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城的夜，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张固坐在中军大帐内，面前摊开的是一份令他眉头紧锁的粮草清单。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每一下都像是倒计时的鼓点。
"丞相，粮官来了，要面见丞相。"亲卫在帐外低声禀报。
张固揉了揉太阳穴："让他进来。"
粮官王肃佝偻着腰走进来，额头上的汗珠在烛光下闪闪发亮。他手中捧着的竹简仿佛有千斤重。"丞相，今日又清点了一遍，军中所剩粮草...仅够十日之用。"
"十日？"张固的声音陡然提高，"前日不是说还有半月之粮吗？"
王肃的膝盖微微发抖："回丞相，张颌那厮昨夜又烧了两处粮仓，损失了..."
"够了！"张固一掌拍在案几上，茶盏跳起来又落下，洒出一片水渍。他强迫自己深呼吸，胸口剧烈起伏着。"你先下去，我会命后方及时供应，有什么情况，你要及时汇报。"
待粮官退下，张固独自在帐中踱步。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帐布上扭曲变形。他走到军事地图前，手指从黎阳划到内黄，又划回黎阳，如此反复。
"看来必须要速战速决，否则还真有可能会生出变数来..."他喃喃自语，却又想起内黄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曹仁就像一块顽石，任凭他如何攻打都纹丝不动。
帐外传来脚步声，诸葛亮的声音轻轻响起："丞相，可容亮入内一叙？"
张固如见救星，急切道："孔明快请进！"
诸葛亮手持羽扇，步履从容地走入帐中。他目光一扫案上的粮草清单，便已知晓大半。"丞相可是在为我军粮草之事忧心？"
"不止粮草。"张固苦笑，"我军十万之众，困于黎阳，进不能克内黄，退则前功尽弃。曹操老贼又派张颌不断袭扰粮道...孔明可有良策教我？"
诸葛亮轻摇羽扇，目光如水："亮正为此事而来。适才与奉孝、公瑾等人商议，皆以为当务之急，需双管齐下。"
"哦？"张固眼睛一亮，"快快道来！"
"其一，派精骑护送粮队，确保后续供应；其二..."诸葛亮羽扇一顿，"在曹操后院点火。不过如今的关键还是后方的粮草出现短缺，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张固眉头一挑："我知道！孔明说的后院点火是..."
"邺城。"诸葛亮羽扇指向地图上曹操的都城，"曹操倾巢而出与我军对峙，邺城必然空虚。若能策动城内反对势力起事..."
张固眼中精光暴闪，猛地站起："妙计！速召众谋士前来议事！"
不到半个时辰，大帐内灯火通明。郭嘉、周瑜、陆逊、贾诩等谋士齐聚一堂，张固端坐上首，将粮草危机与诸葛亮之策简要说明。
"诸位以为此计如何？"张固环视众人。
郭嘉第一个开口："嘉以为可行。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朝中多有不满者。特别是董承、伏完等保皇党，与曹操血仇不共戴天。"
周瑜却微微皱眉："公瑾有一虑。丞相毕竟在建业拥立新君，董承等人乃汉室死忠，恐怕..."
话未说完，张固已明白其意，脸色微沉。确实，他在江东利用传国玉玺另立朝廷，与邺城的汉献帝分庭抗礼。董承这些保皇党，恐怕不会与他们眼中的"叛逆"合作。
帐内一时沉默。陆逊轻咳一声，打破寂静："逊有一计，或可解决此难。"
"伯言快讲！"张固急道。
陆逊年轻的面庞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沉着："我们不暴露身份即可。锦衣卫中多有能人异士，可伪装成马腾旧部或汉室忠臣，与董承等人接触。"
贾诩阴恻地补充："还可散布谣言，说曹操准备废帝自立。那些保皇党必然坐不住。"
郭嘉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正是如此！我们只需暗中提供兵甲钱粮，让他们在邺城闹起来。届时曹操后院起火，必回师救援，内黄之围自解，运气好的话，要么曹操重创，要么曹操必然又要迁都。"
张固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思考着这个大胆的计划。风险很大，但收益更高。"既然如此，奉孝你是锦衣卫指挥使，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
郭嘉点了点头，说道:“沈练何在？”
帐外立刻有人应答："末将在！"
一个精瘦如铁的身影掀帘而入。沈练身着黑色劲装，腰间配一柄狭长的绣春刀，眼神锐利如鹰。他单膝跪地："丞相与指挥使大人有何吩咐？"
张固直视这位情报头子："若派你潜入邺城，联络董承、伏完等保皇党，你可有把握？"
沈练嘴角微扬，露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末将手下有十二名死士，皆精通易容变声之术。莫说邺城，就是曹操的寝室也能进出自如。"
"好！"张固拍案而起，"此事若成，记你首功！"
诸葛亮却微微抬手："丞相且慢。此计虽妙，但需周密安排。沈将军入邺城后，当如何取信于董承等人？"
郭嘉接过话头："可伪造马腾遗命。马腾当年被曹操所害，其子马超如今在我军为将。以马腾名义联络保皇党，合情合理。"
周瑜补充道："还需准备足够的金银和密约。保皇党虽忠于汉室，但没有实际利益，也难以说动他们冒险。"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各种想法和建议如泉涌般不断涌现。张固静静地聆听着谋士们的讨论，他的眼中闪烁着越来越亮的光芒，原本黑暗无序的前景中突出出现了一丝变化。
这个计划就像是一场精心布局的棋局，每一步都隐藏着致命的杀机。张固在心中默默地推演着整个计划的流程，他对其中的每一个细节都进行了深思熟虑。
“沈练。”张固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立刻挑选一批精明强干的人手，携带密信和大量的金银财宝，伪装成马腾的旧部潜入邺城。记住，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绝对不能暴露你们与我军的关系！”
沈练抱拳领命，他的表情严肃而庄重：“末将遵命。若此次行动失败，也只会被认为是马腾旧部为主报仇，与丞相毫无关系。”
张固对沈练的回答表示满意，他微微点头，然后将目光转向郭嘉：“奉孝，你负责起草密信，一定要确保字迹和印信都没有丝毫破绽。”
郭嘉拱手应道：“嘉领命。”他深知这封密信的重要性，必须要做到天衣无缝，才能让敌人相信这是马腾的亲笔信。
“公瑾、伯言，你们负责准备行动所需的金银细软。这些财物不仅要足够丰厚，更要能够打动那些世家大族的心。”张固继续下达命令，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对计划的信心和决心。
周瑜与陆逊齐声应诺。
最后，张固看向诸葛亮："孔明负责统筹全局，有任何变故立即报我。"
诸葛亮羽扇轻摇："亮必不负所托。"
众谋士领命而去，大帐内重归寂静。张固独自站在地图前，目光落在邺城的位置上。这座魏国都城，即将成为曹操的噩梦。
"曹孟德，"张固轻声自语，"你断我粮道，我烧你后院。咱们看看谁先撑不住。"
三日后，黎明时分。
黎阳城西一处隐蔽的小树林中，十三个黑衣人静立如雕塑。他们身着普通商旅服饰，但腰间暗藏的兵器和眼中锐利的目光，暴露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沈练检查着最后一个细节："记住，我们是马腾将军的旧部，受少将军马超之命联络汉室忠臣。谁要是说漏了嘴..."他的手在脖子上轻轻一划。
十二名死士面无表情，眼神冷漠，他们整齐划一地微微颔首，表示已经明白沈练的意思。
“出发！”随着这道低沉而简短的命令，黑影们如同鬼魅一般，瞬间融入了清晨的浓雾之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仿佛他们本来就是这晨雾的一部分。
他们的身影迅速向北移动，目标明确——邺城，曹操的权力核心所在。此时的邺城，人们还沉浸在睡梦中，对即将到来的这场暗流一无所知。
与此同时，在黎阳的城头上，张固迎风而立，他的目光穿越层层迷雾，凝视着北方的方向。在他身旁，诸葛亮手持羽扇，风度翩翩，他的羽扇有节奏地轻轻摇动着，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孔明，你说这一计能够成功吗？”张固突然打破沉默，转头看向诸葛亮，眼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和不确定。
诸葛亮的目光依旧深邃而悠远，他缓缓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亮昨夜观察天象，发现紫微垣动荡不安，帝星黯淡无光。这预示着邺城……恐怕会有一场动乱。”
张固闻言，心中一紧，他紧紧握住拳头，似乎想要抓住那一丝渺茫的希望。“只要能让曹操分心，我军就有机会突破内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