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轩听雨 作品
52. 第 52 章
虽说新宗主被推选而出，但依旧是不理世事，沉浸在自己的修炼世界之中。
外界众说纷纭，有说这位宗主因其母亲叛宗而羞愧，不敢坐宗主之位，也有说这位宗主一心修炼，不问世事。
但流传最广的，却是这位宗主与那位隐形埋名的魔族师弟间的爱恨情仇——当年亲手将那位魔族斩杀，此后，这位宗主便断情绝爱、再不愿理会世间事。
一处洞府之内，漫天华光流转，那位传闻中的新宗主正打坐修炼，灵力化为星点被她吸收入体内。
灵力星点在其体内缓慢流转，像溪水涌入河流一般，在周身经脉流淌后，缓缓平息。
她缓缓睁开眼，“……越发慢了。”
自从三年前她拒绝接手宗主之位后，沈霜自己寻了处洞府开始日夜修炼，因着摒弃杂念，一开始进步速度还称得上突飞猛进，但伴随着她对灵力运用地愈发熟练，反而进阶的速度不再向前。
沈霜平复吐息之时，一阵剧烈的痛楚传来——
她眉头都未皱一下，已经习惯了这时不时便会到来的痛意。
这是系统降下的惩罚，并非惩罚她杀了故事的男主，而是她未完成当时与系统交换的条件。
系统对于她杀了男主的事情太过淡定，以至于沈霜并不相信男主会如此轻易便丧命崖底。
“所以越尘疏到底死了吗？”
系统那时声线平静，“女主，这不在我的回答范围内。”
“但作为您未完成向男主表白的任务。”系统话锋一转，“您还是需要接受相应的惩罚。”
从那日之后，这些痛楚便时常伴在沈霜身边。
“宗主，竺峰主有请。”洞府外，一道脆生生的少女音蓦地响起。
“何事？”
“今天是宗门收徒的大典，竺峰主说想请宗主出席。”
“不必了。”眼看着在这个书中世界浪费的时间越来越多，沈霜对这些事情已经是全然不问。
“可是……”少女迟疑了一刻，但还是讪讪地住了口，“那好吧。”
来时轻盈的脚步声待到回程已经有些低落，慢慢远离了沈霜修炼之地。
她闭上眼，开始新一轮的修炼。
系统好奇道：【完全不打算去看看吗？新一批的年轻弟子诶，说不定有很多根骨不错的好苗子呢。】
沈霜眼皮也不抬一下，“嗯，所以呢？”
【你就可以收到好苗子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对你坐稳宗主之位大有裨益。】
系统循循善诱：【现在竺苍把持着实权，又阻拦你找寻沈遥岑，难道你对他没有半点反感吗？】
“你到底有什么事？”沈霜收了动作。
她闭关修炼这几年，都没见过系统这么话多过，现在一个收徒大典，竟然能让它说这么多话。
【没有啊，我就随口一提。】
系统当即转移话题，随后便再不发一言。
但以沈霜这么久以来与系统相处的经验，系统定然有什么期待的剧情会在收徒大典发生。
现在剧本已经与当初那个虐女大作毫不相干，沈霜脑海里关于这本书的印象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不过系统在乎的事无非两个，一个是男主越尘疏与她的感情线，另一个则是剧情线。
若是越尘疏当年没有落崖而死，那么想来会回到天珩宗报仇，最好的时机便是收徒大典……
沈霜长睫微闪，眸中很快掠过思绪。
*
天珩宗的石阶被清扫的一尘不染，连带着镇门石狮颈上都挂着红色的绸缎，到处张灯结彩。
自几年前魔族事变后，这是天珩宗难得的大喜事，宗门上下都极为重视，喜气洋洋一片。
在演武堂前的大片空地之上，整整齐齐地站了百余名弟子，都是经过初期选拔的外门弟子，现如今只看各峰峰主及宗主是否会愿意招收他们进入内门。
熙熙攘攘的人群队伍里，范小青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人们。
他来天珩宗之前只是一个小渔村的孩子，之前是被一个前来收服妖兽的前辈偶然发现，发现他天赋不错才将他带回宗门。
他接触修炼不过半年，虽然也算是有些长进，但面对这等大场面还是内心有些发怵。
他们这群人里大多都是在宗门许久的师姐师妹们，大家都相对熟悉，跟彼此认识的人相谈甚欢，观望许久，也只有他和隔壁那个黑衣服的弟子完全没人理会。
范小青试探地扯了扯那个黑衣弟子的衣服，“师兄你好，我也是才入门没多久，你知道这个弟子选拔是个啥流程不？”
黑衣弟子侧过脸，露出一张极为精致的面容，将范小青看得愣了一瞬。
此人态度很是和善有礼，答道：“抱歉，我也是第一次参加，对此不甚熟悉。”
“哦、哦。”
范小青尴尬地摸头笑了笑。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他碰到那人衣角的片刻，对方似乎冒出了一股强烈的杀气，只是很快便压了下来。
好在范小青是个粗神经的人，对这些并不在意，他憨笑两声，继续搭话。
“师兄，你长得真好看哇，要搁俺们那边的村里头，肯定是那个什么……花魁。”
“嘿嘿嘿嘿嘿嘿嘿。”
出门前他娘就跟他说要广结善缘，多夸赞别人，范小青进宗门这半年来从未停止实践，虽然没什么成效，但他依旧在坚持。
“……”黑衣弟子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倒是前面听到两人对话的几个弟子们爆笑出了声，齐刷刷扭过头来，想看看这位“花魁”容貌如何。
在看清黑衣弟子面容的瞬间，几个回头的弟子像是看见什么怪物一样纷纷噤了声，然后飞快地转了回去。
但范小青还是听到了前面传来的窃窃私语，夹杂着“容貌”“像极了”“怪事”这样的词语。
范小青一头雾水，“师兄，是我长得太丑吓到他们了吗？”
他从布袋里取出一面小镜子确认了一下，没问题呀，今日是洗过脸出门的，面上没沾染什么脏污。
黑衣弟子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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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和的笑像是挂上去的假面。
“不会。”
“那怎么也没人搭理咱们。”范小青有些郁闷，“我长的丑就罢了，师兄你这般容貌，竟然也没人理你，真是一群不识货的人！”
“……”对于他的用词能力无法评判，但对方还是贴心地安慰他，“毕竟是竞争关系，少些交流是正常的。”
“嗯！”
“对了。”黑衣弟子状似无意地问道，“刚听你提到，你进宗门也有段时日了，你见过宗主吗？”
“竺宗主吗？”范小青一下就想起那个总是笑着的老头，虽然总感觉那笑容并不是特别温和，“经常见的，他天天在宗门逛游呢。”
“不是竺苍这个老——这个宗主。”黑衣弟子似乎噎了一下，“是沈霜，你见过她吗？”
“她现在……形貌如何？”
在他‘死去’的这些日子里，沈霜会心疼憔悴吗？
范小青感觉黑衣弟子提到沈宗主时的神情有些奇怪，明明语气里好像隐隐带着怨恨，但是眼神又很……胆怯？
像是不敢听到他的回答一样。
但范小青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沈宗主挺好的吧，我倒是没见过她本人，但是听之前带我回宗门的师姐提过一嘴，说是宗主一直在闭关，实力频频突破呢。”
他观察了一圈四周，确认旁边没有人注意，才凑到黑衣弟子身边，小声吐露自己听到的八卦。
“我听说……沈宗主今年便打算与竺光赫师兄完婚呢。”
听到他的话，黑衣弟子的笑容似乎一下失了温度，他扯了扯嘴角，“此话当真？”
“当然啊。”范小青拍着胸脯保证，“他们两个早早就有了婚约，只是因为之前魔族大战而影响了婚期，今日沈宗主闭关便结束了，这种事情肯定早早便提上事宜了。”
“话说那个竺光赫师兄我也见过的，那真是仪表堂堂、气度不凡，看样子就跟沈宗主十分般配呢哈哈哈。”
范小青本想开个玩笑缓解下临选拔前的紧张气氛，结果发现他越说，身旁黑衣弟子的面色越阴沉，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饶是没眼色如他，也感受到了淡淡的尴尬，只好讪讪地住了口，再不敢多说些什么。
一片寂静间，前方的人群突然喧闹了起来，像是水滴落入沸腾的油锅一般，激起翻腾一片。
“是沈宗主来了！”范小青激动地蹦了起来。
他在宗门听说过沈霜的各式各样的不少传闻，加上他与沈霜修习的是一派剑术，因而对这位当年的第一满怀着好奇的心情，蹦的老高只为亲眼一睹对方真容。
范小青看到高台上坐着的那位女子，肤白似雪，容貌清丽而不可直视，像是雪山之巅的玉莲，又像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尊菩萨像。
他恍神间将这番心中所想不由得吐露出来，却没料到身旁有人附和了一句。
“是。”
范小青回过头，才发现说话的正是那位黑衣师兄。
对方的目光紧盯着高台上那抹倩影，面上却带着自嘲的笑意。
“确实是可望而不可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