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迪辛拉的压轴演出在纽约中心剧院足以掀翻棚顶的尖叫声中达到高潮。
舞台上灯光璀璨, 魔术师摘下圆顶礼帽,在满场纷飞的白鸽和彩带中,完美谢幕。
怀姣再一次真切感受到了马戏团的自由, 和“不修边幅”。
上一秒,他还站在舞台上,感受着舞台炫目的灯光和观众的热情, 下一秒, 他被马戏团的成员们裹挟着, 头晕目眩地被人搂拽着, 逃出剧院。
“好了, 逃跑时间到了,大明星——”
怀姣并不惊奇, 甚至有些奇妙的心跳加速。
这实在太符合马戏团的狂放作风,在演出结束后, 逃难一样从拥堵的剧院后台逃走。
“威廉——!”
威廉团长的敞篷车就停在街边,车速开的很快, 怀姣编盘好的头发都被吹起来, 在夜风中飘散。
好像置身梦里一样,60年代美国纽约纸醉金迷的夜晚, 复古的街道,摩登的音乐。怀姣坐在汽车上, 头发被吹得很乱, 耳边是自由的风,和经久不息, 仍有余声的舞台尖叫声。
威廉团长的庆功酒会原本就设在今晚。
但他们谁都没料到演出结束的剧院后台会这样混乱, 连马戏团驻扎的营地外,也被追缠而来的狂热粉丝围堵得水泄不通。
威廉提前预约的庆功酒和美食都运送不进来。
好在他们都并不在意这些, 圣迪辛拉许久未有过的完美演出,让每一位马戏团成员们都情绪异常高涨。
帐篷里,普通廉价的酒精和最简单的牛肉马铃薯被他们当做绝顶佳肴一样,痛快朵颐着。
怀姣被塞了满瓶的酒,威廉就坐在他旁边,喝过高浓度的酒精后,大喇喇搂着他的肩膀。
“忘了敬你了,大功臣。”
怀姣还没有见过威廉团长这样不修边幅的样子,颧骨都是红的,衣襟不整,歪倒在他身上,怀姣推也推不开,只能被他掐着脸,迫抿了两口。
然后呛地直咳嗽。
“哈哈,”威廉很快收回手,夺过他手上的酒瓶,“好了,好了,我可不敢灌你酒。”
但是不可避免,因为最后那场极其震人眼球的精彩演出,马戏团的众人们显然对今晚的大功臣怀姣格外关注。
怀姣喝了不少酒,连威克斯和牙也阻拦无效。
“你们怎么做到的?我都要感到吃惊!”
“你没看到顶层那群有钱人的嘴脸吗——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像尊雕像一样的让jiao踩着——五分钟前,他们还在用鼻孔看人!”
“对了,joker呢?”
怀姣闻言一愣,转头看了看。
他迟钝的大脑总算想起了什么,似乎他从下台之后,就没有看到过joker了。
他只记得最后的画面。是舞台顶炫目的灯光,斗篷的绸缎光晕,以及目不转睛注视着他的魔术师。
可是对方现在不见了。
“是啊,他去哪儿了?”
餐桌上喝醉酒的成员们只是随便问了两句,接着又嬉笑着起哄:“他还没有得到他的谢幕献吻呢,现在又躲去了哪里?”
“会不会正在为他的小助手,准备满车的大马士革玫瑰——”
“我们知道的,演出后的惊喜,大魔术师总是会耍些浪漫的花招~”
怀姣的心跳错了一拍,为他们口中的“惊喜”,隐隐约约的,他好像也有了一点点的期待。
身旁的威廉同样在朝他挤眉弄眼,只是他好像见不得怀姣高兴似的,英俊的脸上表情调侃,口中话更是离谱的没边:“别开心得太早,也许有人只是醋意大发,在打发某个从剧院后台跟到营地外的豪车。”
“你们看到了吗,那辆阿斯顿马丁。”
“哈哈,上帝,jiao你要是再带个男朋友回来,joker一定会杀了我们!”
“……”
怀姣没有把这群醉汉的话当一回事。
他被这群喝醉酒的家伙纠缠了好久,好不容易,才从醉汉威廉的怀里挣脱,悄悄从帐篷里钻了出去。
威克斯也跟着走了出来。
他站在怀姣身侧,垂眼看着怀姣,浅棕色的眼眸,倒映着黑发小鬼今晚格外漂亮的面孔。
“好漂亮。”威克斯说。
他停顿了一瞬,又开口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大概说的是他们今晚的戏法,只是用词奇怪,没有说厉害,只是说漂亮。
怀姣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地说:“魔法。”
怀姣好像喝醉了,于是。
他背着手倒退两步,在威克斯怔中,脚步轻快地逃跑了。
“讨厌的威廉,他灌我喝了好多好多的酒。”
……
一切一切的好心情,都止于怀姣回到自己房车的那一刻。
他的酒意都清醒了不少。
,一块熟悉的,白色的手帕,平整放在那里。
怀姣如果知道,威廉的乌鸦嘴能够准确到这种地步的话,他想他一定会在今晚演出之前,就提前谢绝这场表演。
“谁……?”
怀姣起初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的手扶上车门,还打算出去确认一下,是不是有外人闯入过这里。
然后他就听到了joker的声音。
“你多余的礼物,是要给那位年轻的家主,留下一些不必要的幻想吗。”
房车里没有开灯,黑暗中骤然响起的声线,将正要转身的怀姣吓得一抖。
“……joker?”
因为看不见对方的脸,所以怀姣无法辨别出,对方如往常一样冷淡的语调里,是不是还带着些许的冷嘲热讽。
只是他说出的话很清晰,怀姣听的一清二楚。
虽然这在今晚来说,实在有够扫兴。
怀姣扶在车门的手指停住,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房车里古怪的安静了一阵。
怀姣犹豫了两秒,还是解释说:“只是我把他的肩膀坐湿了,所以才……”
“所以才留下一块手帕给他。”
“就像阿戈修斯收藏你的袜子那样。”
怀姣表情一滞,抬起眼睫。
他总算察觉出,面前消失小半晚的男人,此刻是在朝他毫无理由的兴师问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怀姣无法理解,本该是开心的演出结束后的此刻,他为什么要因为这样甚至称不上小事的一点问题,被莫名其妙的小丑,堵在房车里,问出这些话。
他送出的东西原封不动地被joker拿了回来,他留在客人肩上的手帕,现在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就好像很值钱一样。
可实际它一文不值。
怀姣抿了抿唇,小声说:“你别这样说话,我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你的魅力需要你告诉我吗?”
小丑不耐地打断他。
“……”怀姣说不出话来了,他隐约觉得眼下的情景很熟悉,好像不久前他们因为牙也有过同样类似的争吵。
和这样反反复复,翻旧账一样的对话。
“如果你只是为了说这些的话,我不想听。”怀姣抬眼看向对方,侧身搭上门把,将门拉开条小缝。
他有些生气,做出赶客的姿态。
换做以前,怀姣一定不敢对joker这样说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重逢后的魔术师,在他面前,好像已经不再“占上风”。
所以怀姣这样胆小的性格,也敢在他面前,直白地说出这样不客气的话。
“我要休息了,你出去……”
但他显然料想错了一些事,比如今晚的事实际并不算小,西西里□□家族的小少爷并不好打发,又比如任何时候都游刃有余、吊儿郎当的大魔术师,最无法忍耐的,就是被拒绝。
被他拒绝。
“呵。”
面前黑暗的空间里,忽然传来声冷笑。
短促的,没有情绪的。
接着面前陡然伸来一只手,怀姣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躲,可是显然对方此刻心情极度糟糕,且毫无耐性,joker上前一步,径直钳住了怀姣握住门把的手腕。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怀姣从来都知道,男人的力气很大,他切身体验过,连挣扎都没有余地。
就那么抓着他,单手提着他的手臂,另只手挽过他的大腿,往上托举,轻易将他抱坐在桌子上。
“你干什么、?!”
怀姣紧绷着肩膀,他闻到了些许的酒味。
不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joker高大的身形在漆黑一片的夜晚房车里,张牙舞爪,怪物一样地笼罩着他。
怀姣有点怕了,他想要推开对方,不仅没推动,自己反而往后仰倒,后脑撞在了车窗玻璃上。
“咚”的一声,但怀姣没感觉到痛,因为joker的手垫在那里,这让怀姣恍然以为,对方此刻是清醒的。
直到男人毫无温度的嘴唇凑过来。
怀姣撑住他的肩膀,偏过头,“你喝醉了、joker……”
嘴唇停顿一瞬,在咫尺间停住。
呼吸喷洒在怀姣的面颊。
像防止他动似的,男人手掌往下,掐住了他的后颈。
怀姣控制不住打了个哆嗦,动也不敢动,眼睛睁得很大,小小声叫道:“joker……”
“嗯?”
对方的呼吸很近,裹挟着冰冷的水汽,蛇一样,在黑暗中冷不丁地开口。
他没有亲怀姣,只眼神古怪,定定看着他。
“你要说什么?”他学着怀姣的腔调,反问道:“你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怀姣不确定他是不是喝醉了,他只是隐约觉得此刻的joker有些骇人。
“那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吗?”
joker一眨不眨地盯着怀姣,却没有再等他回答。
在怀姣悚然的表情中,他声线冷淡,平静说着,接下来那些,惊世骇俗的话——
“我想问你,有没有和别人接过吻,有没有和别人做过爱。”
怀姣瞳孔猛缩。
“我想问你,在我之前,或者这十个月里,你又认识了多少新的人?”
“有多少个,会比我有意思吗?”
就像他们初遇时那样。
起初一定充满趣味。
“是不是也只用了几滴眼泪,就轻松赢得他们的满腔热血。”
怀姣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是他希望停止的信号。
怀姣感觉自己在发抖,手指和嘴唇好像同时在跳,他只能抿住自己的嘴唇,掩盖颤抖的声线,“你喝醉了……”
小丑的脸被扇得偏过去。
车外好像下雨了,雷声带着闪电,短暂照亮了车内这一隅空间。
也让怀姣终于看清了,眼前joker的脸。
浓烈的妆容,红丝遍布的眼睛。
joker从他的瞳孔里,看到自己赤红的双眼。
丑陋的,扭曲的,被嫉妒的毒蛇啃食,近乎恐怖的小丑面孔。
他好像已经忍耐到极限。
“你又打过谁呢?”
轻浮怪异的腔调,密密麻麻的妒恨。
他知道他将要说的每一句话都肮脏低劣,所以他抓着怀姣的手,不顾他的惶恐,一下一下,力道极重地,扇在自己的脸上。
“你问我想干什么?”
皮肉接触,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狭黑的空间里重复、重复的响起。
怀姣惊吓过度地缩着手,却怎么都收不回来。
只能惶恐而惊惧地,被动拍打着joker的脸颊。
那种手感实际并不好,欧美人五官立体,joker那张顶级骨相铸成的脸,在晦暗的环境中,强烈的骨骼感和浓墨重彩的皮相,都让怀姣惧怕不已,仿佛在扇一尊由皮肉铸成的完美雕塑。
“放开……”
“手疼吗?”joker唯一柔软的鼻尖,蹭在他发烫的掌心,挺直鼻梁冷冰冰贴着他。
“可是我也好疼。”
金发缠绵,鬼魅一样,缠着怀姣细瘦的手腕。
“你问我想干什么?”
“我想亲你,整天抱你。”
“想在抓住你的小巷里,……你。”
“你在水里的时候,又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想只拉开你的泳衣下面 ,在水里干.你。”
joker抬起眼,蓝色的眼瞳,一眨不眨地巡视怀姣脸上的每一寸表情。
每说一句,就抓着怀姣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扇,皮肉触碰的清脆声响惊得怀姣瞳孔都放大。
男人极度聪明,知道是错的,所以一边错一边做出补救。
他打的很重,脸上的油彩都遮不住的红肿。
被打的是他,但怀姣却好像被吓懵的样子。
怀姣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他已经完全被吓住了,甚至忽略了手心微弱的痛意。
以至于他其实有些听不清joker在说些什么。
小丑紧盯着他,像他形容的那样,猩红的嘴唇,蹭在他扇过自己脸颊的潮湿手心,耐心问他:“也这样打过别人吗?”
“比打我爽吗?”
怀姣缓慢的意识到男人的不对劲。
小丑狭长的眼睛上抬着,头颅靠在自己的面前,脊背微微弯曲,身体却很紧绷。
可是怀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迟钝的,听他一个人说着,那些不期望得到他回答的话。
“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吗?”
“你知道我真正想问的吗?”
“告诉我你和他聊了什么,你坐在他的肩膀上,在舞台底下,说了哪些话?”
“或者那十个月零十三天,你去了哪里,都认识了谁?”
“告诉我你有没有一次想起过我?”
“想了多少次?”
“还记不记得加州小镇里你丢下的小丑。”
“一直在等你。”
……
小丑已经伪装成十分正常的样子了,哪怕怀姣其实并不觉得。
男人想要说的话,实际比此刻说出来的要恶劣一百倍。
在怀姣和马戏团的成员混迹在一起,在威廉试探性的作为里,在戏法演练中,一次次视线相交、肢体触碰间。
他妒恨每一个人,也同样对他,有过最下流的幻想。
joker当然做得到,痴迷和心软是失败者的借口。
比起精神上的爱意,唾手可得的肉.欲才适合他。
哪怕让他害怕。
“每一分,每一秒,不断不断的想起你,想念你,想抓住你,恨你。”他恶狠狠地磨牙,像咬住这个人的血肉一样。
他根本不怕怀姣怕他,他天生就是这样的坏种。
所以他寻找怀姣,在小镇重逢的小巷里,试图在找到他的第一秒,就痛快给他教训,然后告诉他——
“不要多看别的男人一眼,不要对别人说话。”
joker垂着头颅,睫毛颤动着,将肿胀发烫的面颊埋在怀姣的胸前。
“只能看着我。”
他听不见怀姣的回答,只一味地抱着他,感受他的皮肤,倾听他的心跳。
小丑一样,反复地,说着那些懊丧的,毫无办法的可笑台词。
就好像现在,明明是拈酸发疯的场景,却因为怀姣的某一个眼神,恨恨说出那句:“可我只是撒了一个谎。”
“我只是骗了你一次,你就不再给我机会了。”
……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给你机会。”
埋在胸前的头颅,在黑暗中,停滞一瞬。
怀姣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以为早就过去的事情,其实根本没有揭过。
只是他们都装作像电影里久别重逢的主角一样,符合完美的大团圆的结局,忽略瑕疵,粉饰太平。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给你机会。”
怀姣鼻腔微窒,呼吸被潮意堵住,有些轻微的喘不过气。
“我本来应该去看我的弟弟……”
来到这里的前一天,怀姣临睡前想的是,我明天要去看望我的弟弟。
可他来到了这里。
8701也问他:【不是要去看怀擎怀州吗,你要是不想给他机会,回来这里干什么。】
他在游戏以外的空间里,去了小丑在的地方。
不是很开心的一天。
就是那一天,怀姣躺在床上,看到论坛里,J做的那些事。
他用和joker完全不同的口吻,告诉他,他收拾了欺负他的那些人,还有一句抱歉。
可是那不是怀姣想要的,他不要听他一再的道歉。该道歉的不是末世的会长J,明明应该是圣迪辛拉的小丑演员,是名声响彻美国的大魔术师,joker。
于是他在重返现实世界的前一晚,犹豫的,做了其他、不知道会不会后悔的决定。
怀姣只是不知道,他在系统空间花费3秒调试的时间,这个人在这里等了十个月。
这十个月里,他在另外的副本里,经历了其他精彩的故事。
怀姣没有狠心到那种程度,他当然也会难过。
小丑反复追问的问题,他也回答不出来。
甚至他稀里糊涂的做了很多没有必要的事,8701本来就还在生他的气,看他签下的合同,质问他难道看不懂他们的这些手段吗。
可是怀姣能怎么办,他卖身契都签了,只能跟8701商量偶尔偷跑出去完成副本,再偷偷跑回来。
joker已经完全定住不动了。
他脊背僵直,浓重的黑色眼影下,暗蓝色的瞳孔扩散了又收缩。
怀姣颤着嘴唇,不管这个人听不听得懂,只是自顾自说着:“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说这些话……”
为什么要这样、总是这样,坏又不够坏。
为什么不再过分一点,这样他就找不到任何理由回到这里。
“如果能给你一巴掌就好了,痛快的解决问题,但是你又没有,做到那种程度……”
所以怀姣还是会想,万圣节的那晚,他没看完的那场演出,对方到底准备了怎样魔术。
“我还没有等到你的道歉啊,你到底给我准备了什么样的戏法……”
不是只有小丑记得。
卡梅尔的两个月。
圣迪辛拉第一个走进他的房车给他喂食的人,他唯一脾气古怪的戏法老师。
房车夜晚的陪伴,黄玫瑰,道歉的魔术,黑暗的窄巷,将他扯出糖果车的那只手……
他们也曾有过浪漫到近乎电影的情节。
所以当真相揭开时,他每一次的心软,一切的浪漫和真诚,才都像是笑话。
而他们再见的现在,故事已经接近结尾。
怀姣抱着不知名的心情回到这里,在他们初遇的小镇。
他很快就被抓住,被他隐约期望见到的人,捆住手脚,压在汽车旅馆的床上,听他对自己说那些话。
怀姣不懂自己为什么哭,他好像只是觉得,明明一切都有可能了,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所以,我问你为什么哭,你没有回答我……”
joker微颤的声线,滞涩、又缓慢地响起。
他看向怀姣,冰冷的指尖,落在他的瘦削的下巴尖上。
小丑第一次,有些说不出话,血液像是了滚沸一样,烧得他心脏也在痛。
“你在伤心吗?”
伤心明明一切都做对了有机会了,我却那样对待你。
怀姣恍然,原来是这样。
他以为自己是害怕,原来其实只是伤心。
“我让你伤心了吗……”魔术师捧住他脸颊的手指,好像比他跳的还要厉害。
他知道,有期待才会伤心,伤心是很严重的词。
“你也期待过我吗?”
期待他做什么呢,期待恶劣透顶的魔术师,会不会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坏。
会不会从和他重逢的第一面开始,就很好的对待他。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给你机会啊……”怀姣垂着眼睛,睫毛簇湿,满是鼻音的声线,反复,重复的说:“我本来应该去看我的弟弟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
joker不清楚。他不知道怀姣的弟弟是谁,住在哪里。
他只知道自己也去找过他,太平洋的对岸,轮船遇到风浪,舵手也差点死在大海里,他们漂浮了好久,却还是没能找到他想找的人。
可是不妨碍小丑在这一刻,猛地钳抱住怀姣。他好像迟来的感受到溺水那一刻的感觉,他颤抖的宽大的手掌,紧紧扒着怀姣纤瘦的脊背。
像抱住那天海面上的巨大浮木。
“那我要怎么做?”
他好像比怀姣还要迷惘。
大魔术师的演出服还很湿,他半跪在地上,被扇的滚烫的脸颊,贴靠在怀姣折起的腰腹。
华丽的舞台披风散在地面上,他毫不在意,只虔诚跪在他面前。
午夜的房车里,静谧湿热的环境中,怀姣的丝绒短上衣上沾了许多的水珠,被身上男人的呼吸吹拂、吹散,渗透进皮肤里。
贴在他肚腹的脸颊很烫,不知是酒后的原因,还是巴掌后的皮肤发烫所致。
场景看起来有些滑稽,如果真心忏悔的话,任何人都应该向神父祷告,而不是扑在柔弱娇小的男孩怀中,问他该怎么办。
“我应该怎么做……?”
可是他问的话,怀姣已经给过答案了。
“你应该找到我,亲我,抱我……”
像威克斯那样。
“抱着我,说好想我。”
抱着怀姣背脊的手猛地用力,突出的骨节上青筋嶙峋,分不清谁在颤抖。
强大到无所不能的魔术师,不善于谈感情,也不够直白。
直到他从舞台跌下神坛。
“好想你,快疯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