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四（9）
宿舍。
“云明, 你手机密码是多少？”章宗把玩着陈苡安的手机，“我们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如果没有, 手机还给你，毕竟是陈苡安的。”
云明：“1001。”
“你要看吗？”章宗问身边的王忱禹。
对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不看了, 你自己查吧，明暗宝贝还在等我呢。”
章宗：“你又网恋了？学校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你管我？”王忱禹不爽地说, “还没恋呢，她不告诉我她的微信号, 我发现这种女人最喜欢玩欲擒故纵这一套。”
“你可以不理她。”
“不行, 她游戏技术很好。”王忱禹咧嘴一笑, “你放心我是不会被她骗的，我装作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这只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章宗扶额：“王忱禹——”
“行了你别说了我有自己的节奏。”
王海问听见后忍住笑意, 赶忙跑进卫生间偷笑。
章宗也没说别的，低头查看云明的手机。
反反覆覆查了几遍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章宗记下云明校园贴吧的账号后瞥了眼安静的他：“你没清理过吧？”
云明摇头：“陈苡安给的手机很新。”
“拿着。”章宗把手机扔给他, “别想着一些不可能的事情, 这次没查到不意味以后不会查，好自为之。”
云明：“嗯。”
深夜。
手表的指针缓缓移动，准确无误地指向数字12。
已经熄了灯的宿舍都亮起手机的光，兴致勃勃地期待校园贴吧里的某个帖子更新。
【关於f4的瓜】
[主楼：让我们一个一个说起吧, 首先是王某，别看他在学校威风凛凛的，和校外那些混子关系好, 其实混子的老大是个gay，因为喜欢王某所以才罩住他, 当然他们也发生过关系，上次的运动会大家也拍到过他跑步姿势奇怪甚至没跑完全程。]
[1楼：我去真的吗？太炸裂了吧。]
[2楼：我记得！！！因为那天有人在表白墙捞王忱禹，刚好发的那个视频就是他一瘸一拐的。]
[19楼：妈呀我难以置信，王忱禹是我们班的，平时看他很恐同的样子，可能被上过后体验不好吧。]
[25楼：恐同才是深柜！]
[31楼：不是，楼主这么一说我想起来那天确实有很多校外混混来接王忱禹放学。]
[32楼：笑死我了，那他们会不会异口同声对王忱禹说“嫂子你好”。]
[105楼：王忱禹天天嘲讽云明是同性恋，还往他身上洒牛奶，他才是真的吧。]
[106楼：说不定为了隐瞒自己性取向故意栽赃云明。]
[776楼：说一段文字你们就信了？能不能有点理智啊，王忱禹看上去就不像是同性恋好吗？他交往过那么多女朋友。]
[777楼：楼上这么一说我好心疼那些和他交往的女孩，都被骗了。]
[1004楼：妈的双插头好恶心，我要吐了，能不能把他抓起来啊。]
[1439楼：我也特别生气，说起来惭愧我还是他高一交往过的女孩，我要把他所有前女友拉倒一个群里好好报覆他，大傻逼！]
“别看了，睡觉吧明明。”
云暗的声音刚出现，他手机忽然熄了屏。
云明蹙眉：“你，不要在我身上用法力。”
“没有用在你身上。”云暗笑着，“是用在了手机上，而是这手机不是你的，是陈苡安的。”
云明自知说不过他，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会伤眼睛。”云暗温声道，“实在想看我念给你听。”
云明：“为什么放弃了最开始的想法。”
“因为你不喜欢。”
云明：“喔。”
“而你说后我想了想，确实很有道理，我们不能伤害到无辜的人。”
云暗最开始的想法时爆出王忱禹高二让某个女生怀孕打胎的事情，但被云明制止了，因为会伤害到那个女孩，甚至会牵扯王忱禹所有的前任，让她们莫名背上黑锅，看起来不清白。
云明：“那种事虽然大家会谴责王忱禹，但是在王忱禹价值观里这不算什么，他甚至会洋洋得意，觉得自己有魅力。”
“谴责完王忱禹后大家会好奇那个女孩是谁，会恶意猜测每个和王忱禹有过关系的女孩，事情最终会推向是女孩不自重。”
云暗颔首：“会这样，是你想得周全，明明，你真的很善良。”
“因为。”云明低声道，“我经历过。”
除非是完美受害人。
不然总能从受害者这里挑刺。
云暗敛眸：“明明，你听我说。”
“你受过的所有的苦我会加倍还给他们。”
“不要黯然神伤，我会陪着你，直到这场覆仇结束。”
云明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闷闷地说了句“嗯”。
——
“操！”王忱禹气得把手机摔在桌子上，“这他妈究竟是谁写的？”
他的怒骂声卷入嘹亮的读书声中，只有身边的几个人听见，安慰道：“先不急，看校园贴吧的人并不多。”
“不多个屁！回贴都有一万多了，几乎全校都看见了吧？！我女朋友一大早给我发消息说分手，我还以为咋了，他妈的这臭煞笔居然敢把我挂在网上！”
章宗：“给我几天时间，我能查到ip。”
“几天？别说全校，到时整个南市都知道这件事了！”王忱禹咬牙切齿，“能不能删贴子？”
张煜徐对这方面很有经验，摇了摇头说：“不能，帖子只能举报但是删不了，这帖子应该也举报不成功。”
要是能成功，之前他们发的关於云明的帖子早就不覆存在了。
“那怎么办？”王忱禹牙都快咬碎了，“这他妈究竟是谁发的？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不多啊！”
混混头子确实是gay，还对他有一点想法，曾经骚扰过他，所以王忱禹对gay深恶痛绝，后来他和混混头子打架打得不分上下，就处成兄弟了。
虽说是兄弟，王忱禹心里挺看不起他的。
因为gay真他妈恶心。
绍浩这时过来说：“把书拿上，就算不读也做做样子，待会老班要来了。”
“绍浩，你快帮帮我。”王忱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拿起书低声说，“帖子一直在被往上顶，过几天所有人都知道了。”
绍浩：“你又没做过这种事，怕什么？”
“我当然不怕。”
“那就别多想。”绍浩淡声道，“发帖子的人说会爆我们四个人的瓜，今天大家的注意力在你身上，过几天又会被引走。”
听见他的话，王忱禹冷静下来了：“你说得对，清者自清。”
他说完这番话后马上被打脸了。
午休的时候在卫生间愤怒地锤墙，咒骂声源源不断：“妈的一群傻逼居然敢评价上老子了？”
章宗：“你这样可能会吵到别人。”
“操！我才不管那群傻逼！”王忱禹怒视他，“你有没有看见课间跑到外我们班门口的那群人？居然敢往我桌子上扔垃圾，他妈的中午在食堂还被人泼了牛奶，人太多没看清是那个贱货，要是让我知道揍死他。”
章宗叹了口气。
“还有他们的眼神，恶心死我了，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王忱禹努力想形容，“操，我说不出来，就是那种该看向云明的眼神，他妈的他们知不知道我是谁？竟敢这样对我！”
章宗：“可以跟老师说。”
“我才不会跟老师说！”王忱禹啐了一口，“我他们不是胆小鬼，我一定要查出来这事究竟是谁做的。”
张煜徐挠了挠鼻子：“你们觉得那个楼主会是谁，他下一个要发关於谁的帖子？”
“不知道。”绍浩摇头，“但他对我们很了解。”
“王忱禹，知道你和那谁关系的有谁？”
王忱禹抱住脑袋：“我想想，反正有我们三个，还有云明，其他的记不清了 ，或许我跟某个前任说过，但前任太多根本记不清。”
“云明？”张煜徐眼睛一亮，“会不会是云明做的？因为能同时知道我们三个事情的人只有云明。”
绍浩眯起眼睛。
“应该不是。”章宗说，“昨晚我查了他手机，他手机里没有关於这方面的东西，而且我记得他的贴吧账号也不是那个。”
“你查了云明的手机？”绍浩皱眉，“我不是说在未得到我允许的情况下不能动他吗？”
章宗抿唇：“因为他有些可疑，我是怕他和陈苡安在谈恋爱，要不然陈苡安为什么莫名其妙就把手机借给他？”
“看到了什么？”
章宗看见绍浩注意力被转移，继续说道：“他和陈苡安没聊暧昧的话题，大部分是题目，陈苡安会问他会不会做这道题，云明的回答基本上都是不会，然后陈苡安就会教他。”
“真是好为人师啊。”绍浩面无表情地说。
章宗安抚：“但云明的态度很淡，我觉得他应该没什么想法。”
“嗯。”
“你们在聊什么？”王忱禹没忍住，“现在不应该聊怎么找出这个人是谁吗？他既然能爆我这么大的瓜，也能爆你们的，尤其绍哥，你之前——”
绍浩猛然间掐住他的脖子，把他压在墙上，眼底染上阴霾，冷声问：“我之前？”
“没有。”王忱禹咽了咽口水，“什么都没有。”
“注意你的言辞，王忱禹。”
“好好好。”
绍浩松开手，压下眉头：“章宗，还有多久能查出来这个人是谁？”
“按理来说是三天，但如果对方比较厉害能隐藏ip的话说不准。”
“尽量早点查出来。”
“好。”
绍浩吩咐完注意到安静的张煜徐，心里忽然有个念头：“张煜徐，这该不会是你发的吧，我记得你有很多小号来着。”
“怎么可能！”张煜徐连忙摆手，“我怎么可能会害你们，那个人说了会爆我们四个人的瓜，其中肯定也有我的，我不至於把自己的隐私发在网上吧？”
绍浩眯起眼睛打量他。
“最好不是。”
张煜徐声音都快发颤：“绝对不是我，我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虽然我平时管不住嘴巴，但孰重孰轻分得清。”
“你别紧张。”绍浩放缓语气，“我只是随便问问。”
“嗯嗯。”张煜徐擦了擦额角的汗，看见绍浩离开了卫生间才松了口气。
说实话，他今天特别爽，尤其是看见别人敌对王忱禹的时候，心里幻想过无数次的场面终於发生了，好几次都藏不住嘴角的笑容。
如果那个人不会爆他的瓜，他说不定会提着礼盒去感谢那个人，做了他不敢做的事情。
王忱禹明明是和他一样的人，凭什么在每次和他说话都要端着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就因为认识了那群小混混？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因为勾引了混混的头子，现在终於遭报应了吧。
这是王忱禹应得的。
他不屑於干那种事！
“张煜徐，刚才绍哥是太生气了才会怀疑你。”章宗走到他的身边，“你别介意。”
“没事没事。”
“不过。”章宗话锋一转，“真的不是你吧？”
王忱禹这时也走过来：“对啊，我们三人中只有你最爱干这种事情，还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你该不会因为嫉妒我才发了那些——”
“操！”张煜徐愤怒地打断，“王忱禹，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不会做伤害朋友的事情。”
“抱歉。”见他情绪激动，王忱禹觉得自己可能怀疑错人了，“我今天有点不清醒，你谅解一下。”
张煜徐摇了摇头：“走吧，回教室。”
他们一起回到教室，在三人不在的时候，有人趁机在王忱禹的桌子上用粗红笔写了猩红的三个字。
双插头。
王忱禹深深地吸了口气，憋住怒火，抽走张煜徐的纸沾着水死劲擦拭桌面。
擦不干净。
他握紧拳头，随便从抽屉抽了本书仍在桌子上，遮住碍眼的字，趴着睡觉。
“明明，开心吗？”云暗轻声问道。
云明收回视线。
相比起王忱禹，他今天过得格外平静，那三人因为校园贴吧上的帖子忙得焦头烂额，没人顾着他。
他好好上完了每一节课，课间去卫生间没人堵他，回来时候桌洞里也没有垃圾，午饭吃得也很好。
像一个很普通的高中生。
好幸福。
“开心。”他低声道，鼻子有些酸涩。
云暗笑意逐渐加深：“这才哪到哪，以后你会越来越开心的。”
这才一天，王忱禹就要受不住了。
他的明明可是承受了一年半。
“云暗，你能别离开吗？”
云暗楞住，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个少年，最后只是笑了笑：“现在当然不会离开。”
云明垂眼：“我睡一会。”
“好，睡吧，待会我叫你。
“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