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冬 作品
35. 请求
只听轰的一声,下一秒,一大块的碎石就从挑高接近两层楼高的天花板上脱落下来,重重砸在了南柯刚刚所处的位置上。
无数白色粉尘瞬间扬了起来,与原先杂物堆中的积攒已久灰尘混杂在一起,形成一团颗粒感十足的灰尘风暴。
浑浊的空气伴随着气浪直扑南柯的面门,呛得她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这些研究员怎么都喜欢,咳咳,没事,搞点阅后即焚的效果啊……”
把手臂当作风扇叶使劲挥动了好几下,南柯终于暂时拨开了浓浓的烟尘。
漫天的尘土之下,原先还停留在扫描档案页面的电脑主机此时已经被飞来巨石砸了个稀烂。
变形的灰色金属框架下,露出一堆原本被包裹在内的各色电线与冒着轻烟的电子元件。
也顾不上什么灰尘了,南柯一边在心里无声地发出尖叫,一边冲上去猛猛敲打即将散架的主机框架,试图再次使用神奇的敲击大法唤醒已经熄火的电脑。
“兄弟别呀!你再坚持一下,我还没看完啊啊啊!”
哐当——碰——叮呤咣啷......
伴随着一连串金属元件与瓷砖地面接触所发出的清脆声音,那台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旧式电脑终于在南柯的敲击大法下,彻底沦为了散落一地的零件堆。
把四散开来的铁疙瘩往里拢了拢,南柯朝法法投去一个期待的目光。
“这玩意,你能修吗?”
“这都碎成初始形态了,显然是不能吧......况且我并没有搭载这种维修机械的功能。”
南柯总觉得这个系统在给自己使绊子,怎么每次到了关键时刻就会发生一些出乎意料的情况。
当然,她没有证据。
于是南柯只能默默的,单方面的,对这个倒霉系统持续释放滔天的怨气。
南柯无奈地伸手在电子垃圾堆里掏了掏,试图再摸出一些对未来的希望。
“恩?”
突然,她的手好像触碰到了一个薄薄的塑料片,这塑料片似乎只有三分之一露在外面,其余的部分则与所剩无几的部分主机残骸连接在一起。
这熟悉的手感,分明就是那张亚克力员工卡!
尽管电脑已经碎成了渣,但王光北的那张旧员工卡竟然还完好无损的插在裂成三瓣的卡槽里。
谢天谢地,这次卡槽终于没有再把卡片焊死在里面。
“算了,好歹知道了个大概,回去问问守门人吧。”
此时,系统倒计时已来到最后十秒,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南柯了。
南柯果断拔出了员工卡,赶紧转身往门口小跑去。
随着南柯的右脚踏出玻璃门的那一刻,铺天盖地的大小石块如暴雨一般同时砸了下来,彻底将这个地方深深掩埋了起来。
连同着王光北那违背人类伦理道德的秘密实验,一起被深藏在了土地之下。
南柯再想往玻璃门的内部看去,可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一片浓稠混沌的黑暗,其余的就什么都无法看清了。
“喂,听刚刚那个大动静,你不会是把研究院炸了吧?”
张谦揣着他那覆盖着硬质鳞片的粗短胳膊,不断上下扫视着此时立在他眼前的南柯,绿豆大的小眼睛里透露着一丝震撼。
还在疑惑于张谦的反应,南柯漫不经心地朝身边墙壁能反射出自己身影的地方看了一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着实把南柯吓一跳。
“我靠。”
也怪不得张谦乱猜,因为南柯现在的狼狈形象实在是过于惊悚。
仿佛刚从哪个面粉堆里爬出来似的,她从头到脚都沾满了白花花的尘土,再加上此前羽蛇神的蓝血在外衣上留下的痕迹,像极了一颗裹了糖粉的蓝莓。
南柯赶紧抬起胳膊猛地拍了拍自己被动染色的头发,直到灰尘消散,这才露出了她原本乌黑的短发来。
“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指引者系统并没有搭载这项服务,不过,如果你需要,以后我会记住这个需求,”法法眨了眨玻璃珠般剔透的双眼,“不过,在我眼里的你并不会因为外表的变化而发生什么改变。”
南柯正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从不远处传来的呼喊声打断了她的话语。
“南柯!”
一个瘦高的身影踉踉跄跄地朝南柯快步走来,少年的嗓音里充满了急切之情。
眼瞅着李北星由于速度过快而有些不稳的步伐,南柯眼疾手快地捞了他一把,这才避免了摔个人仰马翻的场面。
“刚才不还是一副病殃殃的样子,现在都能走两步了?”
南柯稀奇地端详了一番眼前的少年,发现他苍白的脸颊上还留着一些肉眼可辨的淡淡红痕。
然而南柯清楚地记得,这些印记的位置之前可是被自己的屠月刺割开了好几个血肉模糊的伤口来。
怎么她下去找克拉肯的这一会儿功夫,就恢复如初了呢?
“之前你还说让我看着这小子怕他死了,结果你刚进去那门里没多久,他身上的伤就开始急速愈合了。”
张谦状似无奈的摇了摇头,喉咙里发出锯子拉木头一般粗哑的嗓音。
“我看啊,你再晚来一会儿,这小子都要痊愈了。”
不信邪的南柯将手背在身后,用观察医院里生病的动物那样的观察方法,绕着李北星转了一圈又一圈。
尽管衣衫早已在战斗中烂得触目惊心,但他身上那些由南柯亲手造成的致命伤确实已经结痂了,有些血痂甚至都已经脱落,露出下面新长的淡粉色皮肤。
真是惊人的修复能力啊。
直到李北星都被她的目光盯得耳尖有些微微泛红,南柯终于不由得啧啧称奇。
充满讽刺意味的是,李北星那个生理学意义上的父亲,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大费周章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这其中还包括他的妻子孩子,不过,一番折腾下来,他最后只做了些无用功。
想到这里,南柯不禁在心里发出冷笑。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南柯瞥了张谦一眼,察觉出了他的欲言又止。
“当然是离开这里,怎么了?”
果不其然,张谦低下他那颗硕大的脑袋,半透明的灰色瞬膜随着他阖眼的动作附着在那绿豆大小的眼球上。
“在走之前,你们能和我去一个地方吗?我有事想要拜托你。”
瞬膜褪去,黄绿色眼瞳中的竖状瞳孔带着些恳切的意味望向南柯。
“拜托我?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南柯挑了挑眉,侧过头用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并没有回应张谦的眼神。
毕竟南柯也不是随便什么请求都会答应的那种人,既然要求人,拿出求人的态度自然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我如今这副模样看起来虽然恐怖,但比起普通人类至少还是多了点战斗力,我可以随你差遣,让我当牛做马也可以!但这件事,现在我只能,拜托给你!”
“拜托你救救他们!”
咚——
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体重有好几百公斤的鳄鱼人扑通一下半跪在地上。
如砖墙般厚实的肩颈之上明明长着一颗冷血动物的非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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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可南柯却好像能通过自己的感知力剥离开那层坚硬的外壳,挖掘出深藏在丑陋躯壳之下,那种柔软脆弱的,无法作假的细腻情感。
“……”
南柯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将张谦扶了起来。
“带路吧。”
凌乱的脚步声经过特殊材质墙体的反射不断重复回荡着,偌大的走廊上空无一人,研究员们似乎都因为刚才南柯所引发的剧烈震感避难去了。
南柯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跟着张谦在空旷的研究院里转来转去。
尽管她在这间污染研究院也算上了几天的班,但这个地方确实有些过于庞大了。
尤其是由于整体的房间布局几乎一致,装修风格也沿用同一种类型,这导致初次进入的人会不自觉地产生一种鬼打墙的感觉。
不过,在前头带路的张谦显然对脚下的道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他几乎没有四处查看位置的动作,仅凭本能反应,他就带着南柯快速绕过好几个弯弯绕绕的小径。
跟紧张谦的步伐,南柯发现脚下的路似乎越来越眼熟。
直到前方的张谦终于停下了脚步,南柯抬头一看,愣了两秒。
在她眼前的,是一道高高耸立着的巨大机械门,上一次还看起来比较崭新的门上如今多了几道被火熏烤过的黑色痕迹。
没错,这里正是被南柯的任务引发一场火灾的,位于深处的秘密实验室。
看着这扇被浓烟熏变了色的大门,又回想起刚才在下面被激烈的战斗破坏殆尽的房间,南柯总觉得系统应该给她颁发一个例如“建筑破坏者”之类的称号才对。
尽管外部结构尚未来得及重新修复,但实验室内部的装潢显然已经在短时间内快速打扫过了,一切陈设就与南柯上次偷溜进来的时候一样,完好如初。
看着那条依旧在观察仓里漂浮着的怪异融合生物,南柯问道:“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张谦却没有立刻回答南柯的问题。
他走上前去,止不住颤抖的双手贴上观察仓的玻璃外壁,尽管看起来有些急切,但他的动作却相当轻柔,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粗粝的指腹擦过观察仓表面,张谦似乎试图擦去透明玻璃上沾染的一些灰尘,可指尖长出的倒钩装爪牙还是不可避免地在玻璃上留下一道划痕。
硬物刮擦玻璃的响动惊扰到了鱼人,它摆动着尾鳍想要往声音源靠拢过来,浓稠的绿色液体由于外力的搅动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但失去背鳍的鱼人已经无法像鱼类那样精准的调整自身的角度,于是它只能伸开那两条泡得苍白的人类上肢,靠着手掌上皱巴巴的皮肤与玻璃产生的摩擦力,一点一点地挪动自己的身躯。
没有外力的干扰,仓里的液体平静得仿佛一团半凝固的绿色史莱姆,毫无波动,就连其中上升的小气泡都放缓了速度。
可即使如此,鱼人那肌肉呈紧绷状态的梭状躯体还是如同一条在巨浪中即将倾覆的破烂小船,止不住地摇晃着,仿佛下一秒就要上下翻转。
耗尽了几乎全身的力气,“小船”终于堪堪到达它的目的地——距离它原本的位置不到半米的观察仓边缘。
鱼人的身体似乎已经感觉不到太多的疼痛,它生生将嵌在头部的柔软眼珠贴在坚硬的玻璃内壁上。
尽管隔着厚厚的玻璃,南柯还是能看出,它的眼睛曾经是如美丽的黑曜石一般的深邃颜色。
张谦也将那硕大的鳄鱼脑袋紧贴上冰冷的玻璃,似乎这样做就能与仓里的诡异生物不再有隔阂。
他布满獠牙的长吻微微张开,用粗糙的嗓音说着温柔的话语。
“小夏,我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