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毫无防备的碰了个面对面,桐桐看看四爷:那怎么着呀?上家里去?
她看薛婵娟:“我们那架子床摇晃的厉害,我正叫他上家里去给拾掇拾掇。”
薛婵娟:“……”她看了看篮子,心说:这么直接吗?
不太好吧!
“今儿也没买到什么好菜……”真就一把青菜一块豆腐,今儿的完善只有豆腐青菜汤贴饼子,再加上一碟子咸菜。自家这日子算不差的,但定量嘛,真没啥好的招待。
所以,是不是改天呢?
桐桐问说:“您要是备好菜,他还不好意思来呢!以为他上咱家混饭吃呢。”
这孩子,哪有这么说话的?
薛婵娟正为难呢,四爷善解人意的道:“改天吧!今儿没带工具。”
桐桐直接拍板:“那下周六还这个时间。那床摇晃的厉害,大姐一翻身我就醒了。”
“我也别等周末了,你周一到周三不是在家休息吗?我随便哪个晚上下班过来,顺道的事。”
“成!那你赶紧回吧。”
四爷跟薛婵娟说了一声,“那我先走了?”
“哦哦哦!好的……”没容的上大人插话,人家把事情就定了!这么简单轻易的。
等人家走远了,薛婵娟拽着桐桐就往家里走,碰上熟人不时的问候一声,却低声问桐桐:“你们这是处着呢?”
“嗯!”
“认真处么?”
“不认真……那叫耍流氓!”
“为结婚的处的?”
“不为结婚……那更是耍流氓!”
薛婵娟:“……”话是对的!但结婚……考虑的因素挺多的。
“我知道!”桐桐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我们团里那么多人,她们说的我都记住了。”
薛婵娟:“……”
娘俩说着话,就到家了。林暮秋刚进门,正在洗脸。老太太在厨房,正在剥葱。
桐桐一边挂包,一边说着话,“他未婚,没对象;我也未婚,没对象。他今儿二十,我今年十九,年龄相当;我长的好看,他长的也不丑,相貌也算是般配。我有正式工作,他也有正式工作,相对比较稳定。我干部家庭出身,他工人家庭出身,阶级成分没有问题。他家里有四兄弟一妹妹,还算和睦;我家里有四姐妹一弟弟,也很和睦。”
怎么不合适了?简直绝配。
哪一条不符合婚恋标准了?
桐桐一边说着,一边去洗脸,还跟外面说话,“我知道,要结婚,得看这个人自己怎么样。这个我又看不准,那我要不要跟他继续处,得你们帮我看!觉得他还行,那我就出!觉得这人很行,那就能结婚。所以我把人带回来,给你们看。不对吗?”
薛婵娟:“……”
她看林暮秋,林暮秋‘嗯’了一声,算是对女儿的肯定:没有哪错了!
条件合适,相处还算融洽,要不要继续交往……大人说了算。这还不省心吗?不这么办,那该怎么办?躲躲藏藏,还不如摊开,直接了当。
薛婵娟又看婆婆:“……”您说呢?这孩子这话说的好像对,又好像哪里不对?
老太太:“……”你觉得不对,是因为她太直!你以为她会遮掩,会藏,结果人家没有!就这么直接,就这么坦诚,反正跟你预料的不一样。
但是,你又说不上来她哪里不对。
她就给儿媳妇点头:就这样吧!见见嘛,处一处,是什么样的人咱们看过才知道。于是吃饭的时候,一家子都在问这个小金的具体情况。桐桐是有问必答,知道的就说,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回头再问。
态度那就叫一坦白!
林樱一边把饼子往汤里泡,一边问:“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要是结婚,对你的工作有什么影响?”
林棠给汤里加了一勺辣酱,这才说:“你是跳舞的,能上舞台就没有几年。你结婚,生孩子……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上舞台了。”然后在单位混着,混一辈子?这个一定要考虑清楚的。
“我跟谁结婚,都打算在二十五岁之后要孩子!”
“他也这么想么?”
“他家兄弟四个,他爸妈又不会催着一个儿子生。他不急,我不急,那就没人会着急了。”
林柔戳着碗里的饭,替自家这姐姐发愁:“你有没有想过更现实的问题!不是双职工,房子很难分。有私房,又住的地方,但是住宿环境……你去过胡同就知道了!一条胡同一个公厕,很不方便。”
你就没在那样的环境里生活过,你真要结婚,住那样的环境,你能受得了吗?
桐桐‘哦’了一声,“那回头我问他,看他怎么说。”
林柔:“……”我都替你愁!
说实话,就自家三姐这模样,嫁到住几层小楼的人家那真就是一句话的事!光自己听说的,就有七八个来上门提亲,奶奶一盖给拒了。可她自己处了这么一个回来,说实话,条件真不算是好。
“这房子是老房子了吧?”
四爷推着自行车进门,就看见院子里有俩陌生的姑娘。该是刚出晚饭,坐在院子里闲话呢。
二婶说:“是啊!一百来年了,老房。”说着话,就回头看,然后打招呼,“哟!今儿回来的晚了?”
“是啊!晚了会儿。”四爷客气的问了一句:“有客人呀?”
“是!有客人。”
四爷撑了自行车,回屋去了。
赵美贤见这俩姑娘盯着旺财看,就笑道:“我侄儿!一家子住一个院,热闹。”
“老房子潮,漏水……这些都没有吧?”
“年年都修,不能等到漏水。”
“我瞅着家具也老,现在都讲究个三十六条腿,四十八条腿的……”
“家具肯定是要添的。”
……
四爷在里面隐隐约约的能听见,就顺手把窗户也给关了。
王竹兰端着凉拌的粉条和饼子给儿子送过来,“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晚?”
“回来的早,就得劳烦您给张罗对象。”四爷一边吃饭一边笑,“您就得跟我二婶似得,叫人这么挑拣着。”
“哟!这是处对象了?”
四爷只笑,却不多说。
“还真处上了?”王竹兰这才吁了一口气,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然后很高傲的回房里去了。
小五躲在东厢听外面的动静,不时的学一下那做派,反正是自从进了这大门,从地面的砖,到桌上的饭就没有一样不挑拣的。
她低声问说:“我二婶跟她们絮叨啥?”这就不合适。
“你大堂哥看上人了,你二婶有啥办法?”
“看上这样式的?”
“好看呗!”
小五又去瞄,是长的好看:柳条腰,长辫子,辫子稍垂在屁股上,随着走动一摆一摆的!
哎哟妈呀!就扭那几下,真学不会。
她撇嘴:“看上也不成呀!这娶回来,二婶得脱层皮。”
“相看了八|九个了,都不成!你二婶这是急了。”
相看就相看吧,结果媒人晚上来回话。说这个相亲的王茜没看上守财,陪着相亲的堂妹王小草看上旺财了。
赵美贤气的够呛,但还得忍着脾气,叫妯娌来:人家这不是有姑娘看上旺财了吗?这个王小草她爸在区里当了个啥主任,要不是王茜大小算是领导的侄女,也不能任由她挑拣呀。
王竹兰连连摆手:“我家老四处对象了。”就说没处对象,这也不能处呀!姐俩挑拣了半天,当姐姐的没看看哥哥,当妹妹的倒是看上这家弟弟了。
哪有这样的事?你就是长个天仙样儿,那也不成。
赵美贤并没有听说侄儿有对象了,还以为妯娌是故意这么推脱的!她在边上就笑看媒人:这么没谱,咱可别拉扯了!
媒人倒是没纠缠,回去给个回话就行了。
可王小草找了堂姐:“姐,是不是你没看上金守财,那边不好跟咱处呀?要不你帮我问问金守财,看他堂弟处没处对象?”
金守财正在胡同口的学校操场打球,王茜找来了,周围都起哄。他扒拉了扒拉头发,汗珠子蹦跶开了:“你没看上我,还找我干啥?”
“不是没看上你,是没看上你家那条件。”
“我家那条件咋了?”
“别管咋了,我就问你,你家堂弟……有对象没?”
“没!咋了?不是嫌我家条件不好吗?这咋又看上我兄弟了?”
“怎么说话呢?不是我看上,是……我堂妹看上了。”
金守财朝不远处看了一眼,那姑娘穿着白衬衫蓝裙子,扎了两个马尾,马尾上扎着红绫子:“那就是你堂妹?”
“嗯!”
“你看我堂妹跟你弟有戏么?”
“没戏!太丑,看不上。”
王茜气的一跺脚,转身就走。
王竹兰都不知道为什么的,菜场的同事都在传,说老四眼高于顶,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
“我家老四有对象,压根就没相亲,谁造谣呢?”
正说这话呢,一个长的白白净净的,穿裙子和白袜袜的姑娘就过来了:“婶儿,忙着呢?”
王竹兰:“……”这是那看上老四的小草吧,“上班着呢。”
“那望才哥什么时候下班呀?我找他有事。”
“他得接对象下班,得送对象回家……要是看个电影啥的,那就说不好啥时候能回来了。你有啥事呀?”ʑᧁ
“婶儿真会说笑,我都打听了,望才哥哪有对象呀?”
“真有!昨儿不是说了吗?”
“现编的吧!我姐跟守财哥没成,您不能不叫我们来往呀。”
王竹兰:“……”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儿子的清誉也是清誉,“我家老四真有对象!”
“那他对象是干啥的?哪个单位的?叫啥?家住哪呀?”
王竹兰:“…………”这么大胆,这么直接的姑娘,我家真要不起!别说我儿子有对象了,就是没对象,打一辈子光棍,我也不要这种活祖宗进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