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p>
朱颜挑眉，“你既然救了我，我就得报答你，说吧，你想要什么？”</p>
宋思衡又笑了，清俊的面庞上多了几分外露的兴味，“你想怎么报答？”</p>
“以身相许是不可能的，黄白之物，我也，也行吧，但是不能狮子大开口。”</p>
朱颜见他一副穷酸样，后悔来这里走一遭。别是个见钱眼开的！</p>
宋思衡嘴角微微一收，“那没什么了。”</p>
“呃……你不会真想要我，我的银子吧？”</p>
朱颜其实想说他想要她以身相许来着，又觉得不像，干脆掏出一袋碎银，“你拿去，买身衣裳。”</p>
“宋某不是女子，对……”</p>
“那你拿去买鱼食，买什么都行，反正我就这么多！”</p>
朱颜不开心，讨厌他似笑非笑地看自己笑话，明明是个穷鬼，还要装模作样地。</p>
“那好，我收下了。”</p>
宋思衡一看那鬼斧神工的绣花，突然改变主意，收下了。</p>
朱颜觉得牙疼，“下回，我给你五十两，你把荷包还给我。”</p>
她不是大小姐，不怕别人拿个荷包要挟她，但也不能丢人丢到姥姥家，早知如此就不该带个自己做的荷包出门。</p>
宋思衡没应，他又坐在石头上钓鱼，好像老僧入定一样，甚至开始闭目养神。</p>
朱颜想跺脚，最终还是悄无声息地离开。</p>
好歹是救命恩人，她不能太过极端。</p>
等朱颜想去买烧鸡吃时，才发现自己没带银子，只能悻悻然退出酒楼，却听隔壁有人叫她？</p>
“喂！你干嘛？用饭？一起呀！”</p>
又是孙元英，朱颜假装没听到，步子迈得更快了。</p>
转头就撞上一堵墙。</p>
朱颜还没痛呼出声，人已经被丢出去。</p>
孙元英见状急忙摇人，可飞出去的朱颜已经无力回天……</p>
正当她以为不死也残的时候，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大喜过望的她一抬头，“恩公？”</p>
宋思衡咳嗽了好一会，才弱唧唧地拍拍心口，“朱姑娘，你……”</p>
“好巧啊！恩公！”</p>
朱颜不想听到她很重这种话，是时候去找那堵“墙”的麻烦了。</p>
等她怒气冲冲赶回去时，才发现孙元英那群人和那堵“墙”打起来了。</p>
宋思衡没能独自离开，他被孙元英逮到了，“宋兄，好巧啊！”</p>
孙元英听到小丫头唤他啥？恩公？哎哟喂，有故事呀！</p>
朱颜：“那人是谁？怎的如此嚣张？”</p>
孙元英抓着宋思衡不让走，同时分心回她一句“找死的”。</p>
“有道理。”</p>
朱颜怒赞一句，对孙元英印象好了不少。</p>
宋思衡无奈发言：“我今日早中两顿还没来得及用，二位能行个方便吗？”</p>
“能，咱们去隔壁吃。”</p>
孙元英请两人去小茶馆，却十分娴熟地点了几个江南菜，“来了个江南厨子，尝个鲜？”</p>
宋思衡没表态，朱颜无所谓，不让她请客就行。</p>
新来的厨子手艺不错，但朱颜想吃烧鸡，于是又加了一道硬菜。</p>
宋思衡竟然也吃不惯，让厨子再来一道酱牛肉。</p>
朱颜看到他拿出装了银子的荷包，内心：你最好不是故意的……</p>
宋思衡拿出一块手帕，又把荷包放回去了，朱颜心口堵得慌。</p>
孙元英吃着饭菜还不忘吃瓜，心情好得想唱一曲。</p>
“这顿……”宋思衡看了一眼孙元英，又看向朱颜，后者警铃大作。</p>
“本该我来请，但是不凑巧，我荷包让人偷了。”</p>
朱颜委屈巴巴，孙元英大方点头，说无妨，转头看向宋思衡，“你来？”</p>
宋思衡：“我没钱。”</p>
朱颜：！！！</p>
孙元英嘴角抖了抖，“好吧，这顿我来，下回……”</p>
朱颜小脸爆红，“下回，哦不，明日我请客！”</p>
“当真？”</p>
孙元英大喜。</p>
宋思衡唇角勾了勾。</p>
“嗯，地方你定，但是不要江南菜行嘛？”</p>
“一言为定，就去江边的竹隐小厨。”</p>
三人约定后，各回各家。</p>
朱颜回去后，见流霞一脸焦急地问她：“你跑哪儿去了？”</p>
“我？小姐不是说今日不用我伺候吗？”</p>
“是不用你伺候，可夫人寻你好一阵了。”</p>
朱颜闻言，急忙换了身衣裳，梳好头发才去见夫人。</p>
“你这丫头，怎的这副模样？”</p>
傅夫人林仙若许久未见她做丫鬟装扮，心中暗自惊疑，难不成叫她知道了？</p>
“我，夫人，奴婢再怎么受宠，也是奴婢，不该满头朱钗，也不该惹小姐不喜，更不能穿得像个小姐……”</p>
朱颜认清自己的身份是好事，可林仙若不希望是现在。</p>
“夫人找我，找奴婢是？”</p>
朱颜怕自己闯了大祸才会这么乖巧的，也不知道那堵墙是什么身份，会不会查到她头上，更不知道那堵墙被人打成什么模样了。</p>
“往后不许自称奴婢，我找你来的确有事，你和傅雪年岁相差无几，你比她大几个月，和她姐姐差不多。”</p>
“唉，我想说的是，你家小姐已经到了许人家的年纪，你也一样。”</p>
林仙若看着小脸干净白皙的朱颜，很是不习惯，她不是最爱穿得花枝招展，打扮得像只涂满花粉的扑棱蛾子吗？</p>
今日怎的？如此素净？</p>
“哦，那夫人替小姐选了哪户人家？”</p>
于尚书府来说，男人自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家世，身份。</p>
若是家世顶好的，身份可以退一步，嫡系就成。若是家世差一点丁，那就嫡长子，起码能继承家业。</p>
“是侯府的世子，想要咱们尚书府的姑娘。”</p>
林仙若说到这里，霎时间红了眼眶。</p>
“是哪位？”</p>
朱颜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能让人退避三舍的，还能是谁？恐怕是那位凶名在外的宁世子。</p>
宁远章二十有二，听说面目狰狞，残暴无比。</p>
傅雪那娇滴滴的小人儿，受得了吗？</p>
“朱颜，你看咱们府中，能称之为小姐的，除了雪儿，还有谁呢？”</p>
林仙若这句话带着几分哀求，甚至抓住了朱颜的手，力道还有点大。</p>
朱颜懂了。</p>
她已经不记得是如何回到自己的屋子的，只是流霞还在等她。</p>
“那位柳公子，听说让人打断了腿。”</p>
神游在外的朱颜一惊，“啥？”</p>
流霞面露恐慌，“许是宁世子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