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竟然还没死?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拉文克劳法师所效力的“教会”决定把他关押在这里吗?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想挣扎着站起来,但身上缠满的绷带却让他无能为力。
“你醒了?”他发觉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约摸三十来岁的男人走了进来,“怎么,小年轻,这里住得还行吗?”
“你,你是——”
“别紧张。”那男人说,“一伙邪教徒把你藏进了一辆马车,但我和雅各宾协会的人一起击败了他们,把你给救了下来。现在你正住在属于我表弟的房间里,那家伙如今在斯坦索姆受训成了一名年轻的圣骑士。他叫斯蒂芬·玛瑞斯,牧师,说不定你认识他。”
年轻牧师闻言摇了摇头,他不认识这位斯蒂芬。接着,他怡然自得地躺在床上,安享着这片刻的宁静,直到——
壁炉谷。教会。弗丁。达索汉。巴罗夫。拉文克劳。这些名词一个一个地在他脑海中闪烁。
萨哈特拉倒吸一口冷气。
“快,把我扶起来!我需要去壁炉谷——”
“我以为我已经算是很没礼貌了。”男人说,“年轻人,难道你的父母没教过你要用‘请’这个词吗?还有,以目前的状态,你哪都去不了。”
“那么请你把我扶起来。”牧师说,“我真的需要去壁炉谷,现在那里——呃,需要我。”
到底是你需要去壁炉谷,还是壁炉谷需要你去?纳萨诺斯受够了这种没头没尾的愚蠢的胡话。
“壁炉谷去不了。”他说,“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倒是可以让你去见见雅各宾协会的人,弗里德里希教授现在在黑木湖,雅各宾协会最近在那个地区又新开垦了一片土地,修建了若干房屋来招待流民,还设立了岗哨来盘查当地和经过的邪教徒——见鬼,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
“.......那好吧。”萨哈特拉妥协道,“请现在就带我去见他们,谢谢。”
“好的好的,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纳萨诺斯叹了口气,接着便搀扶着他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扶着他一路朝庭院外边走去,雅各宾协会在马瑞斯农场的办事处就设立在那附近。
......
“银松森林的战争终于结束了。”占领了人类躯壳的玛尔加尼斯百无聊赖地挥了挥手,“我还以为那个达利乌斯·克罗雷有多大的野心和本领,没想到这就彻底失败并沦为阶下囚了。”
“但是吉恩国王在平叛时非常依赖高弗雷勋爵、艾胥伯利男爵、瓦尔登领主等忠诚派贵族的大力援助,这些贵族并不希望国王完全兼并克罗雷,利亚姆王子也对克罗雷充满了同情,而吉恩派遣到银松森林的官员仍然在当地遭遇了强大的反对。”布莱克摩尔分析道,“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想要强行接管克罗雷的领地,恐怕一轮又一轮的叛乱和反抗将此起彼伏,原本的忠诚派贵族也会‘此乱命也,恕不奉诏’。”
“所以一切按计划进行。达利乌斯仅仅被关进监狱,而并没有遭到处死,他的领地也并未遭到攫夺。”詹迪斯·巴罗夫说,“瓦里玛萨斯大人,作为达利乌斯·克罗雷的管家,在罗娜小姐长大成人以前,理应负起管理瑟伯切尔与焚木村的重任,而我们的通灵学院也终于如愿在这里正式开班了,它们将会把大量的侍僧培训成合格的通灵师。”
“但是我恐怕一切并没有按计划进行,詹迪斯小姐。”莱斯·霜语找到了一个恰当的机会切入,“不要忘了,我们原本计划将通灵学院设置在你家的地下室里——直到那位肯瑞托的弗里德里希教授占领了你家的庄园。”
“他必须死。”詹迪斯嘶嘶地说,此前的轻松愉快早已荡然无存。“玛尔加尼斯大人,我需要您去杀死他——”
“女人,注意你的措辞!”玛尔加尼斯不高兴地反驳道,“我是来监督你们完成任务的,你恐怕还没资格对我发号施令。”
“但是,大人,那个人类法师必须死。”霜语恭恭敬敬地对玛尔加尼斯说,“要是让弗里德里希继续活着,我们的在达隆米尔地区的一切谋划就全都完了。我们的侍僧不断地被查获,我们的同情者也不断地被逮捕和消灭。这个可怖的极拳份子正在摧毁我们的教会,我们的信徒正在遭受强魄劳动、酷刑和精神上的虐待!就在几天前,图勒·拉文克劳法师差点就命丧于他的爪牙之手!”
“永生神教好,巫妖王好,天灾来时命能保。”詹迪斯·巴罗夫说,“玛尔加尼斯大人,吉米多维奇·弗里德里希是一名在肯瑞托拥有强大特权的教授,而我则只是一个弱小的魔法学徒,根本无力对抗他的暴政,只有您才能阻止他了!我恳求您及时地降下惩罚,出手终结这个毒蛇的邪恶。”
女法师面前的恐惧魔王闻言不自然地耸了耸肩。即便假扮成人类这么久,他依然有些不适应没有翅膀配重的状态。
况且,这里也没有外人,至于这样吗?差不多得了。
“这个人类法师的危害真有这么大?”恐惧魔王仍然不太确定,“安多玛斯和马林已经在诺森德收集到了证据,但他们目前仍然无法确定瘟疫究竟是自然发生的还是人为的。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对一名肯瑞托的知名大法师下手恐怕对我们的隐蔽不利。除非你们能证明那个人类确实能阻碍到军团入侵的计划,否则——”
“他就是在月溪镇戳穿了巴纳扎尔大人的那名迪菲亚副会长!”詹迪斯·巴罗夫说,“这都是巫妖王告诉我的。马林和安多玛斯也是被他安排到诺森德来调查瘟疫的,而且他还曾经和罗宁一起出使洛丹伦,游说泰瑞纳斯国王对我们采取的行动及时采取强制措施。
而现在,他又在达隆米尔地区大肆地捕杀我们的信徒,并对民众采取了极端恐怖的洗恼手段,剥夺了达隆郡人民灵魂皈依巫妖王的自由,压制了马瑞斯农场农夫们的呼声,使正义的合理诉求得不到声张。”
“举个例子,”莱斯·霜语说,“当图勒·拉文克劳的马车经过马瑞斯农场时,弗里德里希的鹰犬强迫他的马车夫与其他仆人发誓诅咒我们的主人。这些可怜而无辜、追求真理的人们自然不情愿,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明晃晃的屠刀。
而在达隆郡,吉米多维奇·弗里德里希的爪牙用水晶球向无知的民众播放精心设计的影像,来污蔑我们伟大的教会,我把它称之为‘两分钟的仇恨会’。
每天晚饭时间后,院子和广场里都会发出令人憎恶的摩擦声,使人牙关咬紧、毛发紧竖。接着,他们的水晶球便会在空中形成一幅影像,有时是无辜的莫里斯镇长,有时是爬行的食尸鬼,还有的时候......是巴纳扎尔大人矫健的身影。
他们造谣说,莫里斯镇长原先是雷德帕斯治安官的亲密战友,现在却企图把达隆郡的所有人都变成他的奴隶。他们还造谣说,永生神教是受巴纳扎尔大人指挥的,会把达隆郡所有的人全都杀光,然后变成食尸鬼那样,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污蔑!”
确实是污蔑,因为永生神教明明是受我指挥的,玛尔加尼斯想到。不过这家伙是从哪搞来的巴纳扎尔的影像?
见鬼,难道上次巴纳扎尔去月溪镇精神攻击范克里夫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能在今天派上用场了吗?
“每当这个时候,达隆郡的人们就会爆发出控制不住的愤怒的叫喊。无论是影像里莫里斯镇长的讲话,还是巴纳扎尔大人自信的脸,抑或是爬行的食尸鬼,这一切都会让达隆郡的人无法忍受。
最后,水晶球的影像还会幻化出一个缝合而成的憎恶——我怀疑他们是在暮色森林找的素材——高大威猛,仿佛憎恶真的就在这个广场上似的,吓得部分人四散逃跑,直到这些憎恶倒在了光铸铁武器之下,才让这些人放心地深深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人会伸出双臂做祷告,并将雅各宾协会的暴徒们视作他们的救星。
此外,他们的仇恨宣传不仅仅针对我们的教会,有时还会面向某些本应该受人尊敬的贵族和农场主。雅各宾协会侮辱他们的荣耀,企图让人们厌恶他们。”
詹迪斯·巴罗夫和莱斯·霜语竭力地向他们的监工Boos证明,为了杀死吉米多维奇·弗里德里希,这位纳斯雷兹姆亲自出手也是值得的,而玛尔加尼斯也深孚众望地点了点头。
早在去年,巫妖王耐奥祖就曾经要求过他们这些纳斯雷兹姆去除掉吉米多维奇·弗里德里希,只是当时兄弟们都不以为意,觉得这个连“军团”是什么都搞不明白的家伙不值得引起重视。
但以今观之,除掉这个讨厌的绊脚石显然大有裨益。
“如果你们确实无法杀死他的话,”恐惧魔王说,“我想这对我而言或许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太好了,大人。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见到他的项上人头了。”詹迪斯低身致谢,“根据巫妖王的观察,您可以在黑木湖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