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
薛三爷只吐出一个字,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的女婿了?”
“我堂堂郡侯,将门之家,怎么能招个山野村夫当女婿?”
“这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让同僚和朋友们笑掉大牙?”
“可是……”
“如果景云真的已经跟他有了夫妻之实的话……”
“若是我把他赶走了,岂不是让景云孤寡一生?”
“那也是害了景云啊!”
薛三爷忽然转过头,看着薛景云:
“你随我过来!”
薛三爷迈步往西北角的一棵大槐树下走去。
薛景云抬头看了看李天,李天默契的点了点头。
言外之意:
“事已至此,没有别的办法,之能将错就错了!”
薛景云转动着轮椅,往前走去。
路过江尘面前的时候,江尘看着她脚下轮椅,职业病突犯。
“等等!”
“你这个轮椅,曲轴太过凑合,木料也有些抵档,辐条多有弯曲,简直就是个二把刀木匠的活。”
“太看不过眼了,回头等到了周家村,我再替你用上好的木料打造一辆。”
薛三爷虽然站在远处,但是他乃是武将出身,耳听八面风。
即便是年近六旬,依旧耳聪目明。
“他……”
“这个江尘,不会是个木匠啊?”
“我的天!!!我的女儿,绝不可以嫁给一个木匠,土木匠!”
薛三爷恨的牙根痒痒,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
薛景云翻眼白了江尘一眼,轻轻咳嗽了一声:
“你能不能注意点儿自己的形象呀!”
“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江尘微笑着蹲下,凑近薛景云的耳鬓,低声问道:
“身份?”
“我什么身份啊?”
一股处女的幽香,飘入他的鼻中,沁人心脾。
薛景云肌肤胜雪,貌如天仙,气质超凡,不落凡尘。
“你……”
薛景云感觉和江尘说话,总是不超过三句,准会被他欺负的哑口无言。
“不理你了!”
薛景云转动着轮椅,吱吱嘎嘎往薛三爷的身边移动了过去。
这轮椅乃是府中一个年老的下人所用。
所以当然好不到哪儿去。
只是因为薛景云才返回家里,就开始准备取蛇虎血的事。
紧接着镇南王突然降临,整个府中鸡飞狗跳,乱作一团,诸事来不及准备。
所以才临时借来这个陈旧的轮椅应急使用。
“爹爹……”
薛景云到了薛三爷的身后,低声呼唤了一声。
“你……”
“你真把自己的身子,给他了?”
薛三爷沉默了几秒钟之后,鼓足了勇气,单刀直入。
“他对女儿有两次救命之恩,更以十万金,赠送给军营,相助女儿寻找蛇虎兽的下落……”
“住口!”
薛景云才说了两句话,就被爹爹威严的声音给打断了。
“你只回答为父,你是不是已经跟他有了夫妻之实,私定了终身?”
薛三爷的眼中,似乎要冒出血来。
回头凝视着面前的薛景云,一动也不动。
“爹爹……”
“说!”
薛景云虽然年纪不算大,但经历过的事情也不少,再说侯门之女,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没经历过?
这和江尘的那两个娘子,秦月娇和蓝月娥截然不同。
即便是在父亲的连番追问逼迫之下,薛景云的心里只有委屈和伤心。
却绝没有半分的慌乱和无措。
“嗯!”
又哭泣了几声之后,薛景云微微点了点头:
“女儿在军营里,已经跟江尘有了肌肤之亲了……”
薛景云这话说的极为刁钻,既不算是欺骗了父亲,也不算是欺骗了自己。
因为在军营的大帐里,江尘确实曾经抱过她,还曾在床上把她压在身下,双手碰触了她的前胸。
虽然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江尘的脚下打滑,无意为之……
薛景云说了这句话的时候,甚至心理有些想笑:
“我怎么也变得油滑起来了呢……”
但薛三爷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身子摇摇晃晃,差点儿跌倒在地。
心中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破灭了。
他虽然有好几个儿女,但最有出息的,就数老大靖边将军薛景麟和老姑娘薛景云。
可是今天……
大儿子薛景麟已经没有了希望,死在眼前。
老姑娘薛景云虽然是个女儿身,可是天资聪敏,非同一般,若能得其快婿,或许将来能保住薛家的繁荣。
“可是……”
“她去了一趟周家村,竟然稀里糊涂的把自己这么给了个木匠的老农民??”
薛三爷越想越是失败,越想越是恼火。
“我打死你!!”
薛三爷怒气冲天,回过身来,扬起巴掌,却要往薛景云的脸上扇过去。
呼!
忽然一阵风声!
一只大手从旁伸过来,稳稳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薛侯爷!”
江尘冷眼旁观,已经差不多明白了薛三爷的心意。
再加上这会儿在旁边,李天对他毫不保留的说出了薛家面临的态势。
更让江尘对薛家了如指掌。
“你想如何!”
薛三爷老当益壮,可是几次用力,那只被江尘抓住的手,纹丝不动,根本挣脱不了。
“我虽然已经卸甲归田,不再日夜操练,可是多年的战场经历,依旧可以上马驰骋,开三石之弓!”
“膂力之大,绝不是一般的兵卒所能达到的,怎么他一个寻常的平民百姓,有这么大的力道?”
薛三爷做梦也不会知道,江尘所悟的“鲁班术”,不但提高了他的木匠技艺,更给他了两只精准而又有泰山之力的手!
一个木匠,要想技艺惊人,手劲必不可少。
如果没有超凡的手劲,又怎么能用起木工器具来,稳如磐石?
据说昔年的木匠之祖鲁班,单手能掰断铁索,两指能捏碎石块!
江尘虽然不通武艺,要是比武较技,恐怕十个江尘也不是薛三爷的对手。
可是要比手劲,江尘一个人,能抵得上十个薛三爷!
“薛老三,你想要动我媳妇,那你得先问问我!”
江尘面色阴沉,握住薛三爷的手,冷冷的说道。
“我趣的!”
李天在后面听了,暗暗叫苦:
“这个江尘,还没人岳父老泰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