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焉能不乐?
她想问一句:谁呀?这么大能耐呀?敢把您的脸画成猴屁股呀!您是怎么忍住能不喊人将这人给拉出去砍了的。
哎哟哟!这形象……要是彩照就好了。
现在没有彩照,不过没关系,只要底片在,将来还是可以恢复的!这么大的活动,那报社的记者跟拍着呢。文化单位被特殊照顾,游行一路都有专门的记者跟着。每个单位都有!
回头就找一起训练的王晓雅,她就是报社的!像是她这种出身一看就高人一等的,肯定有途径弄到底片。
回头等报到完了,咱把胶片弄出来。或者干脆请她翻拍一次,咱偷偷留着。等到三十年之后,彩一上,那才好玩呢。
四爷一看那眼里的戏谑,那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她指不定憋什么坏主意了!
快转过去!还看?再看就把你给吃了。
两人正打眉眼官司呢,被四爷借水的小伙子皱眉问呢:“借水干啥?”
便后洗手什么的,这种新开辟出来的场子,哪有这个设施呀?厕所都是那种去了一次之后就不再想去的地方。
谁还这么讲究的洗手,这不是资产阶级臭毛病吗?所以,人家有那么一问。
四爷要借水,还得耐着性子跟人家解释:“我想擦把脸,一会子要比赛。顶着这个妆一出汗,太影响我们单位形象了。”
哦!这样啊!
这个理由成立,人家这才拧开水壶,给他把小手绢给打湿了。
全程桐桐都不说话,搁在边上看笑话呢。
四爷偷偷瞪了桐桐一眼:还看!能不能心疼心疼人。
桐桐才要笑,林柔在后面喊了:“三姐,干啥呢?”
被这一喊,桐桐先回头看了一眼林柔,等再用余光看四爷,人家已经转过身擦脸去了。
林柔也掏出帕子,“姐,把帕子打湿,擦擦手。”我给你取鸡蛋。
桐桐低头给拧盖子倒水,那边四爷擦完脸,朝桐桐呲了牙,一副‘你给我等着’的架势。直到远处传来喊‘金望才’的声音的时候,他这才转身走了,一边走一遍回头威胁桐桐:回头再跟你算账。
威胁完了,还指了指脸:你当你的模样好看呀!冻得青脸蛋子红鼻头的,配上两坨红脸蛋,不匀称的口红,两条如胖蚕一样的眉毛。回头我就把底片弄到手好好给你珍藏起来,这模样也不太多见呢!
他这个样子,桐桐越发的想笑,眼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结果正给人家倒水打湿帕子呢,淋偏了,水差点浇湿了林柔的袖子。
“姐,水倒哪去了?”这是看啥呢?北边有谁在呀,一个劲的朝那边看。
“啊?啊!”桐桐赶紧收了手,“看见个……看见个熟人,一转眼不见人了。”说着话,赶紧配合着用湿帕子擦洗。
桐桐不仅需要擦手,更需要擦脸。鬼知道这个德行我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林柔:“……”其实不擦脸还没有人特意看你,这一擦,把你本来的模样露出来了:你看看!多少人看你呢。
她拉着三姐就走:“快!走吧。”多少混混都混来凑热闹了,咱归队!
可饶是走的利索,还是有人瞧见了。站在高处一穿着将校呢大衣的小伙一愣,然后霍开挡在身前的人,追着就往前走。
人多,来来往往的,比集市还热闹。追了五六分钟之后,把人给跟丢了。
后面有兄弟追来:“援军哥,嘛呢?追谁呢?”
“一只白天鹅。”
啥?
李援军用手里的手套拍了拍虎子,“一只白天鹅!”“这哪有鹅呀?”
大黑在边上笑:“援军哥说的哪是鹅呀!是姑娘!一长的像是白天鹅的姑娘。”
虎子踢了大黑一下,“说谁是癞HA蟆呢?”
大黑:“……”这浑球,咋还给援军哥捡骂呢?
李援军一副要揍两人的样子,这俩才一边躲一边笑:“啥样的,咱们走一圈,还就不信找不到?”
“看见了就能认出来,像天鹅的就是。”
这形容的多抽象呀!
两人发动了自家的兄弟,三两个人找三两个单位,在这些单位里找出漂亮的,像白天鹅的那个姑娘来。
桐桐没在观赛台,她的比赛多,从预赛开始,排的比较紧,她忙着赶场子呢。
所以,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虎子就说:“那姑娘……是不是来瞧热闹的,看完就走人了。”
“不是!她穿着白球鞋,新的,单鞋。”看热闹的不穿棉鞋吗?这温度,要不是不得不穿单的,谁会那么蠢?
嗯!穿着白球鞋的队伍,这是一个点。
“大衣裹着,只能看见红运动裤的一截,三道白杠……”
穿这种的也有几个队伍,但是范围已经缩的很小了:“别急,援军哥,有这些就够了,咱打听好之后,您一个一个队伍的去看,还能跑哪去?”
结果第二天找出五家来,有纺织厂的,有文|化局的……缒咣
虎子就说:“虽然在看台没找到人,但我觉的应该是纺织厂的!”
纺织厂是万人大厂,里面至少有八千女工。
这么多人,出美女的概率当然更高。
大黑摇头:“哥们早前拍的那姑娘,那就是织女,我告诉你,纺织厂的女工常年在车间里来回的走,他们说话的嗓门大,小腿也粗……绝不是天鹅的样儿。”
“去你丫的!你拍的婆子小腿粗,就人家的小腿都粗?想啥呢?纺织厂里也不光女工,他们那文艺队个顶个的漂亮。”
“文艺队的能民兵集训?”
“也是!”
还真就是,咋就找不到人了呢。
正说着呢,喇叭开始播捷报,“女子射击——女子射击——女子射击捷报传来——文||化局方队林桐同志获得女子射击项冠军……林桐同志,市芭蕾舞团舞蹈演员,积极踊跃报名,刻苦训练……”
一听到,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道:“白天鹅!”
芭蕾舞团的,怪不得像天鹅呢!
走!快!接下来的是颁奖,到底是不是要找的人,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跑到主席台,就看见一个纤瘦高挑,脖子那么长,人那么白,两个小辫子扎的那么好看的小姑娘,一身的红色运动衣,正朝主席台走。
没错!一看就觉得她是天鹅,还一定是白天鹅。
桐桐从主席台上领了一个奖状,一根钢笔,然后记者还在边上拍照,把颁奖的过程给拍了下来。
领导们恭喜小林同志,并且表示:“以后希望能在舞台上看到小林同志。”
“谢谢您的鼓励,我一定再接再厉,在专业上更加精进。”
李援军几个人看着这个叫林桐的姑娘从上面下来,才要往前跟,谁知道好几个姑娘在下面等着她,然后就被簇拥着走了。这么多人,纠缠就不好看了。叫嚷起来,周围执勤的警察就得管。
“打听她的比赛去,把兄弟们都喊上,给她加油助威。”
“得嘞!”
至于说男子射击冠军金望才的大名,在喇叭上喊的那么大的声,他们压根就没听到。
很快桐桐就发现了,多出来那么些人在给她加油助威。
她回头朝人群里一扫,就看见一穿着将校呢大衣,瞧着特别有派的小伙子站在那里,朝这边看。自己看过去,他满脸的似笑非笑,眼睛直勾勾的盯人。
四爷一领奖完就没事了,他就这一个强项,拿一个冠军,单位已经很高兴了。总算是有一项冠军了。
他其实就算是放假了,这会子来这边完全是陪桐桐来的。
桐桐看见观看比赛的人群里混着别有用心的人,他当然也看见了。
然后桐桐就看他:这人太烦了,打发走。
四爷:“……”行!我这就想办法去。
可他还没去呢,一直陪桐桐的老大姐张爱红先站出来了,她举起手跟维持治安的警察大声举报:“同志,这些人干扰赛事!”
就是!没发挥好的就被喝倒彩,干嘛呀?烦不烦!就不该放这些人进来。
裁判过去直接交涉,这些人确实观赛不李文明。
李援军站出来,说张爱红:“你这个女同志,怎么上来就给人扣帽子呢?我们喜欢格斗,喜欢观看格斗比赛!比赛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但也不能说表现不佳还得夸吧。”
他说着,就一挥手:“比赛允许观看,这就是一项考核!考核参赛人员的心理素质!心理素质不过关,被淘汰这是应该的。这只是比赛,这要是真打仗,心一乱,仗还不打了吗?比赛嘛,遇到下雨怪雨,遇到刮风怪风,遇到观赛的人怪观众……那这比的什么赛呀?关起门来定第一不就行了。”
说完,他还高声问:“大家伙说说,是不是这码事呀?”
“是——”
“是——”
“是——”
李援军又看张爱红:“怎么着呀,这位女同志?你们单位的参赛选手,是不能给人看吗?”
张爱红气的指着对方:“你们这些……臭流氓!”
“哎哟!这怎么看个比赛,我们就成臭流氓了?”大黑在边上嬉皮笑脸:“您说说,我们怎么流氓了?”
“你们……你们……”你们明明盯着我们这边的胸和屁股看,不是臭流氓是什么?
桐桐拉了一下张爱红:“姐,你先站一边,看着。”
说完,才看裁判:“可以比赛!”
那就比赛!民警过来,站在李援军的边上:“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消停点!”
这边还没挨完训呢,就听到一个姑娘喊了一声:“接着——”
接着什么?
大黑把李援军推到边上,然后他自己‘哎哟’了一声!
原来是那个白天鹅把跟她对阵的对手小伙子,过肩摔直接扔了过来!这小伙子的屁股正对着他的脸,结结实实的给砸了过去。
这本来是对着李援军去的!现在好了,自己被人坐了一脸!
然后这家伙没憋住,‘噗’的一下蹦出个响屁来——萝卜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