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左手按住胶带头,缓缓往前滑,右手转动胶卷,拽出更多的宽胶带。
待左手抵达拐角处,剪断宽胶袋,将薄膜上的宽胶带,向内、向下对折,粘住另一片薄膜。
然后,他用同样的操作,封住另外两条边。
如此,一个简易的薄膜袋就做好了。
沈青摆弄薄膜时,季雪也没有闲着,她找来一卷细麻绳,还往喷壶里灌了足够量的水。
那喷壶,汤碗般大,类圆柱状,瓶口有一个像打气筒一样的单向活塞装置,上拔下推间,能将气体推入壶内。
这时,挤压把手上的活动装置,堵塞出水口的卡片,便会被拉开,在气压差的作用下,喷壶会向外喷水。
而且,壶内气压越高,水柱射程越远,当水柱由喷射变为淅沥沥垂直往下滴时,可以反复‘上拔下推’活塞,来提高壶内气压。
沈青挑了一盆叶子黑枯最为严重的杜鹃,“季雪,来,往树冠和薄膜袋内喷点水。”
“好。”
季雪先推活塞加压,再挤压活动装置,往树冠和袋内喷水,接着,抻开袋子,袋口朝下,悬浮于树冠的正上方。
她两手抓住袋沿,缓缓往下落,待薄膜袋包住整个树冠,她将袋口向内收拢。
沈青剪下10厘米长的麻绳,缠绕袋口两圈,并打个活结。
不需要绑太紧,松松垮垮即可。
沈青左手捏薄膜,右手持剪子,剪出七八个小洞,充当透气孔。
夜间,大部分植物会吸收氧气,释放二氧化碳,假如...二氧化碳散不出去的话,密闭空间内的气温,会越来越高,使植物叶片容易闷烧枯萎。
沈青指尖微动,向花盆内部射入一丝能量,量很小,不会让杜鹃瞬间出现肉眼可见的变化,如叶片抖动、花苞绽放,但能提升其生命力,助其渡过缺水问题难关。
季雪将包好的杜鹃,挪到墙角处,“沈青,我俩弄下一盆吧。”
“成。”沈青点头答应。
之后,二人不停地剪薄膜、撕胶带、粘薄膜、套袋子、绑袋口、剪小洞,当然,沈青还暗戳戳朝花盆内注入异能。
起初,二人效率不高,耗时七八分钟,才能包完一盆杜鹃。
后来,熟能生巧,还改了包杜鹃的流程,先粘出数十个薄膜袋,再抻开往下套。
良久,季雪额头满是细密汗珠,沈青亦热得解开棉衣扣子时,屋内的杜鹃花,终于全被套进了薄膜袋内。
呼---
季雪长呼一口气后,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呼,终于弄完了,沈青,你在这歇会,我去拿汽水。”
包杜鹃,不属于体力活,但很耗费精力,不专注、细致一点,薄膜碰掉花苞,那可就糟了。
沈青:“歇一会再忙吧。”
季雪:“汽水,就在客厅放着呢,走几步路就到。”
说完,季雪走进客厅,打开靠墙摆放的木箱,里头装满了桔子汽水,她拿了四瓶和一个开瓶器,快速折回了西厢房。
咚---
季雪放下三瓶汽水,起子卡住瓶盖,向上一翘,啵,瓶盖脱离瓶口,落到了地上。
“喏,给。”
沈青接过,忙活那么久,他确实有点渴了。
气泡鱼贯而出,酸甜清爽,还有一股桔子味,一瓶喝完,乏累感顿时一扫而空。
另一边,季雪又打开一瓶汽水,还不知从哪掏出一根吸管,插进去喝。
“沈青,薄膜旁还有两瓶呢,喝完了,我再去客厅拿。”
“不用拿新的,我顶多再能喝一瓶。”
说完,沈青拿起开瓶器,套住瓶盖,向上一翘,啵的一声,瓶盖便脱离了瓶口,汽水在口腔内爆破时的冲撞感,能令人更好体验它那酸甜爽口的滋味。
待瓶子见了底,季雪说道:“刚才拿汽水时,我瞥了一眼墙上的钟,都下午1点半了。饿了吧,走,我请你下馆子去。”
还别说,经她这么一提,沈青确实感觉有点饿了。
“去哪家馆子?”
季雪:“王老五土菜馆,他家的仔姜鸡、红烧鱼、外婆菜炒鸡蛋等,都十分好吃。”
沈青疑惑皱眉,王老五,好熟悉的名字。
“王老五...是不是长得肥头大耳,说话时还老爱撇一下嘴?”
季雪点头,“对,怎么,你认识他?”
沈青轻蔑一笑,“岂止是认识。”
当初,王老五相中豆子家院落中的那株枫杨,拿捏住豆子爸爱喝酒特性,让其拿枫杨做赌注,来划拳喝酒。
结果,豆子爸输了,王老五揣着字据,领着打手,上门讨要枫杨。
打手,被沈青打趴了。
字据,愿赌服输,不过,字据上白纸黑字写的是‘枫杨’,而不是‘树王’,树王主干附近,长了一些枫杨树苗,沈青让王老五随便拔一株拿走。
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赢,王老五只能负气离开。
为防其再次闹事,沈青给豆子爷出了个主意,让他去大队找书记王文正,用树王在某一时期,凭借自身药性,立过功劳为由,为树王求来一块奖碑,彻底断了王老五的念想。
沈青将王老五和‘树王’间的事,简单讲述了一遍。
季雪:“想整个大树桩,摆在店内当噱头,那就揣上钱包,带着诚意登门,求主家出售树王。
主家若不同意,那便...去寻下一株大树。
走歪门邪道,做局坑害人,算什么本事?
不去他家了,我们去...小学旁边,也有一家炒菜馆。”
沈青去西边治疗桃林时,曾路过小学好几次,其斜对面,的确有家炒菜馆。
“成,就去那。”
随后,沈青系上扣子,和季雪一同收拾下西厢房,薄膜,收进木箱,水桶、喷壶、麻绳,拎到一楼,锁门出了展棚区。
“季老板,又要出去呐?”隔壁店的老板娘,磕着南瓜子问道。
季雪:“嗯,出去吃个饭,待会就回来,刘姐,劳你帮我看一下店。”
虽时值冬季,展棚区内,仍摆着一些花卉的。
刘姐把手一伸,“邻里互助,看一下午都没问题。季老板,吃南瓜子不,我自己炒的,可香了。”
沈青扫了一眼,店铺的屋檐下,摆了一个个大南瓜。
他突然想起来,自家每次吃南瓜挖出来的籽,还在窗台上晒着呢,回头,抽个时间,把它炒一下。
“不了。”季雪摆了摆手,“刘姐,我回来时,给你带一兜芝麻烧饼,怎么样?”
刘姐收回手,“行啊,我最爱吃这个了,你等着,我去屋里给你拿钱。”
“不用,回头再给,沈青,走。”
说完,季雪跨上了自行车,沈青紧随其后,刘姐目送二人骑远,便继续磕瓜子了。
……
二人向北、再向西,停在一家炒菜馆前。
门面长4米,门头焊着一些铁架,铁架组成‘食韵炒菜馆’字样,还喷了金漆。
许是年代久远+风吹日晒的缘故,金漆有点掉色了。
哐---
二人锁好车,走进了店内。
店铺占地四十多平,中间是条一米宽的过道,两侧贴墙摆着一些长桌,和带靠背的椅子,再往里,是一道带木门、窗户的实墙,窗台向两侧外展,饭菜做熟后,厨师会将其放到窗台上,再由服务员端到顾客面前。
那道墙上,用钉子挂着一个个长方形、顶端有剩环的木牌,每块木牌上写着一道菜名。
如,粉蒸肉,木耳炒鸡蛋,红烧鲤鱼,菌菇汤,板面,梅干菜炒肉片,汤饺等。
一个戴白帽和红围裙的青年女子,坐在墙旁休息,见二人扫视菜牌,忙热情招呼道:“想吃点啥?”
季雪:“沈青,我请客,想吃啥,随便点。”
沈青:“来两碗汤饺,一盘醋溜土豆丝,和一碗粉蒸肉,剩下的,你来点。”
季雪:“行,再来一条红烧鱼,一碗蛋花汤,和一盘溜白菜。”
女子刷刷在纸上写下菜名,“要饮料吗?”
沈青:“有蛋花汤,就用不着饮料了。”
“那行。”
女子从巴掌大、1.5厘米厚的本子上,撕下一页纸,放到窗台上。
“李师傅,来客了,起炉子吧。”
“得嘞。”
身形高大的李师傅,拿起那页纸,插在实墙的钉子上,紧接着,厨房传来‘锵锵’的锅铲声。
实墙外侧,放了三个小煤炉,炉口各架着一个水壶。
于大堂而言,越靠近炉子,越暖和,怪不得女子会坐在实墙旁休息。
沈青和季雪,挑了离实墙最近的空桌位坐下,边聊边等上菜。
不一会儿,大厅弥漫起饭香,女子戴上能隔热的手套,将一盘盘菜,端到了长桌上。
待菜全部上齐,季雪将木筷和瓷勺,递给了沈青。
沈青接过,见对方夹了土豆丝,他便也持筷夹东西吃。
饺子,月牙形状,芹菜猪肉馅的,猪肉鲜嫩,芹菜爽脆,面皮还非常薄,可见这家小店厨师手艺不赖。
季雪吐出鱼刺,“沈青,别光吃饺子,夹些别的菜呐,他家糖醋鲤鱼不错,外韧里嫩,酸甜适口。”
“行。”
沈青夹了一块鱼尾肉,橘红色的浓汁,酸中带甜,甜中带鲜,面皮软韧劲道,鱼肉细腻滑嫩,十分美味。
沈青吐出鱼刺后,便去夹其它的菜。
土豆丝酸爽,粉蒸肉软糯,溜白菜清爽,蛋花汤暖胃解腻。
吃饱后,季雪喊服务员来结账。
女子:“汤饺,3毛一碗,红烧鲫鱼,1块一条,粉蒸肉,5毛一碗,溜土豆丝、溜白菜,1毛5一份,蛋花汤,3毛一大碗。
拢共2块7,要打包吗?
铝盒,押金5毛一个,洗净送回来,店里会全额退押金。”
季雪看向长桌,白菜、汤饺清空了,粉蒸肉、红烧鱼、土豆丝,皆剩了一半,至于蛋花汤...汤汤水水,没法子打包。
“打包,不过,我自己带铝盒了。”
季雪从挎包中,掏出一个长方体样式的铝饭盒,揭开盖子,将土豆丝、粉蒸肉、鱼块,倒进饭盒内,值得一提的是,鱼头和鱼尾巴,没有被倒进去。
哐---
盖上盒盖,拿出钱包,手指伸进包内,翻找一通,抽出两沓钱,一沓,递向女子,一沓,递向沈青。
女子接了,沈青却没有接。
“干嘛给我钱?”
季雪:“付诊费呐。
杜鹃,价格虽不贵,却格外难养,这不,我一开花店的,都差点把杜鹃养死。
你呢,擅长给植物治病,上一回,我哥承包的柿林,得了‘黑斑’病,叶片、青果黑枯脱落,是你给治好的,诊费...一株2毛5。
要不是你帮忙,再过个一周,杜鹃就枯死了。
杜鹃植株个头,比柿树小很多,一株我付1毛治疗费,怎么样?”
“不怎么样。”
沈青摇了摇头。
“随季常去柿林,找到病根后,需根据每株柿树的病情严重程度,调制出相匹配的药水,才能根治‘黑斑’病,收治疗费,很正常。
杜鹃,找准病因后,材料,是你出的,我就搭把手、出点力而已,哪能收你的钱。
你心里若实在过意不去,那就...等杜鹃缓过劲来,送给我四盆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季雪默默把钱放回包内。
此刻,服务员两眼放光,“小伙,你会给植物看病?”
沈青:“会啊,怎么了?”
“那可太好了。”女子笑得颧骨高隆,“我大伯,包了三十亩地种糖蔗,也不知怎么了,蔗芯发红,尝着还有点发苦。你家住在哪?我今天回去,跟我大伯说一声,喊他明天带你去糖蔗林看一看。”
季雪:“糖蔗?沈青,我记得...我哥说你也种了甘蔗?”
沈青:“嗯,我种的是普通甘蔗,糖蔗...杆子细长,甜度高,适合拿来制糖。”
女子:“我大伯本来盘算着...等糖蔗成熟了,卖给西边的糖厂。
哪成想,蔗芯突然变红发苦,要是治不好,半年承包费+种子+人工,几百块可就打水漂了。”
发苦的糖蔗,哪个糖厂敢收?
沈青:“安宁村在哪,你知道不?”
女子忙点头,“知道,在辛庄东边。”
“我叫沈青。
安宁村的东南角,有一片杨树林,林子西侧有一条土路,路东侧第一户,就是我家。
院中有一株看桃树,很好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