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四（18）
“云明”扬起唇角：“你来了啊, 独饮哥。”
“你说什么？！”王忱禹怒目圆睁，“你他妈说什么呢？明暗妹呢？”
“我问你明暗妹呢！”
“云明”轻轻一笑，向他走来：“你不是看见了吗？”
王忱禹怒吼：“滚, 别过来！你把明暗妹藏哪儿了？”
“你找的明暗妹是这个吧？”少年笑吟吟地亮了屏幕，聊天页面映入王忱禹的眼帘。
“这不是你的手机！”王忱禹扑上去抢过“云明”手里的手机, 颤抖的手快速滑动手机，想找出一点猫腻。
可没有。
这就是陈苡安给云明的手机！
“看见了吗？独饮哥, 我就是明暗妹。”
王忱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像是晴天霹雳当头一击, 手机从他的手里滑下去, 摔在地上。
他回想起这一个多月的暧昧, 竟然是跟男生！而且对方是云明！
好恶心，就像一只死苍蝇卡在喉咙处。
“呕——”
他露出扭曲的表情, 眉头紧锁, 嘴角抽搐，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和厌恶, 身体有一股强烈的反胃感, 忍不住吐出胃里的东西。
太恶心了！！！
王忱禹擡头, 凶狠地目光死死盯着“云明”，低吼一声扑上去，对方轻轻侧过身，躲掉了他的攻击。
“云明！我要杀了你！”
王忱禹失去理智, 再一次扑上来，“云明”拍了拍手掌，嘘了一声。
“王忱禹, 你听。”
他转头，惊恐地发现站在他面前的“云明”出现在他身后。
人的速度怎么可能这么快？
“嗨, 我在这呢。”
王忱禹侧头，看见“云明”又在自己的左边。
“看这里！”
四面八方都出现“云明”的影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王忱禹踉跄了几下，感到毛骨悚然，他拼命往前奔跑，快要踩到自己呕吐物的时候被人绊了一下。
“王忱禹，你跑什么？”少年笑嘻嘻地走过来，他身后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影跟着他走过来，异口同声道，“不许跑！”
“你，你，究竟是谁？”王忱禹被吓得魂飞魄散，“别，别动我。”
“让我想想。”云暗托着下巴佯装思考，“嗯……当时云明让你放过他的时候，你说的是什么来着？”
“还记得吗？”
王忱禹脸色苍白。
云暗勾起嘴角：“看来是不记得，我来提醒你吧，你说的是……”
“云明啊，你有什么资格反抗？”
云暗说完哈哈大笑：“所以，王忱禹，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反抗呢？”
他挥了挥手，站在他后面的影子向王忱禹扑上去。
云暗不紧不慢地走到他的身边，擡起脚狠狠踩在他的手指上：“疼吗？”
“啊——”王忱禹痛哭流涕，“疼，特别疼！”
“来形容形容。”
“呜呜呜是钻心的疼，求求你了云明，别打我了，我以后不会动你，求求你了——啊！！！”
云暗笑了笑：“能说这么多话，看来不是真正的疼啊。”
他加重力气，脚底和手指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短胖的手指血淋淋的，像是断掉了。
“你的手以后别要了。”云暗蹲下去，黑眸透着溢出来的疯狂，“这段时间在医院里待着吧。”
“抱歉。”云暗虚伪地道了歉，“我现在能量太充足了，只能用在你身上，所以只能先辛苦你在这段时间活在幻境里。”
“别害怕，你不会死，在外人眼前你看上去只是得了精神病而已。”
云暗轻轻哼了小曲：“手机我先带走了，过会巡逻的人来了会替你打120，他们没来前先和我的影子玩一会吧。”
他的心情愉悦，迈着轻快地脚步离开了黑暗的地方，卷进繁闹的人群中。
“满意吗云明？”
云明攥紧他的衣角：“嗯。”
“已经解决两个了，章宗听到王忱禹的消息后压力会更大，再加上我给他释的幻术，明天就会忍不住，到时我们拍下来。”
“嗯。”
云暗眨了眨眼睛：“你心情不好？”
“没有，只是……”云明抿唇，“你能量充足不好吗？”
“哈哈哈——”云暗笑出声，“当然不会啊，刚才看见我的影子了吗？能量充足后才能召唤他们。”
“喔。”
“还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我能碰到你。”云明扯了扯他的衣角，“以前我都碰不到。”
云暗温声道：“可能也是因为我能量强大了吧，不会担心，明明，不会有人伤到你。”
“嗯。”云明忽然叮嘱道，“也别让他们伤到你。”
“哈哈哈当然不会。”
——
绍浩收到王忱禹住院的消息的时候刚好也在医院里。
他皱紧眉头飞奔过去，看见王忱禹被送到急救室，心缓缓往下沈，握紧拳头，问身边的护士：“他是什么情况？”
护士一眼认出来对方是院长的儿子，温和地说：“还不清楚，是有人打120送过来的，据说是跟别人打架，真是太惨了，手指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我知道！”绍浩不耐烦地说，这些信息早就有人告诉他了，“他手指以后还能弹琴吗？”
护士被他的态度唬住：“这个，还没检查伤势还不太清楚，但是我看着……应该很难了吧。”
“操！”绍浩低骂一声，急忙联系章宗。
【绍浩：我见到王忱禹了，现在在急救室抢救。】
【章宗：能查出来是谁干的吗？】
【绍浩：不能，那里没有监控，而且也没有目击者，如果能找到他网恋对象就好了，叫什么来着，明暗？】
【章宗：嗯，就是明暗。】
【绍浩：我去查。】
【章宗：好。】
【绍浩：你有没有觉得近期很奇怪？有种在针对我们的感觉，但我不知道是谁针对，王忱禹不至於会被一个女生打成那个样子，就算对方是男生，也不一定能打得过王忱禹，除非是一群人。】
【绍浩：可一群人出入那里，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太奇怪了。】
【章宗：我也觉得古怪。】
何止是张煜徐和王忱禹的事情古怪，他现在每时每刻都能听见虫子的声音，晚上一旦睡觉就能梦见恶心的虫子在他身上爬，有时候不做梦也能看见。
它们有多条触角丶覆眼和细长的触腿，身体会覆盖着细小的触毛或鳞片，细长的触角在颤动时更显怪，在它们的口器附近，他能清晰地常常可见尖锐的牙齿或吸管。
有时候甚至会爬到他身上，分泌出黏液。
恶心地他已经吐过好几次。
精神本来即将崩溃，王忱禹的这事又出，他忍不住了。
他要释放压力。
他记得学校操场的左侧经常有只小猫逗留，曾经本来要死了，但被他们救援流浪动物的协会救回来了。
他已经赋予过它一条生命，现在取走也是应当的。
如果不是他的慈善，那只小猫根本活不过上个冬天。
章宗兴奋地喘了口气，等到天黑时迫不及待地赶往学校操场。
他手里拿着猫粮和猫薄荷，学着猫的叫声轻轻呼叫。
草丛里穿梭过动物的影子。
章宗把猫粮放在地上，耐心等待。
曾经他从来不会动学校里的动物，因为太过於冒险。
可今天真的忍不住了，在不发泄他会死。
小猫闻到香味，小心翼翼地露出脑袋看了眼他。
章宗笑了笑：“快过来吃吧，饿极了是不是？”
小猫迈着小步走来，闻了闻地上的猫粮，开始惬意地享受。
章宗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在灯光下镜片反射出白色的光。
他忽然拎起小猫的后颈，取下眼镜，握紧小猫的身体，藏在身后的手缓缓拿出刑具。
他的目光凶狠残酷，小猫害怕地发出“喵呜”的声音，章宗轻轻一笑，刑具逼近小猫。
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有颗小石子从他身后飞来，落在他面前，章宗侧头看了眼，没有任何人。
他正要继续，捏住猫的手上突然出现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章宗惊恐地松开猫，跌坐在地上。
小猫逃得很快，钻入草丛中不见影子。
章宗甩了甩手，发现不是幻觉，因为手上的小虫根本没有消失，他能感受到这群虫子的蠕动。
“啊——”他发出惨叫。
——
“拍到视频了。”云暗关上手机，“亲眼看见后我觉得更恶心，章宗真是个人渣。”
云明“嗯”了一声：“小猫没事就行。”
“它可能有点受惊了，这段时间都不会出现在那里，这样也挺好的，章宗找不到它。”
云明说：“过段时间我们再找找这只小猫，给它喂一点好吃的。”
“嗯。”云暗眸色明媚，“要不收养它吧，以后它就不用流浪了。”
云明垂眸：“我妈妈应该不允许。”
“没关系的。”云暗安慰道，“高中毕业，考上大学后，你可以自己租房，到时就能收养了。”
听他在幻想未来，云明的心情也好起来：“最近这段时间多留意一下章宗，他肯定不会死心，会去找其他动物。”
“哈哈哈哈我早就给他下了幻术，只要他想伤害动物，就会产生看见虫子的错觉。”
云明：“嗯。”
——
时间一晃晃到了五月底。
王忱禹被送到急救室后过了三四天，他醒了。
绍浩第一时间去见他，想从他嘴里套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绍同学。”护士叹了口气，“你朋友醒是醒了，但是精神状态很不对劲，不能回应别人的话。”
绍浩错愕：“怎么可能？”
“确实是这样。”
绍浩蹙眉：“我要进去看看。”
“这……”护士有些犹豫，按照王忱禹的情况来说不适合见人，但对方是绍浩，她没法拒绝，“那您进来吧，不要刺激到你的朋友。”
绍浩推开门，看见王忱禹呆呆地坐在床上。
“王忱禹？”
“王忱禹？”
对方没有回应他。
绍浩走到他的面前，又喊了一声。
王忱禹眼睛空洞无神，像是丢了魂。
“王忱禹！”绍浩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啊啊啊——”王忱禹发出惨叫，“松开，松开我，求求你，送开我。”
门外的护士连忙走进来：“绍同学，你先出去吧，他开始犯病了。”
绍浩楞楞地看着王忱禹。
曾经趾高气扬，意气风发的少年面满脸沧桑，惊恐对着他求饶。
“他手机呢？”
护士：“送进来的时候就没有手机，可能是被打他的人拿走了，唉，真惨啊。”
绍浩一股气跑出医院，在阳光底下大口大口喘着气。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他想联系章宗，却看见不该出现的人又一次降临在校园贴吧上。
【关於f4的瓜】
[主楼：好久不见，大家想我了吗？这次确实离开了好久，我先向大家道个歉，因为上次让不少同学白跑了一趟，可是我没有撒谎喔，王某看见校园贴吧上的瓜后临时换了地点。据说有人顶替我的身份在校园贴吧上发了帖子，真是太好笑了，我怎么可能是张煜徐？你们猜猜张煜徐现在在哪？在icu哈哈哈，猜猜他是被谁揍的？其实就是那几个人，不过我就不说名字了，毕竟没有证据。当然今天我要说得并不是这件事，上次我说章某有虐待小动物的倾向，有人发帖澄清了，那么我来发最新一条证据吧，这次是很清晰的视频喔，大家能看清地点在哪，如果觉得视频是假的，还可以申请去看监控，老样子，1楼放证据。]
[2楼：我就收张煜徐不是贴主！张煜徐没这个脑子哈哈哈。]
[3楼：天哪视频里章宗的眼神好恐怖，你们看见了吗？那只小猫好眼熟，是不是我们学校操场那边的？]
[178楼：锥了，再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了，章宗他妈就是人渣，还想洗的人好好看看这个视频吧，那种眼神是正常人能有的？还有章宗手里的东西，如果不是惯犯，谁会随身携带。]
[655楼：这么说之前发的所有瓜贴都是真的？王忱禹，章宗，绍浩都是表里不一的人？妈呀好可怕。他们装得太好了，平时根本看不出来。]
[1765楼：我靠，一想到章宗这种人过几周就要参加高考，顺顺利利上好大学我就很不爽，那些被他虐待过的小动物太可怜了。]
[1878楼：我要吐了，我之前还对章宗这件事半信半疑，发了澄清帖子后坚定地相信章宗，气死我了！！！]
[2391楼：所以把张煜徐揍进icu的人是绍浩他们三人？真可怕啊，以前明明是朋友。]
绍浩浑身冰冷，心跳几乎停止，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张煜徐现在在icu，根本不可能是他发的。
所以究竟是谁？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章宗：绍浩，你看见帖子了吗？那个人不是张煜徐，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我刚才看见云明对着镜子在自言自语，镜子里的人和他动作好像不一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