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男人怎么在一起吗
闻江并不是祁宁求助的第一选择,只不过他这时候恰好出现了,当初是他一手促成了这段不该发生的婚姻,现在稍微承受一点代价也无可厚非。
眼前的人和高中的时候别无二致,生气时脸部的线条都和过去重叠,那时候是闻江捏着他的脸逼他叫老公,只不过他没叫过就是了。
现在叫出来倒是顺畅,只不过不参杂其他感情。
老公两个字一出来,闻江手都抖了,刚才在车上的荒唐想法得到应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再说一遍,我叫什么名字。”
祁宁果然乖乖重覆一遍:“闻江。”
闻江现在头都大了:“你确定你的老公叫闻江。”
这句话声音说得响亮,祁宁把头一偏:“我又不会乱认老公。”
闻江心道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要乱认老公,但还是先沈住了脾气:“你没有听到之前在病房里面我和那群黑衣人说的话吗?再者在医院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们的关系,现在是突然想起来了?”
他声线就冷,沈下声的时候就像在发脾气。
祁宁沈默了一会儿,放低语气:“我怕你不要我,你太凶了。”
闻江听到他这样示弱的声音,火气翻涌,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都差点要打人了,他不但不害怕,还把画盘掀到了他的脸上,张扬得耀眼,现在却坐在轮椅上说害怕被抛弃。
闻江钳住他的下巴,辨认他眼中的真假:“装什么?”
他现在骨瘦如柴,无法自己行动,脚上的伤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咬着牙说话的时候才算有了几分以前的感觉,要是说话声音不抖,不显现出害怕就更好了。
祁宁被迫和他对视,眼眶都红了:“就算是我装,你不是也把我带回来了?
闻江放开他的下巴,觉得自己跟个残废确实也犯不着生气,站起身被拉住了衣角,烦躁地低下头:“又有什么事?”
祁宁道:“我饿了。”
闻江:......
李叔把早就准备好的食物端进房间,闻江还站在门口打电话,没有进去。
祁宁吃两口饭会看一眼门口,觉得那人确实是奇怪,明明面无表情,但一眼就能看出是生气了。
而闻江也确实是生气了,几乎抑制不住话语,几次差点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凭借良好的教养忍了下来,开口还是带了几分嘲讽:“你的意思是我不但要负责他的生活,明天还要带他去参加我哥的葬礼。”
律师说话还是很沈稳:“虽然闻总去世前没有明确说过需要祁先生参加葬礼,但在他看来,祁先生是他唯一的亲人,我认为葬礼他还是有必要参加。”
当着死人的弟弟说房间里那个是唯一的亲人,闻江都不知道是他哥神奇还是律师没情商,接了句:“他现在叫我老公。”
对面沈默了一瞬:“那是祁先生的自由。”
闻江说话彻底没了顾及:“你还真算是我哥的好律师,你们闻总的老婆管我叫老公你都没反应,我是不是该夸你们一声大度。”
“小闻总,他现在的记忆经不起折腾,反正您也不吃亏。”
闻江都气笑了:“确实,我有什么好吃亏的,哄便宜老婆去了,再见。”
从老宅带回来的东西还没有找地方安置,他把那个u盘放到了保险柜里面,又拿出那张照片。
人已经走了,这张照片不再适合出现在明面上,他随手把照片塞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面。
手机上还不断有消息进来,都是同一个人发来的,最后一条是【你不结婚孤孤单单一辈子,我怎么跟你妈交代】
闻江呵一声,不知怎么的想起祁宁今天叫的那句老公,打下几个字【不好意思,未来一段时间暂时已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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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祁宁在陌生的房间醒来,一夜没睡踏实,骤然听到耳边琐碎的声音,还有一种自己在梦里的错觉。
他睁开眼才发现房间里面不只有他一个人。
男人就在他旁边坐着,正在翻看他的病历本,察觉到他的视线后手朝他伸过去,像是要抚摸他的额头。
祁宁的身体在瞬间僵住,往后退远离他的触摸范围,在外人看来就好像是他很厌恶眼前这个人一样。
果然,下一刻闻江就坐了回去,目光沈沈地看着他,里面带着明晃晃的打量。
祁宁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好低下头摆出低姿态,不让事情再蔓延。
到这时候他才发觉即使知道面前的人是和闻顾不是同一个人,看到这张脸他还是会下意识害怕,就像老鼠看到猫一样,只想要逃跑。
闻江这边却有了新的考量。
刚睡醒之后的肢体反应不会骗人,他刚刚分明在祁宁的眼中看到了几分嫌恶,那样子和昨天那幅依赖他的样子判若两人。
其实昨天也不是完全依赖,他抱祁宁的时候能感受到祁宁整个人都在发抖,如果祁宁真的认为两人是夫妻,最起码不会在这么基本的身体接触上躲他。
在原地坐了一会儿,闻江才站起来:“穿衣服出来吃饭。”
出门之后他拨打秘书的电话:“再去查一下祁宁病例本上的东西是不是都是真的,失忆会不会是装的,重点查一下他的主治医生。”
打完电话,身后的门开了,祁宁自己操纵轮椅出来,还不熟悉操作过程,差点撞到门上。
闻江就这么看着,半点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祁宁也没叫他,自己往餐厅走。
昨天他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栋房子大而空旷,东西非常少,整个一楼几乎没有什么台阶,他可以通过轮椅到达任何地方。
顺利坐到餐桌前,吃的东西已经都准备好了,闻江打完电话坐到了他的右侧方,两人隔得有些远,透露出疏离。
祁宁不知道该怎么打破僵局。
闻江先开口了:“有什么话就说。”
祁宁在心中组织了一下措辞,实话实说:“我刚刚是睡醒了被吓到了,不是故意要推开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闻江的眸色深了几分,随后听见闻江开口:“真要把我当老公可不是这个反应。”
说话间闻江已经握住了他的手,就这么轻轻挨着摩挲,掌心的温度传递交汇,见他没反应,便变本加厉地牵住了他,十指强势地插进他的指逢中,不留一丝空隙。
原本应该是安抚意味的动作充满了侵略性。
有之前的一幕,祁宁也不敢动,僵直身体被动承受,心里推算他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想出来,闻江的手已经抽出去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不好意思,看来你还没有适应你的新身份。”
说是不好意思,但这人说话的姿态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样子,往旁边移了一些,隔开距离。
祁宁从他话里读出几分玩味和不信任,说话带上情绪:“我都说了你要是不信我,不要我也可以。”
“不要你?你现在能干什么?”闻江把切好的牛排放在他面前,“准备出去继续乱认老公?”
他低着头,闻江就只能看到他气得颤抖的后脑勺,以及他伸出来又被自己捏红的手。
这样的姿态如果是演戏,那他这位嫂子可就是演戏的天才了。
闻江顺着他的手背手腕往上面摸,力道每重一分,接触到的身体都要抖十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变态。
他没有收手,语调也多了几分玩味:“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确定我是你老公的,是想起什么亲密的场面了吗?”
祁宁的脸轰然红了,盯着眼前的牛排一字不发,觉得昨天的决定是个错误。
於是胳膊上的手越发放肆,从手臂几乎快到移动到嘴唇,说话也更加不放肆:“知道男人怎么在一起吗就随便叫人老公。”
手移到无法言说的位置,虽然没有碰上去,但那隐隐传来的热度却让祁宁脸上越来越热,他终於忍不了了,反手扒开闻江的手。
这动作迅速,带起来的力大,从闻江脸上划过去,清脆的巴掌声惊得管家都出声提醒:“祁先生。”
闻江偏着头,半晌儿却笑了:“现在有几分以前的样子了。”
祁宁气得手抖,眼眶都红了,面前的人却若无其事地插了一块牛排,递到他嘴边:“张嘴,瘦得丑死了。”
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祁宁的手机还一直在响,看到是祁双杰发过来的信息之后索性把手机设置成了免打扰。
餐桌上面摆放的餐桌上面摆放的装饰物反光,能看见人脸,祁宁忍不住瞥了很多眼——从在医院清醒过来之后到现在,他确实没有照过镜子,也不知道自己沧桑成了什么样子。
闻江早注意到他的动作,顺着他的眼光看。
镜子里面的人皮肤白皙五官立体,最突出的是那双眼睛,眼睛形状清晰,睫毛根根分明,原本眼中因住院带来的倦意也被红晕覆盖,湿漉漉跟小鹿似的。
在那双带着打量的眼睛里,闻江最后给出结论:“丑,配我差点儿。”
祁宁看着他脸上已经消下去的红痕,现在有点后悔自己刚才没扇狠点:“别自恋了。”
“这叫自恋?”闻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可没抓着别人叫老公,你昨天别是骗我的吧,再叫一句听听。”
带着玩笑的试探又来了,叫老公又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之前情况紧急,他下意识就说出来了,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老了半天也没老出个所以然。
想到刚刚被戏弄,他改了口:“老东西。”
李叔都差点没憋住表情。
闻江收了笑容:“其实你以前也不叫我老公,毕竟我是个老东西,你都叫别的。”
祁宁觉得面前这个人憋不出什么好话,果然见他开口:“都是撒娇叫哥哥的,你忘了?”
从早上挥开闻江开始,祁宁就能感到对方在试探自己,他这拿不出任何证据的记忆确实该被怀疑。
老公叫不出,哥哥似乎也不是很过分,但是面前的人甚至还比自己小一岁,这声哥哥他实在是叫不出口。
他低着头,声音还是小:“哥……哥……”
“没吃饱啊?”
祁宁这才大声了些:“哥哥。”
饭也吃了,人也逗了,闻江通体舒畅,关心他手机上的消息:“你二叔说了什么?”
祁宁直接把聊天记录调出来,把手机扔给闻江:“说是有人要买我妈妈的画,但是画不在他那里,问是不是在我这里,我怎么知道。”
闻江点头表示了解,从座椅上站起来,“我得去上班了,今天休息好明天跟我去个地方。
祁宁问他:“做什么?”
闻江:“参加一个亲戚的葬礼。”
“谁?”
“我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