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来了

妈妈来了

骆柚夕全身发烫,她打完电话以后,为了不让自己烧死,趁着还有一点意识的时候先自救一波。

她带着混沌不清的脑子,摸索着到卫生间,打湿毛巾,回忆着小时候爸妈照顾自己的流程。

随后她又拖着沈重的身体,头重脚轻地到冰箱,从里面拿了一瓶伏特加。

用来物理降温的材料都准备好了,骆柚夕昏昏沈沈的,身上突然使不出一点力气。

在倒下之前,她紧紧握着酒瓶,靠着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避免了酒瓶摔碎的悲剧。

后脑勺着地,骆柚夕的身体已经懒得对痛觉有所反应了,在昏过去的前一秒,她只庆幸还好酒瓶没有摔碎,否则她真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

不知道过了多久,骆柚夕缓缓睁开眼睛,她的视线落在头顶雪白的天花板上,目光呆滞。

实际上是她的大脑刚刚从停机的状态里重启,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自己发烧的事。

骆柚夕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人没噶。

她动了动手指,却发现浑身酸痛,随后放弃大幅度动作,安静得跟个躺尸一样。

“骆柚夕。”守在一边的苏南自骆柚夕醒过来,就在观察她,见她呆呆地,不免露出担心,“不会烧傻了吧。”

“你才傻了。”骆柚夕虚弱地转向声音的来源处,一张脸惨白,还不忘和苏南斗嘴。

“没傻就好。”苏南肉眼可见的真正放下心来,“昨晚我接到楚洲电话的时候,他都急死了。”

“啊?”骆柚夕不明所以。

“进门的密码啊。”苏南道,“你给他打电话,但没给他说进门的密码。”

“我忘了。”骆柚夕当时根本没想到这茬,她第一时间打给楚洲,大部分原因是楚洲离得最近,两人在一个小区。

但是谈了这么久的恋爱,两人无论多晚都会回到各自的家里,家里进门密码也没有特意说过。

“他人呢?”骆柚夕不相信楚洲把自己送到医院就走了。

“上厕所去了,昨晚他守了你一晚上,我刚来的时候,看他没精打采的,应该是一晚上没睡。”苏南看了眼时间,“诺,这早饭还热着呢。既然你醒了,待会儿你们一起吃点吧。”

“我还有早课,先去学校了。”她接着道。

学校离医院就四百米远,步行过去不到十分钟。

骆柚夕目送苏南离开,然后听到门外苏南在说“她醒了”。

她估摸着是楚洲回来了,眼睛看着门外,视线一直停留在门口,想第一时间看到楚洲。

“你醒了。”楚洲皱着眉头,走过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骆柚夕点了点头,“有一点。”

“哪里不舒服?”楚洲以为骆柚夕是真的哪里还没好,都想叫医生来了。

骆柚夕本意是见楚洲神色紧绷,想让他放松一点,但是看楚洲的表现,好像意识到自己弄巧成拙了,她心虚道:“肚子饿了。”

“肚子饿了?”楚洲楞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的他似乎在想肚子饿是什么毛病,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什么意思,“苏老师买了早餐过来。”

“先喝点粥吧。”他将苏南买的早餐拿出来,看架势是要亲自喂骆柚夕。

“我自己来就可以。”骆柚夕是真饿得慌,“我好饿。”

她的意思很明显,要是楚洲喂她,她还得矜持一下。

“那你自己来。”楚洲听明白了,把粥递给骆柚夕。

吃完早餐,骆柚夕精神好多了,她注意到楚洲好像一直闷闷不乐,於是趁着他靠近的时候,拉着他的衣角问。

“怎么了?你好像心情不好。”

楚洲一听骆柚夕的话,眼眸低垂着,嘴角下弯的弧度更明显了。

看这样子是真有事。

“没事。”楚洲憋着不说。

“你看你像没事的样子吗?”骆柚夕握着楚洲的手,“怎么了嘛,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吗,有什么事不能给我说吗?”

“亲爱的,宝宝,哈尼,甜心……”因为生了病,她的声音轻轻地,加上故意撒娇,还有这些话,简直甜上加甜。

楚洲红着耳朵,被骆柚夕发现了。

还会害羞,那就说明事情不严重。

“快说,到底怎么了?”骆柚夕开玩笑道,“不要逼我亲你。”

楚洲眼睛一亮,似乎还挺跃跃欲试。

“……”这下轮到骆柚夕无语了。

不过无语归无语,楚洲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了很多。

“说吧。”骆柚夕看楚洲欲言又止的表情。

楚洲眼巴巴地看着骆柚夕,酝酿了一会儿,“我知道你家的密码了,你后面会不会改密码。”

“什么?”骆柚夕怀疑自己听错了,还楞了好久,确定自己没有耳鸣,然后才道,“为什么要改?”

“你知道就知道了啊。”骆柚夕忽然明白楚洲纠结的点了,“怎么我俩性格还互换了呢。”

以前楚洲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格,她爱纠结。现在好像楚洲比她还纠结了。

“昨天你给我打电话,我到你家门口才意识到没有你家进门的密码。”楚洲惆怅道,“在给苏老师打电话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你在家里出什么事。”

他在网上看到过很多发烧惊阙未能及时得到抢救而死亡的案例,说实话,昨天站在骆柚夕的家门口,却进不去的时候,他害怕得连心脏都不知道该怎么跳动。

“我只是希望我能第一时间帮助到你。”楚洲那么一个大个子,现在却显得那么可怜弱小无助。

骆柚夕一边感动的时候,一边又想笑。

“过来。”她朝楚洲招了招手。

楚洲很听话地凑过来,正当骆柚夕攀上他的脖颈,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来。

“我的。”楚洲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哪位?”

对面好像说了什么,他脸上的表情立马从漫不经心变得严阵以待。

骆柚夕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好的好的。”楚洲突然站起来,语气也变得特别礼貌。

“谁啊?”骆柚夕问道。

楚洲:“你妈。”

“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骆柚夕道,“还说脏话了。”

“是你妈妈的电话。”楚洲一脸慌张,“她现在在医院门口,我要怎么办?”

“我妈?”骆柚夕这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撑着坐起来。

这一幕不像是生病和看病的人,反而像偷,情被撞破一样。

楚洲手忙脚乱,狂抓自己的头发,试图在最短的时间能让自己稍微体面一点。

没过一会儿,骆柚夕的妈妈就到病房了。

“阿姨好。”楚洲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沈稳可靠,就连紧张也只敢在心里偷偷紧张。

“你好。”骆柚夕的妈妈一脸笑意,看来楚洲是非常满意的。

“妈。”骆柚夕弱弱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还有他的电话。”

“苏苏告诉我的。”骆柚夕的妈妈一对上骆柚夕,难得板着脸,“要不是你家里没人,打电话又不接,我给苏苏打电话才知道你在医院。”

“我手机好像落在家里了。”骆柚夕习惯性地在床上摸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

“苏苏早上来过医院了。”她奇怪道,“她都给你说我在医院了,难道没告诉你病房在哪儿吗?”

刚说完,骆柚夕品过味来,苏南这操作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故意的。

“人家还要上课呢,这不是怕我着急,万一到这忘了,还有人可以问吗?”

姜还是老的辣,即使骆柚夕的妈妈猜到苏南的意图,但还是装作不知道似的,把话圆了过来。

“好吧。”骆柚夕勉强接受这个理由。

“什么时候能出院?”骆柚夕的妈妈问。

骆柚夕自己还没来得及问,这时楚洲接话道:“医生说退了烧就好了,今天上午随时可以办出院,这两天好好休息就行了。”

“嗯。”骆柚夕的妈妈很满意楚洲,“听苏苏说,昨晚都是你在照顾她,辛苦你了。”

“没有没有。”楚洲摆手,“应该的。”

“麻烦你去办一下出院。”骆柚夕的妈妈道,“然后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方便,特别方便。”楚洲一股脑儿地,说啥都答应。

在他去办出院手续的时候,骆柚夕的妈妈帮着收拾东西。

“这附近有家餐厅味道可好了。”骆柚夕听说中午吃饭,表现非常积极,“可惜我没带手机,不然我现在就定位置,我用会员还能打折。”

“我说出去吃了吗?”骆柚夕的妈妈小力地掐了把骆柚夕,“就你这样,还想着出去吃。”

她补了句:“能不能爱惜自己的身体。”

“能能能。”骆柚夕疯狂点头,差点头晕,这才意识后脑勺那一块有些发麻。

她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庆幸,还好啥事没有。

生病太可怕了,身体的屏障被突破,人便脆弱得不堪一击。

等楚洲回来,骆柚夕的妈妈闲聊似地问着他的个人情况。

听说他以前是个运动员的时候,尚且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早在之前就听骆柚夕提起过。

然而在问到两人是怎么认识的,听到楚洲的回答,骆柚夕的妈妈傻眼了。

骆柚夕一看她妈表情,觉得大事不妙。

“合着你就是去年那个。”骆柚夕的妈妈皱着眉头,看楚洲的眼神没有刚开始那么和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