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梁惟石带着常务副乡长齐顺,党办主任冯木生等人,来到大南沟视察房屋建设进展情况。
严重受灾区早已经清理完毕,轻微受损的房屋也都已经得到了修缮。
新划出的一片宅基地里,各家各户的施工进度不同,进度快的,房屋主体已经有了模样,进度慢的,地基才刚刚打完。
村支书徐老根在一旁恭敬地汇报道:“资金不缺,县里找的施工队也靠谱,再加上全村老少爷们齐心协力互帮互助,差不多年底就能全部完工。”
梁惟石点了点头,一抬眼,正看见徐兴旺站在那里往墙上抛砖。
别看这家伙腿脚不利索,扔砖的功夫却是真不赖,扔得又快又准,墙上的师傅也接得又准又稳,随着一块又一块砖头在空中飞舞,递砖的效率相当之高。
见到梁副县长过来,徐兴旺连忙扔掉手里的砖块,想和梁副县长握个手又觉得不合适,只好摸着后脑勺傻乐。
梁惟石主动伸手和这个大难不死的家伙握了握,然后继续向前边走去。
“县长好!”
“县长您的伤完全好了没?”
“县长一会儿到我家吃饭啊,我家刚杀了一头猪!”
“县长县长,我自己家酿的米酒,可好喝了,还一点儿不醉人,您过来尝尝呗。”
梁副县长所到之处,受到了大南沟村民的热烈欢迎。
如果要说梁副县长在十里乡哪个村子的声望率先达到了崇拜……那毫无疑问,一定是大南沟。
“刘叔好啊!”
“劳您挂念,一点儿小伤早好了!”
“饭就不吃了,中午还要回县里。”
“赵婶我可不上你的当啦,上次你还说果酒不醉人,结果我睡了一下午。”
梁惟石一边和村民们握手,一边笑着回应道。
‘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金奖银奖不如老百姓的夸奖。’
梅老先生这句话,包含着极为深刻的道理和不寻常的含义。
就算是虚荣吧!
反正看着这一张张充满真挚情意的淳朴面孔,梁惟石觉得很欣慰,也很感动,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那个小家伙儿,就是你认的孙子?”
一个身形高瘦的老人,双手拄着拐杖站在那里,眯着一双老花眼看着不远处的年轻县长,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没错。我和您说,我认的这个孙子,可了不得,您也看见了,村里的人对小石头有多热乎,每次小石头一来,那家伙,那场面……”梁从军眉飞色舞,一脸得意,就仿佛在夸自己亲孙子一样。
“差不多得了,夸得像朵花儿似的,你把他叫过我让我仔细瞅瞅。”
老人斜睨了梁从军一眼,然后理所当然地支使着对方,就像支使自己的部下一样随便。
“好嘞!石头,来,过来!我带你见个人。”
梁从军屁颠屁颠地走过去,拉着便宜孙子的胳膊,直接把人带了回来。
“这是……你肖爷爷。”梁从军笑呵呵地介绍道。
“肖爷爷您好。”梁惟石礼貌地问了声好。
这位老人的气质和梁爷爷有些像,看样子应该是梁爷爷的老战友。
肖老爷子上下打量了梁惟石一番,似乎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道:“嗯,长得挺精神,会下象棋不啊?”
“会会会!石头的棋下得可好了!”梁从军一边抢先应道,一边向梁惟石使着眼色。可惜梁惟石没看见。
梁惟石有点儿跟不上这位老人的脑回路,前一句说他长得还行,后一句就问他会不会下象棋。
不过一向尊老爱幼的他还是谦虚地回道:“会下是会下,就是下得一般。”
“哦,一般就算了!那个谁,哦小石头,你去忙你的吧。”老人意兴索然地说道。
梁惟石有些好笑地回道:“那我就不打扰您了。肖爷爷再见。”
然后又特意向梁从军叮嘱了两句:“我听徐支书说,您上次吃粘饼子又噎到了。我早就提醒过您吧,粘饼子那东西能不能就不吃。怎么样?‘不听孙子言,吃亏在眼前’。您老以后可长点儿心吧!”
梁从军心虚地点着头,连连保证道:“不吃了,以后再也不吃了。”
梁惟石又想起一件事,接着说道:“我给您买的钙片在车上了,一会我让刘波儿送您家里去,那我先走了,过段时间再来看您。”
“好,好!快去忙吧。” 梁从军目送着对方转身离开。有些不舍地叹了口气。
经常关心他的情况,又总买东西过来探望。
亲孙子,大概也就这样了吧!
“小伙子不错!”肖老爷子在一旁评价道。
“那怎么是不错呢?那是相当不错了!我们这里的省委书记都夸小石头好。”梁从军忍不住又开启了炫耀模式。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几年,他只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尽可能地给梁惟石创造一些机缘。
他记得梁惟石说过,现在流行的什么网络小说,基本都有一个老爷爷!
……
梁惟石上午视察完大南沟,下午就回到了县里。
然后屁股还没有坐稳,县纪委书记就找上门来了。
“只要您一个电话我随叫随到,哪用得着劳烦您亲自过来。这多不好。”
梁副县长十分虚伪地说道。
兰秀宜微微一笑回道:“县长找我商量点儿事情,正好听说你回来了,我就顺便过来坐一会儿。”
顺便过来做一会儿?
呵,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反正梁惟石不相信兰秀宜是‘顺便’过来,而且也不相信对方就只做一会儿。
“昨晚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果然,兰秀宜连前戏都没做,直接就进入了正题。
“知道!”
梁惟石想装不知道都不行,太和县就这么大的地方,发生了这么大的丑闻,一般人不知道,他作为副县长能不知道?
而且他也不用装不知道,顺其自然就好。
“说说你的看法?”兰秀宜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对方‘知道’之后的下文,只好继续问道。
“可惜了了!”
梁副县长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惋惜地回道:“我和吕明瀚接触的不多,但他给我的印象挺正派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他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完,但不妨碍兰秀宜自动脑补完整——没想到啊,没想到啊,看起来这么正派的吕明瀚,竟然也没能经受住美色的考验!
“这件事,和你有关吗?”
兰秀宜十分自然而又十分突然地紧盯着梁惟石的眼睛,似乎想从这个男人的眼神当中,寻找到能证明自己直觉和判断正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