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言语之中的兴奋可以说是毫不掩饰。
看他前后转变如此之大。
李牧自然也是愣住。
嗯?
这是什么情况。
激将法,还是失心疯了。
还是说,知道事不可为,索性彻底放弃夏玄了?
心中一时间,也有些没吃准,对方这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当然今次心中费解归费解。
口头上,却是毫不服软。
甚至打定了主意要给对方这边来点教训。
“好!既然这是你要求的,那我就满足你!”
“一会儿可别怪我下手狠辣无情!”
这话说完,手中长枪一抖。
本打算,直接削去这夏玄的耳朵或者断其一指,好好震慑一下对方,让秦军那边明白一下自己的决心。
知道自己今次不是在和他之间闹着玩儿的。
却没想。
这右手才刚刚抬起。
这还没等对面王翦等人出手阻拦。
身旁随行的副将司马尚却是忽然神色大变。
跟着更是如同闪电般出刀,直接将他的攻势给挡了下来。
“司马尚?”
看他如此。
李牧自然费解。
司马尚道,“将军,不能动手!不能上了王翦那帮奸贼的当啊。”
李牧越发茫然了,“上当?老夫这能上什么当。”
司马尚赶忙补充,解释又道,“将军,不对劲,您自己好好看看,今次这帮家伙虽然身上穿着的是秦军衣服,但好像是我们赵人而并非秦人。”
“你说谁,赵人?!”
这话落下,如同平地惊雷。
刚还智珠在握的李牧,瞬间也是大惊失色。
赶忙低头,就朝着两边同样被俘的士兵望去。
这才发现盔甲之下,对方身上穿着的,竟是特有的灵骑军装扮。
看到这装扮的瞬间,李牧心也不免跟着一抖。
赶忙伸手,将一直被他如同提小鸡一样的少年翻转过来。
这才揭开对方面上所覆盖的铁面。
也是随着将铁面揭开。
李牧的心算是彻底坠入了谷底。
他最不希望看到的情况终究还是出现了。
今次被他在提在手中要挟众人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未来的大秦武安君,夏玄。
而是他的亲孙子,李左车!
“还真的是左车。”
“怎么会是这样?”
“左车,你怎么会穿着秦军的衣服,还有……今次和你修为相仿的胡亥不是已经提前离场了么,你又怎么会伤成这样。”
这结果,属实是大大出乎了李牧的预料之外。
所以今次看到这场面,他第一时间也是傻眼。
再抬头,更是带着不可思议,在那朝李左车又问起来。
李左车明显受伤不轻。
听他说话,表情依旧浑浑噩噩,想回话都没办法张口。
而他这边没办法张口。
对面刚刚憋屈的一众秦人可都是乐开了花。
王翦身后。
李信更是抢先一步,回话道。
“呵呵,说到底还是你们赵国年轻人,实力不济,青黄不接。
年轻一辈之中,选来选去,最后能站出来撑场面的,也就只有李左车一个人而已。
夏玄虽然修为不高,但别忘了,今次我等派入这长平秘境之中的,可不只有胡亥这一个外罡境圆满的修士。同样修为的,可是还有蒙毅!”
李信说话之时,下巴昂起,表情可以说是倨傲到了极点。
不过今次神色虽然傲气。说出来的话。却是合情合理,说是不少将士的心声,一点都不为过。
甚至在李牧心中也是类似的判断。
除此之外他们想不到,第二种可能性了。
……
李牧还真没想到回旋镖竟然来的这么快。
听他说话,面上神色也不免又阴沉了几分。
不过今次也没心思再和李信他们打嘴皮官司了。
大手立马按在了李左车的后心位置,开始将真气源源不断的灌注到了他的体内。以浑厚真气,开始帮助其开始了强行调理起了自身经脉。
连续几道真气度过去。
看着他原本苍白的脸色转为红润,神智逐渐恢复清醒。
李牧原本悬着的心,这才重新放回了肚子里。
这才开口,朝李左车又问起来。
“当真是那蒙毅伤的你?他实力比你应该还是弱上不少才对。”
问话之时,其实李牧也觉得,这就是问题的答案了。
今次与其说是在问话,还不如说是在惋惜,为李左车今次棋差一招感到惋惜。
毕竟今次只有李牧自己知道,
他为了能让其在这长平秘境之中占据优势,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然而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今次这话出口后,却是得到了截然相反的回答。
“不是。”
“蒙毅虽然强大,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
“祖父……我……我是败在了夏玄的手上。”
而这个回答,所造成的冲击力,比之前所有回答都要来的恐怖。
今次听他说完。
可不只是赵国的兵马了。
便是对面秦国来人,今次都是瞪圆,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了对面李左车。
“谁?夏玄??”
“你的意思是,最后一战,是只有内罡境初期的夏玄,正面击溃了你?”
“他……不是内罡境初期,他是……他是……”
看众人这样。
李左车表情也是一阵激动。
不过今次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已经瞪眼,直接昏厥了过去。
该死。
怎么昏在了这个时候……
也是看着他昏迷。
王翦等人这才反应过来什么。
两根手指按在舌尖,第一时间吹响了口哨。
伴随着哨音落下。
四面覆甲的大秦锐士,都跟着动了起来。
腰间战刀抽出,第一时间发起了冲击。
看到这场面,李牧也是色变,立马朝后方众人再吩咐起来。
“走!突围!”
“能走一个是一个!”
若今次拿住的确实是夏玄,那确实是能要挟和拿捏对方的一张底牌。
但既然拿住的不是夏玄。
那情况,自然又不可能同日而语了。
甚至可以说是,攻守之势,瞬间逆转才是。
起码对于秦军那边来说,眼下是彻底没了顾忌。
“现在想走?晚了!”
“都给我们留下吧!”
李信狂笑!
见此场景,立马挥动手中兵刃,就朝前方发起了冲锋。
嗖嗖嗖!——
瞬间功夫又是一连数十道箭矢破空,朝前激射而去。
箭矢所对准的。也不是旁人,正是昏迷之中的李左车,还有旁边的司马尚一干人等。
见此场景,司马尚眼神也不免多了几分凝重
按住腰间的战刀要出刀,不过此刻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李牧已经先一步站了出来,手中长枪一抖,枪意如同巨龙腾空而起,竟是瞬间就将这激射而来的数十道箭矢全部绞碎。
天人境强者实力之恐怖,一出手,便是高下立判。
但是今次见此场景,李牧面上却没任何信息,反倒是立马开口朝着司马尚又吩咐起来。
“你们先走,我断后!”
“什么,将军……”司马尚急了,还想再说。
但李牧已经将其给直接打断道,
“我说了,我断后!司马尚,你难道还要抗命么?带着李左车一起离开,速度要快!”
“放心,以他们今次的实力,想要留下我,无异于痴人说梦。”
李牧回话,安抚之外,坚定之中也带着几分自傲。
话音刚落,也不等众人再有反应。
手中长枪一抖,整个人便就化成一道天龙虚影,直接朝着后方黑色的秦军军阵,狠狠冲撞了过去。
见此场景,司马尚等人都觉睚眦欲裂。
不夸张,今次心是真悬到了嗓子眼。
不过眼下焦急归焦急,他们心中也很清楚,李左车所说就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转头,立马带着赵军兵马开始了突围。
大战至此一触即发,虽然今次双方兵力都不算太多,只能算是小规模的遭遇战。、
但因为有李牧、王翦等高端战力的存在,导致这场遭遇战远比众人所想的还要更加惨烈。
虽然最终功夫,司马尚等人是成功完成了使命,掩护了李左车逃脱。
但是这批被千挑万选,才选拔出来的赵军兵马,却因此折损过半。
不管是司马尚还是梁五,此刻状态都糟糕到了极点。
尤其是梁武,因为在战争之中为了保护李左车,整个右臂都被齐根斩去、。
若非紧要关头,服用灵药,止住伤势,此刻怕是已经命悬一线。
即便如此,眼下整个人也是虚弱非常。
脸上呈现出一种如同死人一般的苍白。
不过今次他却不敢休息。
就这么站在军帐之外。
眼巴巴的望着来处。
不只是他。
司马尚一干人等也都是类似的反应。
他们都在等待着李牧的消息。
因为所有人心中都很清楚,这一战真正的核心不是别人,正是李牧。
若是李牧真的在方才的战斗中折损或者音信全无
,那即便他们全部安然回归,这抵御秦国入侵的灭赵之战。最终结局必然是惨败收场,再不会有第2个可能。
所以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期盼着,从晌午时分一直盼到夜色降临。
也就在大家心中逐渐沉入谷底,一片冰凉的时候。
远方天际尽头位置终于有哒哒的马蹄声响起。
李牧浑身染血,持枪而归。
虽然此刻身后雪白披风已经被染成了赤红,满身的血污,但是他精神依旧烁烁,浑身翻涌的气息,看起来依旧强大无比。
此刻气度更是从容不迫,如闲庭信步。
仿佛刚刚不是从浴血的战场回归,而是踏青郊游而回。
仿佛这世界上,没有任何的困难,能将他给成功摧毁。
这就是李牧一直以来在士卒心中的形象。
如果说王翦,在秦军士卒之中,给人的感觉是老谋深算,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话。
那李牧则更像是真正意义上的战神。
遇到困难,永远冲在第1个,真正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将军完胜!将军完胜!”
看到这一幕。所有赵军将士越发坚定了自己先前的感受,随后在那举臂振奋高呼起来。
梁五也是惊喜,但跟着凑近前后。
却发现李牧鬓角比起先前又多了不少白发。
心中咯噔一下,不免又是为之一沉。
很明显也知道今次李牧远没有看上来那么轻松。
背地里所付出的代价,甚至远比看起来要来得更加沉重。
不过他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所以今次虽然心中无比沉重,嘴上倒没有再因此多说一句。
只是上前默默为李牧解甲,将其搀扶到营帐后,跟着伸手,更是立马捧出宫廷之中带来的,专门炼制的伤药。
这才询问起了对方的伤情。
丹药吞入腹中。
李牧整个人就如同绷紧的琴弦,这才放松下来。
不过今次跟着开口。
却没有第一时间阐明自己的伤情,反倒询问起了李左车这边的情况。
“将军放心,左车公子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被我们请来了军医进行医治,虽然此刻依旧处于昏迷状态,但是根据御医的诊治之后,不管脉象还是身上伤情都开始趋于平和。想来再休息个三五日功夫,就能彻底恢复如初了。”
“三五日?还要这么久?”
但今次听到这话。
李牧却没满意,反倒是眉头皱紧,立马开口,又问起来,“有没有办法,让其立刻苏醒。”
“啊?立刻苏醒?”
“这……不好吧,左车少爷可是病患啊。”
看他这焦急模样。
梁五自然意外,赶忙提醒起来。
看他如此,李牧言语之中,也多了几分不悦,在那训斥起来,
“病患?你以为我关注李左车这小子的伤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虽然是我的孙子不假,但今次更重要的长平秘境的相关情报!”
“老夫必须知道,长平秘境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失败。那个叫夏玄的小子,究竟是怎么战胜他的。还有,为什么到现在,对方还停留在长平秘境之中,没有出来的迹象。”
“你也是军人,跟在老夫身边又这么多年了,应该知道这些消息,意味着什么吧?”
“这每一条消息都至关重要!甚至左右整个战局的走向!”
话到最后,那叫一个语重心长。
“老奴明白了。”
“老奴这就去办!”
看李牧如此。
梁五也是正色。
拱手之后,就朝着营帐之外匆匆而去。
不过这才刚出大帐,还没半个时辰。
梁五倒是又折返了回来。
李牧意外,“怎么,这么快,左车就醒了?”
梁五摇头,“没有。”
“没有你回来做什么?”
李牧瞪眼,刚要训斥。
梁五已经补充,解释又道。
“不是,大人,快出去看看吧,可能不用左车少爷了,天……天上已经给出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