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嘉远下班往往是深夜了。
因为同在一个公司, 她也没有提前回家,下班后就遛进他的办公室,在他的办公室看着他工作。
反正回家后也是一个人待着, 很没意思。
而在他的身边,哪怕是没意思的事,只是看着他发呆都很有意思。
所以他的办公室里, 有一个柜子里都是她的零食。
她抱着薯片瓜子, 在他旁边的桌子嚼嚼嚼, 架着平板看电视剧, 和朋友聊天。
这个桌子也是林嘉远特意给她收拾出来的,原本只是拿来放一些临时的文件,特意安排了个凳子在这里。
很像以前上学的时候, 在他的座位上等他一起放学。
他疲倦地结束工作, 合上电脑。
转头,看到她一张脸都笑着看着屏幕。
那点疲惫都会在瞬间跟着消散下去。
他站起来, 她立即听到了声音,转头看向他:“你忙完了啊?”
“嗯。”他顺势走到她旁边,微微低头看着她的屏幕,看到她是在跟别人聊天。
聊天框也熟悉。
“江渡?”他问。
“对啊,他马上要考试了, 很焦虑, 在跟我聊成绩,我在鼓励他。”她一边说着, 一边又在打字回信息。
语气也很开心, “他真的很乖也很听话, 大人的事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他成绩特别好, 每次都考第一,我觉得他以后一定也会是很有出息的人。”
一边说着,一边就感觉到身侧的人低下来抱着她,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肩膀上。
呼吸很轻。
回答也很轻。
她擡起手摸了摸他的脸,“是不是累了?”
“嗯,好困。”他低低的声音轻柔。
但比起从前的温和,轻得更像是对她的依赖,一点都不再遮掩自己的脆弱。
她转过头,轻轻地摸着他的脸,他稍微挪了挪,方便她摸。
她不由声音都放轻起来,像跟小朋友说话,“那我们回家吧。”
“嗯。”
他蹭了蹭她的侧脸,密长的睫毛下,乌黑的眼珠柔软看着她。
她立即明白他的意思,转头捧着他的脸亲他一口。
亲完,刚转回头,打算把平板收起来。
结果被他扣住低头又亲了下去,这才放开了她,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回家了。
好在明天是假期,倒是可以在家好好休息。
回家的路上,路过夜市,看到有摆摊卖花的,还下车买了盆花。
她牵着林嘉远的手,开开心心下车去买花。
摊贩生意不错,很多人都在挑花,卖花的是个婆婆,亲切招呼着她看上就买。
身边也有别的小情侣,挑选的时候苦恼问着养不活怎么办,婆婆很热情说着这些花很好养活。
她转头问林嘉远,“买这个怎么样?或者买那盆?”
他在她的旁边,看着她笑,“弥弥喜欢就好。”
“可是,我又不会养,买回来还不是靠你养,当然是你选。”
她理所当然说着无赖的话。
林嘉远眉眼有点笑,对此丝毫不意外。
“弥弥喜欢哪个就买哪个吧,买哪盆我都会好好养。”
她笑得龇牙咧嘴,“那就买这个。”
林嘉远笑着,“嗯。”
付完了钱,一手拎着刚买的花,另一只手牵着林嘉远的手,她每一步都开开心心。
已经夜深的城市夜色升起了路灯,她回头,林嘉远仍拎着她的包慢慢走在身后,眼底是看着她一步一跳的温柔纵容。
这一幕熟悉,仿佛是十几岁时,每一个一起放学回家的夜晚。
她在身边背着书包蹦蹦跳跳,跟他开心讲着说不完的话,回头看他总能看到他温柔的面孔,她的每一步都在他的眼睛里。
可是那时候她还不懂。
她倒退两步回到他身边,脑袋蹭了蹭他的胳膊,仰头看着他。
林嘉远笑着问,“怎么了?”
“开心。”
“为什么开心?”
又蹭了蹭他的胳膊,依赖着他的体温和味道。
再次擡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想牵你的手就可以牵。”
她晃了晃牵他的那只手,他的手指上还戴着属于她的戒指,他浑身上下都是属于她的印记。
——衣服是她挑的,手表是她送的礼物,头发是陪他去剪的,沐浴露也是她买的。
从前等他一起放学,现在等他一起下班。
最喜欢和他一起走在马路上,喜欢牵着他的手,弥补从前错过的种种。
他脾气温和,又因为早熟的经历,许多生活经验都比她细心,和他一起的生活基本上都是他没原则的纵容。
她只管脑袋冒出一堆主意,然后让林嘉远接手。
比如说买花。
买回去基本上都是林嘉远养。
她也不是完全撒手不管,只是她的心大和林嘉远的细心比不了,可能新鲜几天就会忘记浇水,把花养死。
偏偏林嘉远对她没有一点脾气。
回到家里也是,他累了一个星期,今天也是熬到很晚才好不容易忙完,疲惫得没什么力气,于是她自告奋勇要给他洗澡洗头发,美名其曰帮他忙。
但是他自己洗澡吹头发其实很简单,让她帮忙反而还要坐下来迁就她。
与其说是帮忙,更像是小朋友在玩喜欢的芭比娃娃,洗干净,装扮好,芭比娃娃只有被她摆弄的份。
不过他实在太困,在坐着给她吹头发的时候睡着过去。
在吹风机的声音中醒过了神,她还在给他吹头发。
他微微仰头看着她,低低的声音向她祈求,“弥弥,困。”
“很快了很快了,头发很快就吹干了,吹完就睡觉。”她尽职尽责给他吹着头发。
他实在很困,闭着困倦的眼睫,向前靠在她的身上,轻轻搂着她。
等她吹好了头发,
他还抱着她靠在她身上。
刚洗干净的发丝柔软,衬着皮肤雪白,一身的乖顺。
让她瞬间就有了保护欲,连跟他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放轻,“好了这次真的好了,可以睡觉了。”
把吹风机放好,她去牵他的手,然后亲自扶着他躺下,给他盖好被子。
他躺在那里,褪去一身的冷清和棱角,乌黑的眼眸里静静望着她,只纯粹地倒映着她的影子。
她关上灯,然后钻进被子把他一整个抱住,压着他亲了又亲。
这才满意地搓搓他的脸,在黑暗里咧着嘴笑,“睡觉!”
面对她一番蛮横得像欺负他的行为,林嘉远往她身上靠了靠,轻轻搂着她,在闭上眼前亲了亲她,“喜欢弥弥。”
但她的睡觉习惯很不好,不管睡前是怎样亲昵的拥抱,睡醒的时候她都是歪在床的另一边。
林嘉远则安静很多,睡前是什么样的姿势,睡醒就还是什么样的姿势。
她从他的怀抱溜走以后,他的手臂也空荡荡地垂在旁边,眉眼安静,发丝柔软,他骨架清瘦,这样完全没有防备地躺在她的身边,像童话里沉睡的公主,漂亮得让人怜惜。
所以她睡醒后,什么都没有做,连手机都没什么心思玩。
撑着脑袋在他的身边,一直盯着他的脸看。
忍不住,就亲亲他,他的嘴唇好软,亲多少次都觉得好软。
他的身上也好香。
林嘉远睡醒的时候,入眼就是她眨巴着眼睛,双手环着他的腰,等着他醒。
——不出意外。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领口。
从领口往下的所有都被剥了个干净,一点遮挡都没有。
他闷笑着往她肩窝里蹭,刚醒的声音有点哑,“弥弥好坏。”
她蹭起来就要去亲他,他侧开脸,“没有刷牙。”
“哦。”
不给亲就不给亲。
反正有得是地方可以亲。
她反手就捂住他的嘴,从他的下巴往喉结再往下亲。
然后拉开床头柜,再回到他身上慢慢坐下。
他的手搭在她腰上,手指细长,环着她的戒指。
下颌的轮廓线条连着突起的喉结,勒起的青筋和每一处的雪白都紧绷着,柔软微张的唇瓣像樱花。
她俯身去亲他红色的耳朵,忍不住说,“林嘉远,你好漂亮啊,你做我老婆好不好。”
然后被他用力得说不出话。
好不容易缓过来,她抱怨道:“干嘛。”
“我是你老公。”
“你是我老婆。”
“你才是我老婆。”
“那你做我老婆行不行。”
“不要。”
“为什么不要,我就要。”
然后话才说完,再也说不出下一句话。
直到被他按在浴缸里清洗,她已经老实得只能用眼神瞪他,然后安安分分地坐着被他洗干净。
天气在下雨,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她继续开始看电视剧。
她胆子小,那些带点悬疑丶推理的内容都不是很敢看,平时他工作又忙,所以这些全都攒着留到他能陪她的时候再看。
他其实不太爱看这些,但还是陪她看。
高考完的那个暑假也是,他虽然不太喜欢看这些,但还是每天都在咖啡馆里陪着她一集又一集地看。
哪怕早就已经过了年少悸动最新鲜的时候,还是像年少时一样,愿意陪她做任何她喜欢的事。
所以即使两个人都早已经是经历过很多的大人了,她已经不是十几岁时一脸懵懂什么都迟钝的小孩子,他也不是看起来一身温和好脾气的好好学生,只有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相处模式仍然跟从前一模一样。
她蛮横不讲理,做什么都要缠着他一起,他什么都好脾气地同意。
甚至因为太熟悉彼此的一举一动,很多事还不用她开口就知道她想做什么。
他冷脸的时候其实很可怕,哪怕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简单擡个眼皮,底下的人也大气不敢出,同事经常说找他签字汇报都要检查十几遍才敢去敲他办公室的门。
关于这一点,她高中就领略过了。
有幸跟他同班,那是她拼命考上跟他同一个班,结果没能如幻想那样每天跟他一起上学,反倒领略了他做班长的感觉。
那时候他不能再跟她像从前那样相处,对她比最普通的同学还陌生,所以半点包庇偏袒都不能有。
怪不得,他那么好脾气又好欺负的样子,怎么可能一年又一年地稳坐班长,班上那么多青春期躁动的人,成绩再好也不过是十几岁正叛逆的年龄,每个人却都很听他的话。
他管起人来真的又让人害怕又让人信赖。
只不过,如果不是那两年跟他做同班同学,而且还是最普通的同学,她基本上没有什么机会领会。
林嘉远在她的面前,几乎是他所有柔软的样子。
从前他自卑内敛,对所有人都疏离,但把所有的柔和都给了她,她所有耍赖不讲理的纠缠,他都妥协接受。
现在,经历过种种,他在她的身边就会自然而然地剥掉一身的外壳,只留下最脆弱柔软的样子。
于是就会发现这个人,娇气又粘人。
他的表达不像她那么蛮横直接,而是委委屈屈地不满,漂亮的眼睫一垂下就让人马上心软。
比如说现在。
陪她看电视剧,他不喜欢看这些,但是陪着她看,于是靠在她的肩膀上。
她说,“你给我起来看。”
“我不要。”
“起来。”
“不要。”
她动了动肩膀,然后他抗议,“疼。”
这样哪会弄疼他,她不就动几下肩膀。
他轻的声音像是欺负他似的。
然后他不仅不起来,还伸手抱住她的腰,更近地靠在她的身上,“要弥弥。”
他细软的发丝贴着皮肤,触觉有点痒,像他轻轻却黏糊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勾着心尖。
于是电视剧的内容也不吸引她了,她不由自主低头去看他。
他也不知道是感觉到了,还是早就知道她就吃这套才故意这样,在她看过来时,他也向她扬起脸,柔软的嘴唇像粉红的花瓣,长睫如丝,乌黑的眼眸乖乖望着她。
一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可以被随便欺负的样子。
在他仰头望过来时,连呼吸都变得很香。
让人心痒。
但是——
她迅速扭头。
不亲。
她确定丶肯定丶一定,林嘉远是故意。
他太懂她喜欢什么了。
她忍。
她忍了几分钟,屏幕里在放什么内容完全都没有看进去,只有脖子的皮肤上痒得勾人的发丝。
他不声不响,也不做什么,只是伸手勾着她裙子上的系带,缠着手指绕一圈又松开。
又缠一圈,又松开。
看起来仿佛只是无聊的打发时间。
绕到第三圈,她终于忍不住了,翻身把他扑倒摁着他亲。
他躺倒在她身下,被她亲得呼吸都不稳,微弯的眼却柔柔亮亮的笑,手掌轻轻捧着她的脸,指节间的戒指碰在她的耳尖。
他嘴唇被她亲成水红,笑得却好看。
他微微仰头,轻轻碰了碰她的唇,哑的声音还说着无辜告状的话,“弥弥,你咬得好用力。”
她伸手胡乱把吵吵闹闹的电视剧关掉。
呜。
早晚被他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