她和一个不喜欢甚至憎恶的人过一辈子，的确委屈她了。
但，她是公主，不同于一般的女子。
“公主，您嫁给秦子期，是下嫁，而且，您不需要进入秦家，侍奉公婆，相反，秦家上下，都要侍奉你。你成婚之后，会有单独的府宅，你高兴了，就让秦子期去住，你要是不高兴，也可以不让他住。”
“那我不想和他行周公之礼，也行吗？”
“当然可以，你是公主，谁敢为难你不成？说白了，秦子期相当于入赘皇家，他是你的臣子，他要对你俯首帖耳。你不要他侍奉，他也不敢蹬鼻子上脸。”
凌阳公主的心情，好多了。
程思绵轻抚她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疼惜。
但，她也只能劝到这种程度了。
“其实太子殿下早就想求皇上收回旨意了，是身边的人力劝，他才忍住。”
凌阳公主吸了吸鼻子，“真的吗？”
“真的，太子难受了好多天，可他又不能去惹怒皇上，两下为难。”
凌阳公主揪着腰带上的流苏，不说话了。
“他理解你，你也要理解他，你们是兄妹，血脉亲情，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弃你于不顾的。”
这就相当于告诉凌阳公主，和秦子期成婚之后，可以刁蛮一些，不讲理一些。
凌阳公主留程思绵吃午饭。
还亲自把她送到了彩盈殿门口。
午后的阳光明媚，凌阳公主对她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太子哥哥的眼光很好，你会是一个好皇后。”
程思绵轻扬嘴角。
蓦地，她又想到了太子抱紧她时，近乎乞求的那句话。
“绵绵，不要离开我。”
她恍惚了一下，心头似有重石压上来。
走出彩盈殿没多远，迎面就碰上了兰贵妃。
她大大方方地行了个礼。
兰贵妃看她的眼神，却满是狐疑，还有一丝慌乱。
她加快脚步走进了彩盈殿。
“公主这是才吃了饭？”
两个宫女正在收拾桌子，兰贵妃快速地扫了一眼，四盘菜，一碗汤，都吃得七七八八了。
凌阳的胃口，什么时候变好了？
“兰娘娘来了。”
这些日子兰贵妃殷勤地关心她，她对兰贵妃的态度也很好。
站起来对她行礼。
兰贵妃却有些笑不出来。
凌阳的脸色明显见好，眼底的戾气都散去了不少。
程思绵说了什么？难道把她给劝开了？
那怎么行，凌阳必须要和太子结下梁子！
“方才，是程姑娘陪你吃的饭吗？”
兰贵妃的笑意不及眼底，“她是未来的太子妃，自然与太子一体，她劝你也要顾全大局，忍下委屈，是不是？你也别怪她，她向来贤惠，和太子一心，太子大位坐得稳，她这个太子妃才过得舒坦。”
若程思绵今日不来开导她，她还不觉得兰贵妃说话有什么问题。
可她已经明白了这场婚姻牵扯的利益关系，再听兰贵妃的话，总觉得阴阳怪气。
“兰娘娘心疼我，我都看在眼里，父皇一向宠你，不如你帮我求求情，让父皇收回旨意，可好？”
兰贵妃脸色大变。
她才不想去触怒皇上呢！
见她支支吾吾的，凌阳公主冷笑一声。
她已经被二皇子挑拨过一次了。
当她是个傻子吗？
这么明晃晃的挑拨，她会听不出来？
兰贵妃表情讪讪，慌忙离开了彩盈殿。
她吩咐身边的一个宫女：“去看看，程思绵若还没走远，把她叫回来！”
程思绵才登上车，就见一个宫女拦下马车。
她的神情有些倨傲，“兰贵妃娘娘叫姑娘去回话！”
程思绵眸色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