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鸣的眼中尽是悲愤之色。
他一句话,就给程思绵定了罪。
恐吓宫妃,口出狂言,对于一个即将成为太子妃的女子来说,是很严重的罪名。
皇后表面上不问朝政,可她却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闲人。
陆斯鸣不安分,有夺嫡的野心,她是看在眼里的。
他给程思绵定罪,实则剑锋指向了太子。
因为太子和太子妃,是一体的。
皇上的脸色变幻莫测,眸色幽深难辨。
谁也不敢说自己能琢磨透这位帝王的心中所想。
兰贵妃只一味地抱着皇上,嘤嘤哭泣,柔弱又可怜。
仿佛真的是被吓坏了。
陆斯鸣眼里闪着泪光,一副忍辱负重又无力反抗的模样。
他跪在皇上面前,郑重地磕头,“父皇,大哥总疑心儿臣有不臣之心,处处敲打提防,儿臣苦于无法自证清白,还请父皇开恩,允准儿臣随外祖父去北疆,为了消除大哥的疑虑,儿臣愿意一辈子留在北疆,守卫我大周的疆土!”
皇上眼眸低垂,眉间似有阴云笼罩。
这样的事情,皇后不便开口。
但她早已看清,兰贵妃母子联手演了这样一出戏,就是为了能给太子打上“疑心深重,恐兄弟夺嫡”的标签。
好让皇上松口答应二皇子随军去北疆。
陆斯鸣的外祖父高天羽已经年老,舅舅高照是个酒囊饭袋,皇上不可能把五万兵马交到一个毫无带兵经验,只会吃喝玩乐的二世祖手里。
如果陆斯鸣随军去北疆,这五万兵马的指挥权,早晚都会落到他手里。
这将会对太子构成极大的威胁。
陆斯鸣见皇上迟迟不肯发话,态度更加坚定恳切。
“求父皇恩准,否则儿臣和母妃,该如何自处?”
兰贵妃哭得更厉害了。
皇上沉吟片刻,“传旨,让太子和程家姑娘进宫。”
兰贵妃噙着眼泪的的双眼闪烁了几下。
皇上这是要让她和程思绵对峙吗?
程思绵虽端庄沉默,但兰贵妃领教过她那张嘴巴的厉害。
真要对峙,她还真没把握辩得过那个丫头。
但又转念一想,当时程思绵在她的宫里,两人说话的时候,四周没有旁人。
皇后身边的黛影,又等在门外,未必能听见全部内容。
程思绵想自证,也很难。
而且,她又是皇上在意宠爱的贵妃,她的病情,皇上可是实打实地看在眼里了。
难道皇上会不相信她,而是去相信还没嫁入皇家的程思绵吗?
兰贵妃觉得胜券在握。
太子一得到消息,就接上了程思绵,一同入宫。
“殿下,这个局,是冲着你来的,二皇子就是想让皇上觉得你疑心深重,容不下兄弟,没有气量,还心胸狭窄。”
程思绵早就料到事情不简单,没想到暴风雨来得如此之快。
来传旨的,是李禄祥,太子细问他宫中现在的情况。
“皇上,皇后娘娘,还有二皇子,都在兰贵妃宫里,有太医给兰贵妃扎了针,兰贵妃人已经醒了,但还在惊吓中,太医这会儿正在开药。”
太子微微眯眼,“是哪位太医给兰贵妃看的诊?”
李禄祥道:“回殿下,是崔至宁大人。”
“原来是他呀。”
程思绵听出了太子话语里的别有深意。
“这位太医身上,可是有什么蹊跷?”
夜色中,太子的面庞深邃,讥讽地笑了一声。
“他的儿子崔显荣,曾是东宫太医,又随孤南下巡查,为了讨好孤,在梁屿舟的汤药里动手脚,意图让梁屿舟永久失明,孤罢了他的官,但没有牵连他的家人,没想到,崔至宁到现在还记恨着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