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风无忧难得下了卧榻,此刻正一下一下轻轻拍着风无情的背,试图让风无情消火。
本来早晨是江锁来换香的,昨日雩螭一走他就进来了,刚进来他就闻到了香被换掉了,他心惊得背后起了一层冷汗,连忙去看风无忧,还好风无忧看起来并无异常。
他问风无忧,香怎么换了。
风无忧手撑着下颌,回头看他。
“医师说,那香太闷了,闻着发腻,给我换了个淡些的,怎么了?”
江锁的心落下了大半,看来风无忧并没有知道些什么,为了不引起风无忧的怀疑,所以就没有直接换掉。
等到了今日一早,他就来了,将香给换掉,重新点上了夺魄香。
浓郁的梅香四散开来,昨天闻过寒梅冷香之后,今天再闻到江锁准备的香,风无忧皱了皱眉,有些不适应,但看在是江锁费心思准备的就没有开口。
他们聊了几句,江锁突然跟他说。
“无忧,别人的东西最好慎用,若是无害还好,若是有害,让你成了瘾,离不开可怎么办,毕竟是外人,心思是好是坏你也不清楚……”
以一种为了风无忧好的语气,斟酌着字句,用极其温和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风无情就是这时候来的,刚得知江锁给兄长的香有问题,转头又听见江锁这意有所指的话,火气“蹭”的一下就起来了。
人还没进门,阴阳怪气的话先到。
“哟,还外人呢,你不也是个外人吗,按你这般说,你的香我兄长可也不敢用,万一你,图,谋,不,轨,呢?”
第11章 铃铛
风无情进了屋,一眼便瞧见了香案之上,香炉边摆着那个红木匣子,一猜便知里面是什么。
他的手上还拿着雩螭给他的返魂梅,江锁也看见了那盒子,他不动声色的起了身往风无情身边来。
“话不能这样说,无情,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和无忧难道不清楚吗,我怎么会害了无忧呢?”
风无情抬手挡住了江锁的步子。
“这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风无情的脸色严肃,那双眼睛锐利的对上江锁,让江锁心惊,产生了一种被风无情看透了的错觉。
他藏在衣袖下的手暗暗握紧,指甲陷进了肉里。
“那依你所言,你兄长连你也不能信了,毕竟以后这偌大的风家,都是要落在你兄长手上的,而你苦心经营多年,甘心吗,不甘心的话,就只能对你兄长下手了不是吗……”
“你又放屁。”
风无情不想听他挑拨自己与兄长的话,握着拳头就冲着江锁的面门而去,被江锁躲了开来。
江锁在香案边上重新站定,手按在了红木匣子上。
“无情,你怎么急了,话不是你说的吗,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以前没看出来,你这张嘴,还真是,欠打得很。”
风无情咬着牙,嘴里蹦出来这么一句,江锁听了也只是笑笑,一双眸子温和的看着风无情,手指在红木匣子上摩挲。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算不得什么。”
风无情轻“啧”了一声,抬手就去抢江锁手下的红木匣子,被江锁带着躲开了。
风无情追,江锁就躲,在一个转身时,风无情对上了江锁的眼睛,与平常的温和不同,充斥着狠戾,冰冷又带着杀气。
他心下一震,错过了身子,手上雩螭给他的返魂梅被江锁打落了,在俯身去接的时候,抬起脚,反身给了江锁一脚,而返魂梅也落在了风无情的手上。
踢的江锁直接撞到了旁边的柱子上,动静挺大的,风无忧站起了身子,蹙着眉头,脸上写着担忧,看着他们两个。
江锁一手拿着红木匣子,一手捂着肚子,还能笑得出声。
“无情,怎么了,说不过就要动手,果然还是小孩子嘛。”
风无情此刻正站在香案边,看着那香炉里升起的袅袅细烟,晕染开的梅香浓郁腻闷,他一时火气上头,抓着香炉就往江锁那边扔。
“你给我滚出去!”
因为火气上头没控制好,没扔到江锁身上,偏了方向,扔出了门,险些砸到刚过来的雩螭和骨珏。
所以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江锁出去之后,风无忧到了风无情身边,轻轻拍着风无情的背。
雩螭来了,风无情叫人送来了新的香炉,是他不久前得到的,玉龙盘旋香炉,他一拿到就觉得很适合风无忧。
刚好趁着今天给风无忧送来了。
雩螭诊治的时候,风无情和骨珏已经守在外面,抬头望天,低头看地。
风无情觉得无聊就先开了话头,问骨珏和雩螭是怎么认识的。
骨珏脑子里想起了第一次见雩螭的模样。
“是在一场婚宴上,他来抢婚的。”
风无情震惊“抢婚“!?”
我滴个雩螭医师啊,看着文文弱弱,从容贵气,结果是个闷声干大事的人啊。
可是抢婚……
“嘶,敢问抢的是,新郎,还是新娘啊?”
骨珏偏头,指着自己“你觉得我算新郎还是新娘?”
说新郎不太合适,毕竟他是替姐上的花轿。
可若说是新娘也不太对,他是个男人啊。
外面还在就骨珏算新郎还是新娘展开了讨论,雩螭拿着新送来的香炉,重新点了返魂梅。
“大公子,吃过了吗?”
风无忧应声点头,他的状态看起来好了些许,至少比刚见到时有精神了。
雩螭坐在了风无忧对面,示意风无忧伸手,又开始给风无忧把脉。
面上不动声色,就像朋友一样开始闲话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