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蔗株数太多，治完一株，在根部做个记号，防止重复扫描，再去治疗下一株，显然在此地行不通。
沈青打算用‘从西南角，走到西北角，向东挪几米，再往南走’如此循环往返的法子，来治疗糖蔗。
……
太阳南移，微风轻拂，吹得蔗叶簌簌作响，沈青在糖蔗地内缓慢移动着。
这个慢，一指，走个几米，就要驻足几分钟，来击破灰点，二指，糖蔗种植密度太大，哪怕7-8个为一组，被麻绳绑了起来，每一次落脚，还是得小心翼翼。
走至西北角，朝南边走时，糖蔗上没再绑麻绳，像乱麻一般生长着。
沈青需拨开一根根蔗杆，才能往前走，且，一不小心，就会踩到糖蔗的茎底。
良久，太阳略过正南，射下来的光线，也尤为的刺眼。
沈青弯腰垂头，握紧一根长得还算直溜的糖蔗。
此刻，他头很晕，双眼只能看到黑幕和不规则的白色光晕，耳朵轰隆隆，胸闷气短，肌肉...
总之，身体每个部位，都在告诉他：今日异能驱使量达到峰值了
他握紧糖蔗，额头抵在杆面上，静静等待副作用退去。
三分钟后，沈青视力恢复了，地上干枯蔗叶斑点的形状、数量，都看得一清二楚，头晕、耳鸣、肌肉痛等等，也逐渐消失了。
他感觉身子轻如羽毛，却又充满力量，特想在原地舒展下筋骨。
他忍住了，蔗杆太密了，胳膊伸展不开的。
他从包里掏出两根蓝布条。
其中一根，一根系在适才被握的糖蔗上。
拨开一根根蔗杆，尽量走直线来到路边，将另一个布条，系在临近土路的一株糖蔗上。
如此，明天再来时，能凭借两个布条，找准治疗糖蔗的起点。
当然，不排除有人路过时，可能会扯走临近土路糖蔗上的布条。
沈青寻一根木棍，在‘土路-糖蔗地’之间的区域，画一道横线，并用脚尖踢出一个圆坑。
做完标记，沈青方收拾东西，跨上了二八大杠。
骑到画有黑猫的电线杆旁时，坐在院口淘洗小麦的肖大军，邀请沈青进院休息，吃个饭再走。
沈青摇了摇头，以‘待会儿有事要办’为由拒绝了，骑车继续向前。
很奇特，刚进村时遇到的那帮人，还坐在空地上聊天，只不过...他们的脚边多了空碗和油乎乎的筷子。
他们瞧见沈青后，先是哄笑，再是出言打趣，沈青没搭理他们，径直离开了。
很快，车子略过两株槐树，往东拐上了煤渣路，麦田、长沟、树木、低矮房屋等，尽数向后退去。
骑到营口镇的镇集，路过宰杀肥猪的地方时，沈青瞧见一个结实的木架上，用铁链＋铁钩，悬挂着半扇猪肉，和一些肉块。
一戴黑色皮围裙的壮汉，正蹲在地上，手持长刀，将盆内的血矿子划成块状。
咚---
沈青跳下脚蹬，推车走向木架，“老板，猪肉怎么卖？”
“看你要哪个部位了？”男子持刀走了过来。
他身高1米8，长着一张椭圆脸，皮肤黢黑发亮，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
“今早刚杀的猪，新鲜着呢，价格也很便宜。里脊1块1，五花9毛，猪排8毛，猪蹄7毛，内脏1毛，矿子5分。”
杏香镇，菜市场猪五花8毛，碰到收摊，或者食材不新鲜，更是会6毛处理出去。
沈青轻笑，“老板，你报出的价，也不便宜呐。”
“嗐，这头猪，是从某一村户家买来的，没吃过猪饲料，只喂红薯、菜叶、麸子等。你瞧瞧这肉，肥肉雪白、瘦肉殷红，多漂亮呐。”
沈青瞥了一眼木架上的猪肉，的确，品相属于上乘，但是，杏香镇摊贩售卖这种品相的猪肉，并不会涨价。
毕竟，老百姓才不在乎你家肉口感，比别人好多少，只认准你卖的贵。
“五花，8毛一斤，行的话，我要10斤，再要一斤猪排。”
摊主面露难色，“真不行，临近年关，活猪都涨价了。又是雇拖拉机，又是请人宰猪，五花9毛一斤真心不贵。”
沈青：“今天腊八，离年关还早着呢，雇车、请人，难道说之前兜售的猪肉，是猪走到摊位旁，莽头冲向长刀，濒死之际，奋力跳入装有开水的大锅之中吗？”
“这个...”
摊主一时语塞，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小伙不是好糊弄的主。
沈青：“五花8毛，行，我就买，不行，也甭耽搁各自时间。不说话，看样子是不行喽。”
沈青握住车把，往东走去，他步子迈得很大，似乎...并不在乎这单生意能不能成。
他不在乎，摊主在乎啊。
“欸，小伙，等一下。看你面善，8毛就8毛，权当多一个朋友。”沈青折回肉摊，要了10斤五花，一斤猪排，10斤猪内脏。
摊主手起刀落，大杆秤一称，麻袋一装，收完钱，还赠送几斤血矿子。
沈青将麻袋绑到车后座上，跨上车向东骑去。
他一边蹬动车轮，一边望向道路两旁的风景。
如！
木门大开的店铺，人来人往的菜市场，连成一大片的麦田，没有叶子、却筑有鸟巢的大树，良久，沈青驶入杏香镇的镇集。
途经菜市场路口时，一道悠长、响亮的呦喝声，从北边传来。
“山楂，又酸又甜的大山楂，山---”
沈青朝北扫了一眼，一戴灰色毛线帽的青年，站在一辆蓝色三轮车旁，车兜内装满了山楂。
山楂，储存得当的话，能保鲜2个月之久，切片晒成果干，保质期都是按年算的。
沈青往北一拐，停在三轮车旁，他打算囤一些山楂，做冰糖葫芦吃。
“摊主，山楂怎么卖？”
沈青看向车兜，发现山楂表皮为正红色，并布着一些或黄或白的斑点。
“1毛5一斤。”摊主咧嘴一笑，“山楂，果期在10月份，车兜内的山楂，可不是...10月摘下、放入地窖、12月搬出来卖那种，它们呀，前几日还在树梢上挂着呢。来，尝一颗。”
摊主拿起一个山楂，递了过去。
沈青接过品尝，果肉纱密，虽酸，但不至于酸倒牙，舌苔适应酸度后，感到一丝清甜。
“味道还行，1毛5一斤，太贵了。”
“不贵的。这是鲜果，还是从周洪镇李庙进的货，那儿的留梢山楂可好吃了。我和李庙的村长，有一点亲戚关系，我媳妇的妗子，是他堂姐，不然，我还抢不到山楂呢。”
留梢山楂，指成熟期采摘时，不采摘长在梢头处的山楂，留给鸟儿吃，或者...留到冬天吃。
周洪镇！李庙！山楂！
沈青：“这些山楂...是李腾家的？”
“对。”摊主目露震惊，“你怎么知道？杏香镇和周洪镇，离得可不近呐。”
确实不近！
从安宁村出发，骑到牛角园成衣批发市场，再沿着大坝旁的土路，一直往西北方骑，瞧见一座桥和一个窑厂，往北拐个一里多地，才到李庙。
沈青：“哦，之前去周洪镇办事，和李腾有点交际，知道他是李庙的，还包了占地10亩的山楂林。”
“认识啊！”摊主笑意盈盈，“那更应该买点山楂，支持一下朋友喽，嘿，绵软酸甜，这品相...1毛5一斤不贵的。”
的确，山楂口感没得挑。“行，称四斤吧。”
“好嘞。”
摊主寻一网兜，大把大把往里装山楂，末了，抄起杆秤。
弯钩，勾住网兜，左手拎起提绳，令网兜悬空，右手拨动系有秤砣的麻绳，待秤杆与地面平行，他读取刻数。
“4斤1两，给6男钱就成。”
沈青付完钱，将网兜放进车篮，跨上车离开了。
回到家时，堂屋木门是锁着的，小花应该在小美家。
这时，小狸先跳上车座，再跳到沈青肩膀上，然后，踩着主人胳膊，走向车把，伸爪拨动网兜。
猫咪，天生对圆圆的东西，没有什么抵抗力。
喵---
小狸抓不破网兜，只好向主人求助。
“行，给你一...”沈青扫了一眼直勾勾盯着车篮的大黄，“都给。”
他解开网兜，拿出两颗山楂。
一颗，向上轻抛。
大黄立刻弹跳，于空中张嘴咬住山楂，落地咀嚼一下后，头皮发紧，吐掉山楂块，后退一步，前爪交替抓嘴。
呃，忘记了，大黄咬到玉米芯、木棍以外的东西，第一反应是大口咀嚼。
“井边有水，去清清嗓子吧。”
大黄听懂指令，迅速跑向压水井，把嘴埋进了水盆内。
小狸看了看地上的碎山楂，又看了看搁水里吹气泡的大黄，杏仁眼瞪得溜圆，红果子...威力这么大嘛。
忽的，一颗红果闪现到它的面前。
“还要吗？”
小狸眨巴眼，叼住果柄，一跃而下，在院中踢起了红果。
小狸：要，当然要，不吃它，不就行了。
哗啦，大黄把嘴拔出水面，跑到自行车旁，边摇尾巴，边哼哼唧唧。
沈青又掏出一颗山楂，“还要吗？”
大黄没有吠叫，只是...扭头回了小木屋。
喵---
小狸冲了过来，踩着沈青脚背，朝他手中的山楂喵喵叫，偶尔，咬牙甩头，摆出撕咬姿势。
沈青环视院子一周，于海棠树下，发现一个没有果柄的山楂。
网兜内的山楂，都是带果柄的，小狸玩耍时，应是嫌果柄碍事，张嘴把它咬断了。
沈青掰呃山楂果柄，往前一丢，瞬间，山楂在地上翻滚向前。
小狸亢奋地追上山楂，使出一记左勾拳，山楂立刻调转方向，朝西边滚去。
小狸前爪交替挥动，将山楂推到了海棠树下，翘起尾巴，抓玩两颗山楂。
沈青则着手卸货，山楂，放入堂屋，猪肉、槐角、二八大杠，推进仓库，矿子，放入厨房，内脏，洗净后，麻绳一穿，用双向弯钩，挂在晾衣绳上。
接着，取半个猪肺，加些豆粕、玉米面，绞出四大桶鱼食，喂完鱼，骑车略过杨树林时，正好瞧见小花和小美，拐进了院子。
辘---
沈青骑进小院，看到小花从猫爪中夺走一颗山楂，“小狸，哪里弄来的山楂？”
小美咽了咽唾沫，“小花，会不会是...偷狗贼把药打入山楂中，再把山楂扔进院子里。
“不会吧。”沈小花皱了皱眉，“山楂很酸的，狗、猫、鸡等，都不吃它的。要塞药，也应该塞入馒头、肉块、骨头一类的。”
“是哦。”小美认可点头，“那么...山楂是从哪来的呢？”
哐---
沈青停好车，“甭猜了，我给的。
下午往回骑，路过镇集上时，跟一摊贩买了4斤山楂。
正巧，家里有白砂糖，我待会削几根竹签，做冰糖葫芦给你俩吃。”
“冰糖葫芦？”沈小花扭过头来，两眼出奇的亮，“哥，要在小锅中做吗？我可以帮忙烧火。”
沈青：“做冰糖葫芦，要用边缘有个地方，呈三棱锥样向外凸起的平底锅为佳。”
沈小花：“啊，咱家没有平底锅，怎么办？”
“简单，没有...那就造一个呗。”
沈青神秘一笑，便忙活起来了。
小花和小美，不逗弄小狸，不打羽毛球，也不研究干花了，跟在沈青后面。
沈青先将鱼食桶刷干净，并把车推进仓库。
走向旧床，挑选干燥、无浮屑的菊花炭炭块，取出炭炉和两个箅子，将小号箅子放进炉中，再用豆秸引燃木炭，随即，将大号箅子，放在炉口之上。
取一斤山楂，清水漂洗干净，晾干水分后，再去掉果柄和顶端菊花样的花萼残留物。
处理山楂的工序不能错，一旦错了，水汽会进入山楂内部，导致...口感不佳。
沈青寻一竹片，令其竖着垂直于地面。
一手捏竹片，一手握刀抵住竹片的顶端，向下一用力，刀刃便嵌进去0.1厘米。
接着，举起菜刀，竹片随之一起往上升，用力向下一挥，咔嚓，竹片被劈成了两半。
在阵阵咔嚓声中，一个竹片，变成了一小堆竹签。
用小刀刮净竹签上的毛刺，并把顶端削尖，一根穿5颗山楂。
寻一铝饭盒，往里加点水，再倒进足够分量的白砂糖，末了，将其放到炉口铁箅上。
炭炉，摆在堂屋，旁边还放有...山楂串、夹子、小案板、木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