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荒原 作品

第13章 后院失火12

一位皮肤黝黑、穿着一身破烂衣服、头上戴着一顶破斗笠的少年,来到南京市警察局的大门口,探头探脑朝左右两边看了看,然后一屁股坐下,摘下斗笠当扇子扇风。一名身穿黑色制服、在警察局大门口站岗的警察快步跑了过来。

“喂!小叫花子!快给老子滚蛋!找死也不看看地方。这是你待的地吗?”站岗警察劈头盖脸地朝少年一顿喝斥,想要驱赶少年。

少年并不害怕,对警察的驱赶也无动于衷。警察手握警棍,一边挥舞着一边走近少年。等警察走到眼前,少年突然将手伸进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银元来,用左手拇指和食指捏着,放到嘴边吹了一口气,然后移到耳边听音。

“你一个穷叫花子!哪里来的银元呢?分明是偷的。”警察伸手就要来抢少年手中的银元。少年等警察冲到面前,顺势将身一扭,躲开了警察凌厉的一击。警察扑了个空,收不住惯性的力量,差点摔倒在地上。

“老总!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手里的钱嘛,当然是挣来的。满大街都是钱,有本事自已挣去。”少年捏着银元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晃了晃,满不在乎地说道。

警察突然伸手,抓住少年捏着银元的左手手腕,还想来抢少年手中的银元。少年反应极快,迅速将银元交到右手之中,紧紧握住。警察放掉了少年的左手,抓住少年紧握的右拳,用力将少年的右拳手指掰开。少年的右拳被警察掰开了,握在拳中的银元却不翼而飞。

“小叫花子!你把钱藏哪了?快给老子交出来。不然,老子抓你去蹲班房。”警察将手伸进少年的口袋,色厉内荏地威胁道。

“好呀好呀!进了警察局的班房,我就不愁吃,不愁住了。谢谢老总!”少年不再躲闪,任凭警察在他身上搜来搜去。

“王九!别丢人现眼了。你不是这孩子的对手!”一个戴着礼帽和墨镜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随从,突然出现在警察和少年的身后。

“顾教官!李队长!让您们见笑了。”警察放开少年,朝中年男子敬了个礼,毕恭毕敬地站立一旁。

此人正是国民党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科特聘的特工培训班教官顾方城,他身边的随从,是他的铁杆兄弟、南京市警察局侦缉队副队长李志远。

顾方城走到警察王九的面前,轻轻拍了拍王九的前胸,那枚“不翼而飞”的银元从王九的衣服里飞了出来,“当”地一声,掉在王九的脚下。

“这……”王九张口结舌,百思不得其解。

“这孩子趁你不备,将这枚银元藏进了你的上衣口袋。你眼慢手笨,毫无察觉,反而以为银元还在这孩子的身上。所以,他当然不怕你搜他的身咯。好手法!”顾方城一语道破了玄机。

王九的脸上阵红阵白,身不由已地弯下腰,想要去捡地上的银元。

“那枚银元是假的,别捡了。”顾方城阻止王九道。

“你怎么知道钱是假的?”少年忍不住发问道。

“你的银元在太阳底下居然不反光,气息吹过响声闷哑。你说是真钱还是假钱?”顾方城莞尔一笑,反问少年道。

“好眼力!好耳力!难怪我爸死心踏地要跟着你。”少年感慨道。

“啊?你爸是谁?你又是谁?”顾方城脸上表情一惊,瞬间又恢复了镇定。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但又在很短的时间里消失了。人的大脑在收到惊诧的信息时,会产生应激反应,做出的动作是本能的,下意识的,不受主观意愿支配的,那就会产生破绽。就算是再厉害的特工,只要有破绽,就并非无懈可击。

少年的裤管里还有一枚边缘磨得锋利的假银元,那是他在狩猎遇到危险时用来自卫的贴身利器。少年在见到顾方城的表情露出惊诧之色时,几乎差一点就投出了这枚致命的暗器。

“我爸是谁?我爸是李志长!我是他的儿子李子荣。”少年平静地回答道。

“子荣!真的是你吗?”李志远突然冲到少年面前,抓住少年的手臂,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情绪激动不已。

“你是谁?我好像没见过你。”少年疑惑地盯着李志远道。

“我是你爸的堂弟李志远,是你的叔叔啊!五年前我见过你。当时你还小,可能不记得了。想不到你已经长大成人,我哥地下有知,也该含笑九泉了。”李志远抱着少年的头,悲喜交加,热泪盈眶。

“叔叔!我终于找到你了。”少年反应过来,抱着李志远的脖子,失声痛哭。

这位聪颖过人的少年正是李子荣。

这不是李子荣设想中的见面场景。他可能天生缺少泪腺,不擅长哭泣,可为了在顾方城和李志远面前表现得伤心欲绝,引发他们的同情,他不得不上演一出失去父亲而痛哭流涕的戏码。他事先准备好了一瓶眼药水在口袋里,准备在走进顾方城的办公室或住所前滴几滴到眼眶里,可这个计划全被站岗警察王九打乱了。顾方城与李志远突然出现在面前,李子荣只得仓促应战。在见到顾方城的第一时间,他确实有一种想要掏暗器的冲动,但在触及另一枚假银币的那一瞬,他被顾方城的警惕神色和快速应变能力震住了。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将伸向裤管的左手伸进裤兜。在不经意间,他的手指触到了裤兜里残留的辣椒粉。辣椒粉本来是为打猎时遭遇猛兽时准备的。如果猛兽冲到他身边,他躲避不及时,便抓一把辣椒粉撒进猛兽的眼睛里。猛兽眼睛不适,定会放弃攻击,全力护眼,这样方可于万分危急之中获得一线生机。在李志远抱着他的头哭泣之时,他背着顾方城,用沾有辣椒粉的手指揉了揉眼睛。在辣椒粉的作用下,李子荣霎时眼眶红肿,泪流满面。

为了笼络红队旧部及手下的心,顾方城对李子荣视若几出,格外照顾,破格将他安排到国民党中央党务调查科特工总部特训班学习。

国民党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科特工总部开办的第一期特训班学员仅四人。徐恩曾开办特训班的初衷,是希望顾方城能为党务调查科多培训一批特工骨干来对付中共地下党,顾方城却以现有特工人员资质太差为由,从徐恩曾推荐的三十多名特工中挑选了三人。这三人是史济美、王思成、林金生。最后一个名额便是他的心腹爱将李志长的儿子李子荣。

党务调查科优秀特工史济美对李子荣的资质产生了怀疑,认为顾方城有徇私舞弊之嫌,以培训党国特工人才之名扶植自已的势力。顾方城并未反驳史济美的置疑,而是设计了一场十分残酷的测试,并请来科长徐恩曾做最后的评判。

顾方城找了一间农家木屋作为测试场,对所有想要参加特训班的人员说:“想进入我的特训班,可以。但你们必须考虑清楚,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成为顶级特工的。除了胆识,还要有智慧和应变能力。现在,请你们大家到木屋里去。你们进去之后,我会吩咐我的手下将门窗封住,然后,他们会用汽油焚烧木屋。如果木屋被烧掉之后,你们还能存活,那就有资格加入我的特训班。中途逃出木屋者,将永久失去进入特训班参加学习的资格。”

徐恩曾大惊失色:“顾教官!这种测试方法未免太残酷了吧。搞不好会出人命的!还是换一种方法测试吧。”

顾方城冷静地摇了摇手:“既然选择做特工,那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我宁可他们被火烧死,也不希望看到他们日后被敌人杀死。”

李志远小声嘀咕道:“大、大哥!子荣这孩子能通过测试吗?万一伤着了,我怎么向我死去的兄长交待呀?”

顾方城对李志远的嘀咕置若罔闻,他掏出手枪,打灭了五十米开外一枝正在燃烧的香头,发出了测试的指令。

徐恩曾的司机兼贴身保镖林金生以枪法精妙著称,当他亲眼看见顾方城在他面前打灭五十米开外的香头,心中暗自叹服。

史济美第一个冲进了木屋。王思成与林金生紧随其后。

徐恩曾推荐的三十多个特工中,有一多半打了退堂鼓。少数几个硬着头皮,跟着进了木屋。李子荣是最后一个走进木屋的。

顾方城的亲信们立刻将木屋的门窗牢牢封死,又在木屋的四面墙壁淋上汽油,随即,燃起了熊熊大火。

木屋在大火的焚烧之中开始倒塌,不断有人从火海里逃出来,有的被烧伤,有的头发和眉毛被烧尽,灰头土脸,狼狈之极。

木屋完全被焚,烟雾渐渐散去。李志远冲进废墟,四处寻找李子荣。

“子荣!子荣!你在哪呀?你还好吗?你倒是叫一声、吭个气呀!”李志远的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沙哑。

厨房里的水缸冒着热气,用木板做的缸盖撂在一边,被大火烧成了一块残缺不全的木炭。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浮在水缸上面。

李志远发现水缸里的尸体,扑过去,痛哭失声。

“子荣啊!你这个傻孩子。你为什么要躲进水缸里呀?你难道没有烧过开水吗?水虽然可以避火,但烧开的水也能烫死你的呀!我可怜的孩子,你叫我怎么向你爸交待呀?”李志远的哭声响彻云霄,身边的人无不怆然涕下。

“叔叔!我在这儿呢!”从灶膛里,突然钻出一个黑脸人来,脸上沾满锅灰,衣衫虽然皱褶不堪,全是灰尘,却完好无损。这位幸存者正是李子荣!

顾方城点了点头,一丝满意的笑容浮现在嘴边。

“子荣啊!你怎么躲在灶膛里呀?”李志远拉着李子荣的手,又惊又喜。

“我本来是躲在地窖里的,可那三个男人蛮横得很,我又打不过他们三个,被他们扔出来了。没有办法,我只好躲在灶膛里避火呀。”李子荣嘻嘻一笑,用黑乎乎的手指,在李志远的鼻子上划了一道黑线。

徐恩曾望着李子荣,欣赏之意油然而生。

“你这野孩子!躲在灶膛里,你是怎么想到的?”李志远疑惑地询问道。

“灶膛是烧火的地方,当然不怕火烧呀!这还用想吗?我在家做饭时天天用灶膛生火,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呀。”李子荣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史济美、王思成、林金生依次从地窖里爬了出来。他们的脸上虽然很干净,也通过了测试,可徐恩曾却觉得他们赢的并不光彩。

徐恩曾训斥史济美、王思成和林金生三人道:“地窖是这孩子先发现的,也是他先躲进去的。你们三个大男人不仅占了地窖,还将一个孩子扔了出来,扔进火堆里不管,真是可恶之极!关你们三天禁闭,以示惩戒。”

“是!卑职甘愿受罚。”史济美“啪”地一个立正,给徐恩曾敬了一个军礼。

“子荣!你是最后一个进木屋的,怎么反而是你第一个发现地窖,并以最快的速度躲进地窖里去的呢?”顾方城心里的一块石头虽然落了地,认可了李子荣的机警,但他脸上并未露出半点嘉许的神色。

“顾叔叔!我是农村里长大的,当然知道地窖挖在什么地方最合适了。厨房小,不能挖地窖,况且离卧房远,小偷若是钻进地窖偷里面的东西,睡在卧房里的人肯定难以发觉。厅堂是讲风水的地方,不能挖地窖。大卧房是一屋之主的房间,也不适宜挖地窖,所以,只能在偏房里挖了。”李子荣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科长!听了这孩子思维缜密的言论,你现在还认为我安排李子荣进特训班是徇私情吗?”顾方城望着徐恩曾,话语中绵里藏针,是疑问也是回答。

“顾教官慧眼识珠,为党国发现难得的奇才,可喜可贺。只是杯水车薪,难以为继呀!”徐恩曾余音绕梁,还是对顾方城只招四名学员表示不满。

“今天这场简单的测试,烧死烧伤四人,水缸里居然还活活煮死了一人!这等资质的人选招进特训班,以后放在重要岗位,害他们丢了性命不说,还会令党国颜面扫地。既然让我当这个教官,我必须对您负责,对特工总部负责,对党国负责!”顾方城隐忍不发、掷地有声地说道。

“好吧。但愿他们四个早日学完规定课程,早日学成结业。这样,他们就能早一日为党国多作贡献,以后顾教官的特训班也就可以多开几期了。”徐恩曾不再坚持,吩咐手下收拾残局,救治伤员,安抚遇难者的家属,心情十分落寞。

史济美在转身之际,突然发现王思成的右边脖子有一道细小而清晰的伤口。

“思成!你受伤了?”史济美有些疑惑地询问道。

“也不知道是怎么着,在将那个小孩扔出地窖时,感觉脖子上有些刺痛,也许是被房梁上的钉子划伤的吧。”王思成摸了摸脖子,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济美!你的脖子上也有一道伤口。非常明显!”林金生提醒史济美道。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史济美抬手摸了摸脖子,一阵隐隐的刺痛传来。

“这不像是钉子划伤!好像是特制的利器划过的伤痕。”林金生跟着徐恩曾久了,耳闻目染,多少能看出一些门道。

“你的意思是那个小孩伤了我们?我们三个抓住了他的手脚,他是怎么出手的?”史济美大惑不解道。

“地窖里没有一丝光亮,就算那小孩出手,我们也看不见。”王思成回应道。

“如果那小孩身上藏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我们三个可能就没命从地窖里爬出来了。”林金生细思极恐,心情忧郁地说道。

林金生的忧虑不无道理。其实,他的头上也有一处伤痕,只不过不太明显,在头顶的百汇穴附近有一道深约一毫米的划伤,不拨开头发查看,根本发现不了。

木屋起火之时,浓烟弥漫。被关进木屋的人乱作一团,有的钻进床底,有的躲进水缸,有的放弃测试,跳出木屋逃窜……史济美、王思成、林金生三人早有打算,他们计划挖个地道用来藏身,以避大火或房屋倒塌。他们三个首先进入木屋,目标明确,寻找铁锹、铁铲等工具,在厅堂中央找了块地便挖掘起来。

当李子荣最后一个进入木屋的时候,史济美的心里又泛起了嘀咕。这小屁孩哪来的胆量,也敢进木屋等着被大火活活烧死?原以为顾方城那个软骨头会徇私,给他亲信的儿子开绿灯,免于测试,想不到这小屁孩也跟我们一样,被顾方城赶进了木屋,原来是我想错了……我倒要看看这小屁孩到底有什么本事,敢跟我们这些特工中的精英同屋竞技。

木屋的门窗被封闭的时候,木屋里的人开始慌乱起来。李子荣倚在偏房的门框上,不慌不忙,显得十分平静。

木屋四面起火之时,史济美、王思成、林金生三人正在奋力挖掘,其他的人在木屋的各个角落乱窜,四处寻找安全的地方藏身。李子荣依然悠闲地坐在门槛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冷眼观看。

屋内火势蔓延,浓烟四起时,史济美三人挖掘的地道还不足一米深,根本藏不了他们三人。史济美扭头观察李子荣,却发现没有了李子荣的踪影。史济美丢了手上的铁锹,冲到偏房,却见李子荣搬开偏房一角的一张木桌,掀起木桌之下一块方形木板,快速钻了进去,然后从底下将方形木板盖上。原来是一个地窖!

史济美回到厅堂挖掘地道的地方,拍了拍王思成和林金生的肩膀,朝偏房方向指了指,示意他俩跟着自已到偏房去。

浓烟已经模糊了视线,史济美带着王思成、林金生,穿过浓烟封锁的厅堂,来到偏房一角,揭开地窖上的方形木盖,纵身跳了进去。

地窖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史济美摸到李子荣的身子,也不搭话,便给了李子荣重重的一拳。李子荣飞快地摸出藏在裤管里的假银币,奋起还击。他本想割开史济美的喉管,却又担心出手太重,伤了史济美的性命,扰乱了潜伏计划,只好在史济美的脖子上轻轻地划了一道口子,以示惩戒。王思成与林金生也跟着跳了进来,与李子荣缠斗在一起。

地窖容积不大,容不下四个人施展拳脚。李子荣以一敌三,除了挨揍之外,全无还手之力。好在四人都有所顾忌,不敢置对方于死地,下手的招数也不致于过份狠毒。李子荣虽然身子灵活,但因为地窖太小,腾挪不开,渐处下风。史济美、王思成、林金生三人合力,抓住李子荣的双手和双脚,将他扔了出去。

李子荣被扔出地窖,气愤不已,他抄起一根燃烧着的房梁,想要扔进地窖,可转念一想,烧死了史济美、王思成、林金生三人,肯定会迁怒于徐恩曾,自已的复仇计划也会受到影响。李子荣犹豫片刻,扔掉房梁,转身朝厨房冲去……

“通过顾教官这次测试,此次参选的三十三人中,只有李子荣、史济美、王思成、林金生四人胜出,顺利通过测试,获得特工总部第一期特训班入学资格。四人之中,李子荣的表现尤为突出!特工总部人事股将记录在案,另行嘉奖。恭喜顾教官收得高徒。在特训班开学之前,我特别强调一点:特训班所有学员,皆为党国精英,本部同仁,理应相互协作,精诚团结,共同进退,不要有门户之争,互相倾轧。否则,严惩不贷!希望诸位好自为之。”徐恩曾象征性地总结了一番此次测试的成果,又当众训斥一番,然后,转身走向他的道奇专车。

林金生快步跑到徐恩曾的专车前,准备为徐恩曾打开车门。徐恩曾摆了摆手,制止了林金生的行为。

徐恩曾的新任司机跑过来打开车门,徐恩曾低头钻了进去,回头吩咐林金生道:“你现在是特训班的学员,一切行动听从顾教官的安排和指挥。以后,也不用请示我。”道奇轿车沿着测试场转了一圈,调头扬长而去。

“遵照科长的训示,史济美、王思成、林金生三人,入学之前,先关禁闭三天。卫兵!”顾方城当着史济美、王思成、林金生三人的面宣布决定之后,立刻朝身后荷枪实弹的卫兵招了招手。两个卫兵紧握着胸前的卡宾枪,迅速跑了过来。

“不用麻烦卫兵,我们知道禁闭室怎么走。”史济美满不在乎地掏出一支香烟点上,用挑衅的眼光看了李子荣一眼,跟着卫兵转身而去。

王思成和林金生朝顾方城点了点头,敬了个学生礼,转身跟着史济美而去。

“顾叔叔!他们如此无礼……”李子荣正欲发泄心中的不满,却被顾方城挥手打断了。

“子荣!从明天开始,我会将我平生所学全部传授于你,你要好好学!一点一点用心学!不要给我丢脸。”顾方城盯着李子荣的眼睛,郑重其事地叮嘱道。

“是!”李子荣站直了身子,响亮地回答道。

“史济美、王思成、林金生,都是徐科长的心腹。他们从事特工生涯有些年头了,很是看不起中共特工。殊不知,莫斯科契卡特工学校才是世界上最正宗的特工培训基地。而我与程峰有幸能够进入这所特工学校学习政治保卫。心理学、痕迹学、化装术、魔术、射击、催眠术、情报、侦破、跟踪、审讯、爆破、机械操作与维修、徒手搏杀……你都要用心学。一定要强过史济美、王思成和林金生。”顾方城将李子荣拉到一处僻静地,开始传授他融会贯通的特务理论与实操技能。

“这么多科目,那得学到什么时候呀?”李子荣听得眼花缭乱,兴奋之余,未免又有些心急。

“三个月。三个月之后,第一期特训班就结业了。结业之后,你们就要奔赴不同的地区,走上不同的岗位,担任重要的职务,开始为党国从事特务工作。”顾方城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不想去别的地方,只想在顾叔叔身边做事。”李子荣小声嘀咕道。

“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三个月之后,看事态发展如何,然后再作打算吧。”顾方城拍了拍李子荣的肩,神秘莫测地笑了笑。

“我只听顾叔叔和我叔叔的。”李子荣倔强地回应道。

顾方城欣慰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