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轩听雨 作品
50. 第 50 章
无论是出于对相处很久的亲人的担忧,亦或是出于对一宗之主此刻情况的操心,沈霜都需要找到沈遥岑。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沈遥岑都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置宗门于不顾,剩下的可能无非几种,要么是被要事困住了手脚,要么……是被人趁乱劫走。
纷乱复杂的思绪充斥在沈霜脑海,但她还是很快排除掉魔族。
而且不会是魔族下的手。
若是魔族的手笔,他们根本不会放过这么大好的时机,定然会将沈遥岑绑在显眼处,当做是胜利的战旗。
有什么在她脑海中一转即逝,沈霜走在石阶上,她一定忽略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竺光赫站在她身侧,语气中藏不住的担忧,“阿霜,宗主定然不会有事的,倒是你,不能再这么折腾自己了。”
他目光落在沈霜的手上,刚才与苍酒对战时她手臂上就添了大大小小一连串伤口,不是什么致命伤,但魔气的腐蚀导致疗愈的药膏许久不起效果,现在正滴答往下淌血。
沈霜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伤口,并不严重,只是看起来有些狼狈,“无事。”
竺光赫攥住她的腕子,难得态度有些强硬,“这种时刻,你若是不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又怎么保护宗门。”
他从储物戒中掏出几块药纱,不由分说地便缠在她受伤的位置。
“……谢谢。”沈霜道。
“谢?”突兀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越尘疏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眸光阴沉,“师姐,我倒是差点忘了你这位未婚夫。”
越尘疏并没计划这么早便直接攻上天珩宗。
那日他与袁莫打了照面后,对方半夜同他传了信件,表示自己还记得当年屠戮玄阴族的那群人,约他相见。
越尘疏到了约定位置后,才发现苍酒也在此地。
苍酒当时高深莫测地道,他已经与天珩宗内应商量好,决定宗门大比之后,他们便趁乱攻山,将天珩宗收归囊中。
苍酒问他要不要加入其中,越尘疏虽然没兴趣与这群草莽一同,但借力无妨,便也同意了。
越尘疏本还诧异,苍酒这个蠢货居然能直接破开护山大阵,不知是找的天珩宗哪位。
现下看来,答案就在眼前。
“你这魔族!阿霜对你这般好,你却背叛天珩宗!”
看到越尘疏后,竺光赫的神色紧张了一瞬,不过很快便调整了过来,拔剑指向越尘疏,正气凛然道。
越尘疏讥讽地看了他一眼,没接话,只是盯着沈霜,“我对你可没有半分欺瞒了,师姐,但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小心些。”
竺光赫深褐色的眸子中划过一丝慌乱。
他对沈霜道:“阿霜,我先拖住他,你去找宗主。”
沈霜只觉得疲惫,也不愿多看越尘疏一眼,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越尘疏神色愈发深沉,魔气恍若呼啸而来的风暴,将竺光赫整个人卷入其中。
竺光赫挥臂出剑,带着种不死不休的架势攻向越尘疏。
“一个魔种,真以为阿霜会喜欢上你吗。”竺光赫压低声音道,余光还关注着并未走远的沈霜。
越尘疏的魔气缠住竺光赫的剑,轻易便卸了他的武器,魔气像狂风摧毁野草一般将他掀翻在地,竺光赫蓦地吐出一口血。
越尘疏半蹲下身,眸光不带一丝温度地打量对方。
“你也配评论我们之间的事?”
在第一次见到竺光赫前,因着沈霜与他颇为亲密的关系,越尘疏听了不少关于对方的传言。
说他是如何光风霁月,与沈霜如何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两人是怎样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越尘疏彼时面上没表现什么,但心中还是对这个沈霜名义上的未婚夫多少有些在意。
——毕竟皓月与阴渠,世间大多数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甚至直到亲眼见到对方时,越尘疏心中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压的他心口闷生,他那时还不清楚那究竟是种什么感受,现在想想,或许是某种自惭形秽。
但现在,
“在沈霜面前装成那副大义凛然的白莲花样子很爽吧?”
越尘疏唇角勾起,只是那笑容怎么都称不上良善。
竺光赫感受到腹部一阵剧痛,连呼吸起伏都会引得冒出冷汗。
虽然早就知晓越尘疏的真实身份,但真正被对方攻击时,还是远远不同于他之前碰到过的那些魔族,魔神的命格几乎给了越尘疏可以碾压的攻击力,从伤口处开始疯狂蔓延疼痛。
“咳……呵……”
他盯着仿佛恶鬼般的越尘疏,却忍不住笑出了声,“是啊,很爽啊。”
“起码在这种时刻,她会以我为重,为了保护我而与你为敌。”因为不断加强的痛意,竺光赫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但隔着朦胧的视野,他还是如愿看到了越尘疏黑如锅底的脸色。
“一个魔族,居然真的敢肖想沈霜,说自不量力都是抬举你了。”他擦了擦脸上的血,“你真以为沈霜会抛弃从小的道义,转头爱上一个魔族?”
明明身体是痛的,但竺光赫却感觉到一种难得的痛快感。
从第一次看到沈霜与越尘疏相处的瞬间,他便敏锐地察觉到危险的信号,甚至他可能比这两人都要更早知晓他们真实的心意。
他太了解沈霜了,他们是一类人——为了目标可以付出一切代价的人。
从小时起,他与沈霜的竞争就从未停止,小到一日课堂小测,大到宗门内的比试。他总被对方压上一头,还要强撑着笑意与对方握手。
为了打败对方,他追逐着沈霜的脚步,就像追逐着某种执念一样。
一场一场的比试,到后面已经分不清是不愿意输给对方,还是不愿意输给自己的心。
直到那日,竺苍笑眯眯地将他与沈霜的手叠在一起,说他与沈遥岑的婚约便由他们两人代为履行,他转头看沈遥岑,对方点了头表示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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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很难描述当时的心情了,但竺光赫清晰地记得,沈霜那双清透又冰凉的眸子中,头一回认真而坚定地出现了他的倒影。
——从此之后,他便一发不可收拾。
竺光赫脸上挂了胜利者的微笑,“她不过是看你可怜,照顾你了些。”
越尘疏周边的空气都冷了几度,他面上没变化,魔气却愈发汹涌狠厉,一下一下攻击着竺光赫,直到对方出气多进气少才算为止。
盯着气若游丝的竺光赫,越尘疏突然停下动作,“就算是可怜我又如何。”
他慢悠悠地拍掉衣摆上沾染的灰尘,“起码我被她真心实意地心疼过,而你,不过是靠着以前那点旧事才获得了个机会。”
“想必你也清楚,沈霜与你的婚约不过是沈遥岑补偿的手段。”越尘疏讥笑,“沈霜若是哪日查到天珩宗真正的内鬼,霜寒剑对你恐怕就不会像对我那样手下留情了。”
竺光赫瞳孔颤了颤,但还是强行扯出个笑容,“……挑拨离间的话阿霜并不会相信。”
看他这个反应,越尘疏反而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还真是这父子俩。
竺光赫莫名其妙地笑了半晌,“越尘疏,你也好意思说刚才的话?”
顶着越尘疏疑惑的神情,竺光赫平复了下呼吸,“你一个魔族,假借身份来到宗门,才是彻头彻尾地欺骗阿霜吧。”
越尘疏轻轻抬了下眉,随即轻笑。
“我是骗了,那又如何?”
他虽然骗了沈霜,但只有刚进宗门的那段时日,自从那段时间的历练,沈霜就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此后他没有再欺瞒过沈霜什么事情,跟竺光赫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可全然不同。
“我与你不同。”他道。
“什么不同?”竺光赫笑着说出最恶毒的话语,“一个母亲是玄阴族献给魔族的祭品、被强迫才出生的产物?”
越尘疏的动作像是被按下了静止键,就连空气都陷入停滞,魔气遏制不住地喷涌而出,连带着地面都在微微颤动。
越尘疏漆黑的眸子带着戾气,静静地盯着竺光赫,像是看着一团烂肉。
随后,月影剑被魔气强行驱动,凌空直下,从竺光赫的心口直直贯穿——
‘叮——’的一声,另一把剑将月影撞偏了几分,竺光赫才躲过一劫没有当场毙命。
越尘疏沉默地转过身,对上沈霜冰冷的视线,“师姐。”
霜寒剑乖巧地回到沈霜手中,她收剑入鞘,但放在剑柄的手却从未放下,“别再这么称呼了,魔尊,我沈霜无福消受。”
她刚循着感应的罗盘去寻找沈遥岑,没有找到便罢,一路上却听了不少关于这位‘新魔尊’的传闻。
原来这场屠戮,是一年前便已计划好的,所有叛魔的弟子,也是早早便认识了这位新魔尊。
在她想着能不能将越尘疏哄骗养废的时刻,其实对方早已经在暗地里布好了天罗地网,只等合适的时机到来。
只有她,蠢的甚至有些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