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某人被钓的一天
闻江把祁宁打横抱起来,单手托着他,另一只手拿了沙发上面的软枕,把他就近抱进了自己房间的浴室。
整栋房子里面都有恒温系统,浴室并不冷,闻江把软枕放上洗漱台后才把祁宁放上去。
他低头伸手,手指都已经放到了祁宁的衣服上,又退开了:“我先去弄水,你自己脱一下衣服。”
祁宁自己一颗一颗把扣子解下来,颜料和衣服布料黏在一起贴在身上,脱衣服的时候会摩擦到其他地方,他有些不自在,手指蜷缩起来。
闻江拿了几块沾湿的大毛巾回来,毛巾上面还冒着热气,拿起毛巾轻声道:“你自己擦前面,我帮你擦背上的?”
本来还在紧张的祁宁瞬间松了口气:“好的。”
祁宁自己擦的时候并不是很小心,几乎是用蛮力把那些颜料从皮肤上面蹭了下来,他本来就白,这一擦擦得前面全是红彤彤一片,跟胳膊上瓷白的皮肤形成对比。
后背闻江的力度倒是很轻,只是热毛巾碰到他皮肤的时候他忍不住会躲,於是闻江隔着一层毛巾抓住了他的胳膊。
祁宁知道两人隔得很近,因为他能感受到闻江的气息喷在自己的后勃颈上。
手放在洗漱台上,他才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进入闻江的私人空间,这里到处都充斥着闻江的气息,而闻江本人正在触碰他的皮肤,力度越来越大。
他憋住呼吸几乎是感觉到疼了才出声:“好了吗?”
身后的手陡然停住:“可以了。”
手收得又快又急,祁宁脖子上他刚才过度触碰的地方也泛起不正常的红色,像熟透的蕃茄。
其实早就好了,但他克制不住地在同一个地方反覆摩擦着,直到擦过的痕迹变深。
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两人都不再说话了。
毛巾的热气让后方的镜子上结了一层雾,祁宁顺手把镜子上面的雾气擦干净,才小声提要求:“我没有衣服穿。”
他感冒还没好,闻江把他抱回自己的床上用被子裹严实,去他房间找衣服。
过了一会儿闻江才回来,一声不吭地把衣服往他身上套,动作甚至称得上有些粗鲁,一个眼神都没有放在他身上。
自从祁宁住进这个家里面之后,两人从来没有隔得这么近过。
后颈上被摩擦的地方还在发热,祁宁蓦然抓住他的手指:“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闻江像是触电一般收回自己的手,偏过头:“别浪。”
这两个字说得一点威信力都没有,祁宁反而朝他靠近了一点,把头偏进他的手掌里:“是真的喜欢我吧,以前就很喜欢?”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滚烫的气息擦过掌心,闻江手掌在他脸上拢了一下又骤然抽开,然后去扣他胸前刚才没有扣好的扣子。
他扣得急,几颗扣子扣得歪歪扭扭,有两颗还扣错了,把祁宁的领子提到最上面,用被子罩住他,气息不稳:“先睡一觉。”
祁宁从被子里面伸手抓住他的衣摆:“不喜欢你刚刚是什么反应?”
闻江截过他的话:“别整天琢磨这些有的没的,自恋鬼。”
等到他开门出去,祁宁才从被子里面露出通红的脸,喃喃道:“但是这里是你的房间。”
走的人肯定也不会听到这句话,祁宁把视线收回来,拉好被子。
被子温暖柔软,全是闻江的味道。
他拿过床上的另一只枕头抱着,脸在枕头上蹭了两下,这才闭上眼睛。
闻江也是等到出去了之后也没走,一直站在房间门口,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用出来。
虚虚拢着的手心里面似乎还有祁宁的气息,他低下头,张开手掌,不由自主把脸埋进手掌里面,深吸了一口气,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薄荷的味道。
“怎么了,没事吧,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李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闻江不自在地收了手:“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李叔没多问:“晚餐已经做好了,可以吃饭了。”
闻江哦了一声,才想起自己刚刚把人强行按在房间里面睡了,也不知道这会儿睡着没有。
相处这么久,他对祁宁的身体情况可算是了如指掌,但凡哪一顿没吃,之后肯定会胃痛。
他拧开门把手进去,见里面的人抱着他的枕头正睡得熟,脸红扑扑的。
李叔也朝里面看了一眼:“让他睡?平时不容易睡着。”
闻江点头,被他的话引了过去:“失眠?”
李叔摇头:“医生说是腿部血液不流通,腿部温度低,冻的。”
闻江往床边走,在被子下面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他的腿一摸,果然是凉的,但也在正常范围之内。
他抽出手,小声道:“那让他先睡,之后再问问医生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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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宁这一觉睡了两个小时,最后李叔实在是怕他饿着,这才把他叫起来。
他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懵,就见李叔拿着两只厚袜子往他腿上套。
除了刚来的那两天,祁宁偶尔需要人帮忙,之后像穿衣服这些事情都是亲力亲为了,他本来就不习惯别人碰他,自己接过袜子往腿上套,套完一边才问李叔:“闻江呢?”
“在门口。”
李叔还没有说话,闻江自己进来了,拿了另外一只袜子迅速帮他套好了:“出去吃饭,不叫你你能睡到明天。”
不知道为什么,祁宁觉得他的神色怪怪的,虽然是在帮他穿袜子,但是视线却完全没有放在他的身上,穿完袜子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把轮椅推进来。
祁宁坐上轮椅,才问:“吃什么?我不想再吃那些清淡的东西了,嘴巴没味道。”
从出院之后他的夥食不是粥就是各种汤,每天都像吃斋饭一样,嘴里太过於清淡了。
“别挑食。”闻江的声音凶巴巴的,“上次感冒都还没有好,下次直接进医院了。”
祁宁除了刚开始两天怕被扔出去,见他这么说话还会有顾忌,到现在已经完全不怕了:“反正我不吃斋饭了,我想吃小蛋糕,甜的。”
闻江抿着嘴不说话。
祁宁乘胜追击:“可以给我买吗?”
“买买买,先吃饭。”
暖汤下肚,胃里温暖起来,平时祁宁都是坐在闻江的旁边,一擡手就能碰到闻江,今天闻江却坐得离他稍微远了一点,像是在故意保持距离。
他耳后的红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褪下去。
祁宁把视线移到自己的汤上面,又不自觉擡头看他。
这个眼神刚好被闻江捕捉到了,他盯着祁宁:“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饭吃。”
看似凶巴巴的语言却一点都不叫人害怕,祁宁喝了一口汤:“你还因为下午的事情生气吗?你害羞呀?”
站在一旁的李叔因为这句话对闻江多看了一眼,闻江喝汤都差点被呛到:“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祁宁又拉长语调重覆一遍。
这下饭是彻底吃不下去了,闻江撂了筷子:“出去喝酒去了,再见。”
祁宁楞在原地,半晌笑了擡头问李叔:“他之前就这样吗?”
李叔看着门口,随意回覆:“打小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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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面灯光黯淡,打击乐穿透耳膜,闻江眉头皱起,感受到各种颜色的光落在自己的脸上,只差把自己的耳朵给塞住了。
张恒手搭在他肩膀上,拿下巴往吧台的方向指:“看那调酒小哥,帅吧,这酒吧就是他开的。”
闻江把他的手拿开:“别乱碰。”
张恒识相地收了手:“忘了,你铁直,奥不对,你在家里跟祁宁在一起的时候可不这样。”
闻江本来就是堵了一口气出来,他刚好撞上枪口,闻江语气也不好:“别提他。”
“好好好,宝贝是吧,我连提也不能提。”
闻江从小到大就这么几个朋友,之前不懂事的时候什么极限运动飙车滑雪样样来,只是不怎么跟他们出入类似酒吧的这种地方。
玩别人的感情归根结底耗的也是自己的时间,况且也没什么好玩的。
张恒最近经常出入这个酒吧就是看上了那个调酒小哥,只不够一直没有追上。
吧台面前站着的人气质干干净净,是张恒喜欢的那一款,张恒张嘴:“这次真的是真爱。”
闻江笑一下,把手里的酒喝了:“一天真爱一百零八回。”
张恒嘶了一声:“你今天不对劲啊,平时都不怎么喝酒。”
酒精起作用,脑子热气来,冲淡了一些回忆,但是手上的温度还在,他没有回覆张恒刚才的话,反问他:“附近有什么蛋糕店吗?”
张恒疑惑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改吃甜的了?”
吧台小哥过来上酒,张恒上手在人家手上蹭了一下,馀光看到一个人正在朝自己走来,立刻站直了身子,正声道:“给这位李小姐也调一杯酒。”
这位李小姐穿着短裙踩着恨天高,没有化妆只涂了个大红色口红,在人群中格外惹眼,站过来的时候故意和闻江保持了距离:“我可得离你远点,姐姐看见新闻都生气了。”
闻江和她碰了个杯:“何德何能。”
李月落把杯子里的酒都喝光了:“早装乖乖女装够了,爱怎么拍怎么拍吧。”
张恒插嘴:“要不是我知道你俩是什么德行,我还真以为你俩要订婚了。”
从回国开始,闻家就一直在给闻江介绍相亲对象,其中闻江的舅舅最中意的就是这位李小姐,原因有两个,一是李月落家境好,人也漂亮懂事,二是李月落从小和闻江一起长大,两人有情感基础。
他唯一忽略的东西就是这位李小姐根本不喜欢男生。
这些年李月落也深受家里人的唠叨,索性放任了一些和闻江的绯闻来给自己挡不该有的桃花,和闻江达成战略合作关系。
听张恒这么说李月落不乐意了:“滚蛋,这辈子吃不了和男的谈恋爱的苦。”
张恒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移到李月落旁边,挡住他们两个:“你俩还真得避避嫌,那不是正有人拍你们的吗?”
“拍呗,闻哥在媒体敢放出去?”
张恒琢磨了一下:“确实,不过那拍照小哥倒是跟你嫂子长得挺像的。”
李月落以为他说的是自己,反驳他:“我哪儿来的嫂子?”
闻江把酒吧里的酒一饮而尽:“别嫂子嫂子的,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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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衫别墅里,祁宁覆建完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玩手机,故意没把门关紧,注意着外面的声响。
雨早就已经停了,接近十一点,闻江还是没有回来。
他手机上到现在都没有闻江的联系方式,就这么干等着和顾子期发消息,关注的绘画app弹出一条消息——新晋画家xj最新画作雨后的阳光以高价被私人买家买走,众人都在猜测xj或是某画家的马甲。
在那个草稿本上他也画了一幅名叫雨后阳光的画,出於好奇他点了进去,页面上的画和他的草稿上面的东西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售出价格以七开头,后面不知道跟了几个零。
对於一个最新的马甲来说,这确实是天价。
顾子期的信息也发过来了【wc你有没有看最新资讯啊,闻倾那孙子是不是把你的草稿给买了?】
祁宁回覆【没有直接用我的草稿,改了一下】
顾子期道【他是真的狗,现在怎么办,你留什么证据了吗?】
祁宁那草稿上面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画,哪能想到还能还能被人拿去换钱。
顾子期【听说是闻家把他的零花钱停了】
到现在,拿到妈妈的画更重要,祁宁暂时没有时间管这些东西,回覆道【先看看他想干什么,等温彦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又玩儿了一会儿手机,外面终於传来响动。
祁宁把脸埋进被子里面假装睡觉。
在被子里面他听到床头柜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还隐约闻到了酒味。
那声音只响了一会儿,听起来是闻江放了什么东西又出去了。
等到关门声响起,他才从被子里探出头,转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一小块蛋糕。
於此同时,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也亮了起来,祁照发过来一张照片——照片里,酒吧昏黄的灯光下,闻江正偏头在和一个女人说话,亲密又暧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