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一夜纠缠, 一夜缠绵，待明芳悠悠的从睡梦中醒来，身旁早已不见了禹疆的身影, 手往被窝里摸了摸，他那个位置早就凉了。
应是天刚亮不久, 禹疆就走了。
想来, 他刚拿下大晋的奉安城, 正是根基不稳之时，有很多事，正等着他去做呢, 自然不会每时每刻都守在她身边。
明芳穿戴好衣物, 刚走下床, 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不一会流书的声音飘了过去，“小姐，是你醒了吗？我是流书啊小姐……”
“快进来。”明芳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办呢，流书就来了。不一会，门被推开，流书端着热水走了进来, “小姐你可算醒了, 都快响午，要不是禹疆……不对, 现在该唤他殿下了，也真是没想到啊，他竟是这个身份。”
正说着, 流书陡然撇见了床上的凌乱与不堪入目，顿时就小脸一红, 讪讪看着明芳，“小姐你们这是……”
明芳用热帕子抹了把脸，“同房。”
“昨日不是我的新婚之夜吗？宫里老祖宗的规矩，不同房，不吉利。”
流书:“……”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她也没多想什么，反正在她心里，小姐做什么都是对的。
“小姐我跟你说，这一夜之间，真的是发生了好多事啊，简直跟做梦似的，李氏一族没有一个活下来的，那些不服南国的大臣们，也是家破人亡，没有一个活口。”
明芳闻言，淡淡问道:“那明家呢？”
“老爷自是最识识务的，当即便表了决心，我们明家自然无碍。”流书说道。
但这些事，与他们这些小人物，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做不了一个国家的主，也无法决定一个国家的命运。
流书又道:“饿了吗小姐，我去给你弄点吃。”
“不。”明芳摇头，起身道:“我想出去看看，看看这皇城。”
………
………
明芳在皇宫里闲转了半天，驻守在宫里的士兵倒是挺多，但没有人管她，一个人走了走，忽然就觉得没意思了。
这里与记忆里的模样早已大不相同。
时间过得可真快。
没意思。
“……”
这几日，禹疆一直很忙，他忙着奉安城内大大小小的事务，最多只能陪明芳一会，便又不见了人影，这几日，明芳待在宫里，总是闷闷不乐的，忽然之间，她心里面忽然就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也为自己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离开。
这本就是当初就和禹疆约定好的。
见到禹疆，是午后，日头正好。
明芳坐在亭子里发呆，看着天上流动的云朵飘来飘去，禹疆过来的时候，她都没有发现，还是流书提醒的她。
“这个时辰，你怎么有时间来看我。”明芳坐直身子，眼眸扫了过来。
通常禹疆都是夜里才会来。和她聊聊天，说一些身边的事情，聊着聊着便赖在床上，不肯走了，然后就是一夜。
禹疆闻言，笑了笑，道:“想我了？”
“没有。”明芳摇头，忽然神色一正，“你来的正好，禹疆，我有事要和你说。”
禹疆却阻止了她，“等等，有什么事，咱们夜里可以说，现在有一个人，等着要见你。”
“但我知道，你一定不想见他。”
明芳微微一顿，“谁？”
“你阿兄。”
禹疆又道:“要见吗？”
也是，除了明虎，还会有谁？这会子，明谦怕是没那个胆子来皇宫里见她了。
明芳沉默了好一会，才道:“让他进来吧。”
“有些人，有些话，不当面说，他是不会死心的。”
禹疆，“那我安排一些人，守在附近。”
禹疆放明虎进了后宫，但几米外，却驻守着不少南国士兵，提防的心思很明显。
没等多久，明虎便出现在了明芳面前，他看着比前几天更加憔悴了，人也清瘦不少，好像再也不是之前那个翩翩少将军，见到明芳，一开口声音便哑了，“阿宝……”
明芳轻轻一笑，倒是如常，没什么变化，仿佛还是像之前在闻雪楼那样:“好久不见，听说阿兄急着要见我。”
“快坐吧。”
明虎一默，坐了下来，缓缓说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怎么样。”说到这里，明虎看着明芳笑了，有些自嘲地说:“果然，事情和我猜想的一样，你和那个禹疆，早就谋划好了，也做好了准备。”
“阿宝，我还真的是小看你了啊。”
“也小看了那个奴。”
若早知今日，他绝不会放过那个奴隶，或者根本不会带他入府，给他这个机会。说到底，这件事终究是他的错。
只怪这个禹疆太过狡猾，也太过狠心，竟将他们所有人都骗了。也是一个狠角色。
想到这，他不防为明家以后的出路开始担忧了。
明芳闻言，面不改色，她漫不经心地沏了一杯热茶，递给明虎，懒洋洋道:“所以阿兄见我，是想要当面教训我一顿吗？”
明虎摇头，“我还有资格吗？阿宝。”
从他亲手将明芳推出去时，他便没有任何资格来指责明芳。明虎继续说道:“你知道的，我从不会怪你什么。”
“要怪，也是怪那个人！！”
那个人，自然是指禹疆。明芳笑笑，“阿兄你说笑了。这件事，怪不了任何人。”
“这都是命。”
“阿兄，现在的我，很好。”明芳大概明白明虎心中所想，她摇摇头，将一切都看得很开，“我从来不觉得我有做错什么？我只是为自己选择，为自己而活，我做不到像你们口中那般，为家族而奉献，我本t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我与禹疆之间的交易，也只是为了自己，若阿兄此行来，是想要我帮着明家，去笼络禹疆，那不可能。”
“还有，你们竟然已经选择了新主，禹疆也不是一个没有肚量的君主，你们还是可以像从前那般。阿兄也不用担心我什么，至于明家，我是不可能再回去了，我欠明家的，明家欠我的，也早就还清楚了。”
“以前的事，我虽怪过你，但是阿兄，责怪与怨恨是最无用的东西。”
“所以我不打算怪你啦。”
“但是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明芳说着，语气忽然变得十分漠然，“包括任何一个与明家有关的人。”
“往后明家如何，你们如何，都与我无关。”
“……”
好半响，明虎才凄凉道:
“阿宝，你真绝情。无论我们做的有多错，你身上流着的，还是明家的血啊。”
明芳没有说话，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早就不在意语言带来的攻击了。
也不受任何要挟。
她现在是自由的，也只属于自己。
紧接着明虎又道，语气里甚至还有几分暗暗的羡慕:“是啊，人就是要活的无情无义，不留一点牵挂，才能活的更好，太多牵绊，反而会害了自己。也会困住自己。”
“说到底，我们终是做了不一样的选择。也注定了我们兄妹背道而驰的结果。”
两人沉默了起来。
明虎忽然换了一个话题，他看着明芳，很直接地问:“那你今后呢？今后打算如何？就跟着他呆在这皇宫里面吗？”
“还是等大晋的事结束了，跟着他，一起回他的南国去，做他的妃子”
没等明芳开口，明虎倒是冷笑一声，“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那这样的归处，与你之前，被困在明家里面，又有什么区别呢？”
“阿宝，你说呢？”
明虎的话，就像一把刀子。
直接在明芳的心上划了一刀，这几日她一直闷闷不乐，也有这个原因。
她不愿意待在这里。
她想要离开。
可这些，她是不会在明虎面前表现出来的，明芳淡淡看着明虎，“我自然不会留在这里。”
“我会离开大晋，但是南国，与我无关。”这是她这几日，做出的选择。
明虎闻言，却直接笑出了声:“阿宝，你别傻了。”
“什么……”
明虎笑着，忽然凑了过来，他一双漆黑锐利的眼睛直直盯着明芳，压低着声音，说道:“你觉得他会乖乖的放你离开吗？一个男子，是不会放心爱的女子离开的。”
“他会像当初的明家一样，永远永远，将你困在他的身边。禹疆，将来可是要成为皇帝的人，你做她的女人，就只能囚在他的后宫里，永远无法得到真正自由。”
“阿宝，你还是输了啊。”
明芳不动声色，手心却攥紧了衣带，明虎继续说着，“除非他根本就不爱你。完完全全只是利用，才会任你离开的。”
“你不信，你就试试看吧。阿宝。”
明虎看着明芳，却没等来她破碎的表情，明芳只是一笑，勾起了嘴唇，“阿兄，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一面呢？”
“你说的都对。”这些明芳无话可说，明虎说的本就是事实，如今，他们这种关系，禹疆不一定会放她走，“但是，禹疆他到底爱不爱我，我其实不是很在意，因为，我对他，也不是完完全全纯粹的爱。”
“或者，我对他，利用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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