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酒吧找人
背景很模糊的照片,人像却拍得很清楚,闻江靠在吧台上肩膀放松,没有半点紧绷,是平时那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脸被对面的女人挡住了一半,只看得见嘴角在笑。
女人也只有个侧脸,举手投足都彰显气质,是那种非常妩媚的漂亮。
从小和祁照一起长大,祁宁对这个弟弟是什么尿性最清楚,知道他平时说话不好听但没有什么歪心思。
两人的聊天框里就这么一张照片。
祁宁回了一个问号过去,祁照也难得秒回了【很明显,他对你没有表面上那么好】
照片安安静静躺在对话框里面,有些扎眼,他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把照片放回床头柜。
床头柜上是闻江买回来的蛋糕,小兔子蛋糕,隐隐有快要融化的迹象。
他勉强下了床,把床头柜上的蛋糕放入冰箱,经过闻江的房间门口的时候犹豫要不要敲门问问,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他现在没有资格管闻江的私生活。
第二天早上还是跟前两天一样,祁宁起来的时候闻江已经走了,祁宁待在家里面网络办公——今天是验画的日子。
碍於身份,他远程操纵kara的人去水塔验画。
上次祁双杰在网上爆料之后留下一群吃瓜群众在网络上蹦跶,自己再也没有露过面,温彦的调查也结束了,今天会出现在验画现场。
《圣女》是水塔当前为止卖出的单价最高的画,用碳-十四年代测定法进行检测,需要几个星期才能出结果,能准确判断出这幅画下笔的时间。
这幅画从小就挂在祁宁家,是不是真的其实只要一看便知,测试不过是为了拖时间,他还没蠢到自己出钱把画买回来。
开始测验已经是太阳落山之后,不需要时时刻刻盯着。
祁宁本来想开诚布公地把照片的事情说一下,但是闻江压根儿就没回来。
空荡荡的饭桌上只有他一个人,他最终也没吃两口,只把闻江买回来的蛋糕吃了。
吃完饭是覆健的时间,他其实准备跟李叔要一下闻江的联络方式,最终还是放弃了——和外人要自己老公的联系方式也太奇怪了,而且闻江好像从来没想过联系自己这件事。
又等了一会儿还没等到人,祁宁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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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江是故意不回去的。
昨天晚上他在酒吧多喝了几杯,久违地摄入酒精,脑子不清楚,在车上让司机辗转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一家尚未关门的蛋糕店。
把蛋糕放在祁宁房间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不正常。
大半夜跑出去喝酒不正常。
喝完酒去买蛋糕也不正常。
对祁宁上心更不正常。
可笑的是他还想放纵这种不正常。
早上宿醉醒来,所有的记忆回归,他才想起昨天在角落里面拍到他跟李月落喝酒的是谁——和祁宁长得三分像,祁宁的堂弟。
不用说这张照片现在就躺在祁宁的手机里面,而祁宁到现在为止什么都没有问。
手机上是张恒发过来的信息,还是在老地方,看着外面的太阳彻底沈下去,闻江拿上衣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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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闻江没有回来的一天,水塔画室方面没有什么动静,kara却发来了新的消息,说是除了kara还有另外一个私人买家也对《圣女》感兴趣,出价大於他们,据说姓闻。
在s市,姓闻的且能有这么大手笔的现在只有两个人,闻江和闻家庆
祁宁最终还是给闻江打了电话,电话里面男人的声音冷冷的:“什么事?”
对面十分吵闹,听起来像是在酒吧,两人已经很久没通过手机说话了,久到他听到闻江的声音都开始觉得陌生。
祁宁叫了他一声:“闻江。”
对面稍微换了语气,还是那句话:“什么事。”
祁宁摸不透他的情绪:“你今天回来还是要在外面玩,我等你回来吃饭,有话要跟你说。”
“不回来。”闻江这样说,又加了一句,“之后也不用等我吃饭了。”
祁宁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电话中的沈默被无限拉长,只有那些听不懂的歌曲还在耳边萦绕。
最后祁宁说:“那算了。”
对面一刻也没有犹豫,挂断了电话。
李叔是别墅里面唯一知道所有事情的人,和祁宁相处这么久,也算是摸清了祁宁的脾气秉性,实在是看不得祁宁这么蔫蔫的样子,主动帮他推了轮椅:“祁宁少爷,先回去睡觉吧。”
祁宁按了静止键,固定轮椅,半晌才语气不明地说:“我是不是太麻烦了?”
李叔推着轮椅的手攥紧,像是下定决心一样:“你想去找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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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酒吧祁宁完全没有记忆,据李叔所说这是闻江众多产业中的一项,他在门口的时候就被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
在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里,他坐在轮椅上面盖着毛毯,跟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
保安十分有礼貌,和祁宁说话的时候还蹲了下来:“这位先生,请问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酒吧里面有形形色色的人,就是没有坐轮椅的人,从祁宁到门口开始,身上已经累积了很多视线,那些半打量的视线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他用围巾把自己的脸挡住。实话是活:“我来找闻江。”
“那我替您问一下经理,看能不能联系上闻总吧。”保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人,光这酒吧里面的人想跟闻总搭上的都能从门口排长队,面前这个脸倒是长得不错,可惜是个残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少爷跑出来异想天开来了。
客套话罢了,这一套流程下来祁宁得到的答案是不可以。
他也不想大动干戈,朝保安说道:“麻烦您了,我自己联系他吧。”
说着他操控轮椅到一边的树下,又给闻江打了个电话。
那边的语气这次带了不耐烦:“又有什么事。”
祁宁开门见山:“我在酒吧楼下。”
十二月的天气还十分寒冷,即使盖了两层毯子,祁宁的腿还是从脚底凉到手指,连呼出去的气都是凉的,又重覆了一次:“你在的酒吧楼下。”
“这么冷,你没分寸吗?”对面啪地一下挂断电话。
祁宁指着电话对李叔说,“完蛋,生气了。”
李叔也露出一个苦笑:“无可避免。”
过了一会儿,门口的人群传来骚动,一个大着肚子穿西装的人走出来,视线在门口扫了一圈,目光最终锁定在祁宁身上:“是祁先生吧,闻总马上就到,保安不懂事不认识您,您先进去避避风。”
祁宁心道保安认识自己才有鬼了,但是也没有说出来,朝男人点头:“麻烦你们了,我自己来吧。”
酒吧里长得好看的人常有,外貌这么出挑的人却少,还是个坐轮椅的。
祁宁一进入酒吧就招来了不少视线,这些视线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有些大胆的已经围上来了,隔着老远冲他吹口哨。
他用围巾把自己的大半张脸给挡住,躲避那些视线,突然感受到肩膀上多了一道压力。
他想也没想就挥开了那只手,看到来人的时候却楞住了:“祁照?”
祁照也很意外在这里看到祁宁,语气不好:“你这个样子来酒吧干什么,不会是来找他的?看到照片你都不明白?”
第一次在画室里面见到闻江的时候祁照就怀疑闻江在骗祁宁,特意回家在他爸那里打听。
他爸向来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人,说话支支吾吾,没过多久就被他套出来祁宁失忆的事情。
他说要揭发这件事情的时候,向来柔弱的母亲竟然打了他一巴掌,并扬言如果他把这件事捅到祁宁面前自己就去自杀。
祁照自认为对祁宁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但是也不想眼睁睁看着祁宁往火坑里面跳,况且他和祁宁都是大妈带大的,他不能那么没有良心。
祁照拿在手里面的手机一直都在响。
祁宁提醒他:“手机。”
祁照没个好声气:“不重要。”
祁宁:“备注渣男打来的,什么渣男?”
祁照神色微变,当着祁宁的面接起电话。
酒吧里面的声音吵闹,祁宁完全听不到祁照电话里面的内容,只是看着祁照由面无表情转变为微微震惊,挂断电话之后还盯着亮起的屏幕看了好一会儿,半晌儿憋出了一个在电视上会被打码的词。
祁宁还记着刚才被打断的话,问他:“你要说什么?”
对视间,祁照往后退了两步,捏紧了手机:“他来了,你自己问他吧。”
祁宁往后看,发现闻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手上的手机还没有熄灭,冷着脸:“要问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