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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你还有何要狡辩的?

贤妃觑了眼宸德帝的神色,虚弱地开口:“陛下息怒,此事并非贵妃娘娘的过错,要怪也只能怪臣妾太过粗心,竟丝毫未察觉自己已有身孕。”

说到此处,她的眼角再次滑落两行清泪:“臣妾不怪任何人,臣妾只是心疼这孩子,他尚未来到这世上,还未能亲眼见一见陛下……”

说到最后,声音已是哽咽。

宸德帝心疼地环着贤妃消瘦的肩膀,语气愈发怜惜:“你且宽心,你如今年岁尚轻,只要好生调理,日后定能再育龙嗣。”

贤妃伏在宸德帝怀中,默默垂泪,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神伤模样。

宸德帝则温言软语,亲手为贤妃拭泪,极尽安抚。

萧贵妃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温情的一幕,心中又气又恨,却也只能焦急地看向窗外,盼着马北海快些出现。

就在萧贵妃跪得双腿几乎要麻木之时,宫人的通传声终于传来。

“陛下,马太医来了。”

萧贵妃见状,直接站了起来:“陛下,马太医是前来为臣妾请平安脉的。”

宸德帝冷嗤一声:“这里是闲云居,而非你的华清宫,他来此处给你诊什么平安脉?”

萧贵妃被噎了一下,随即又寻了个借口:“陛下,马太医医术高明,不如叫他来为贤妃诊上一脉,说不得能开出更精妙的方子?”

宸德帝不屑一顾,他又怎会不知马北海与萧贵妃的关系?

但贤妃小产一事,他心中也并非全然没有怀疑,虽先前已有两位太医为贤妃诊脉,但多一个诊脉的御医,此事便可多一层保障。

思及此处,宸德帝淡淡点头:“既然人已经来了,便叫他进来吧。”

马北海这才走了进来,跪地行礼:“陛下,微臣前来为贵妃娘娘请平安脉。”

宸德帝往贤妃那里看了一眼:“你先给贤妃瞧瞧。”

贤妃也知晓马北海与萧贵妃二人之间的关系,直接将手缩回了被褥里:“陛下,先前院使已为臣妾开了方子,便不劳烦马太医了吧?”

萧贵妃见贤妃这般模样,愈发笃定心里的猜测:“贤妃这是何意?虽说马太医的医术未必比得上太医院院使,但术业有专攻,说不得马太医便恰巧精于此道呢?”

宸德帝微皱着眉头,看似关切地道:“书意,你的身子要紧,莫要使小性子。”

若贤妃执意推拒此事,那他确实该好生查一查贤妃这一胎究竟是何情形了。

贤妃心中冷笑不已,前一刻还对着自己温柔小意,各种体贴温存的话语信口拈来,这不过片刻功夫,便又生出了疑心。

可当真应了那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

贤妃压了压眼角:“陛下体恤,臣妾感激不尽,只是……”

贤妃话还未说完,便被萧贵妃抢先一步打断了:“妹妹,本宫也是好心,才叫马太医为你诊脉,你怎地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推拒?

世人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既然妹妹问心无愧,又何故作出此等心虚之举?”

贤妃叹了口气,这才不情愿地将手伸了出来:“既如此,臣妾谢过贵妃娘娘。马太医,有劳了。”

马北海应了一声,悄悄看了一眼萧贵妃,萧贵妃亦是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随即弯着腰走到贤妃面前,搭上帕子后,便开始把脉。

贤妃轻咬下唇,面上似是有些慌乱。

萧贵妃微眯着眸子,自以为胜券在握,略带嘲讽地看着贤妃:“妹妹不必如此紧张,马太医最是擅长女科之症,绝不会叫妹妹失望。”

贤妃抿了抿唇:“多谢贵妃娘娘,妾身自是信得过马太医的医术。”

只是,马北海搭完了左手,又搭右手,如此过去了好一阵子,却始终没有个定论。

萧贵妃有些坐不住,便开口催促了一句:“只是诊断一个小产,怎地需要这般久的时间?马太医,你到底在作甚?”

马北海虽不了解今日发生之事的始末,却也知晓萧贵妃想要得到的是什么答案。

只是贤妃的脉象确实是小产无疑,自己纵然想为萧贵妃做些什么,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险。

毕竟先前院使已经做出诊断,若自己的诊断与其不符,陛下定会叫来其他御医为贤妃诊脉,到那时,此事必定暴露无遗。

故而马北海根本不敢去看萧贵妃的脸色,只转过身跪在了宸德帝面前:“回陛下和贵妃娘娘,贤妃娘娘的确是小产了。

贤妃娘娘的身孕不过一月有余,正是胎像不稳之时,如今又受了些蹉跎,这才不幸小产。”

萧贵妃面色一滞,质问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你说什么?她当真是小产了?”

马北海点点头,硬着头皮道:“卑职方才诊脉的结果便是如此,贵妃娘娘若是不信,也可叫其他太医再来诊断。”

萧贵妃气得嘴唇发抖,怎么可能?

贤妃怎么可能真的怀有身孕?!

宸德帝看了仍不敢置信的萧贵妃一眼,又看向马北海:“既如此,你且开些滋补调理的方子,便退下去吧。”

贤妃听了这话,暗暗松了口气,方才一直紧绷的心弦总算彻底放了下来:“有劳马太医。”

待马北海退出去后,宸德帝气得将手边的杯盏狠狠掷在萧贵妃脚下:“眼下,你还有何要狡辩的?”

这番话质问得理直气壮,仿佛方才那个叫贤妃莫要使小性子的人不是他一般。

果然男人最擅长之事,便是先借着女子的手成全自己的心思,再在事情败露后,将一切罪责推给这个女子。

萧贵妃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陛下,臣妾,臣妾当真不知贤妃怀有身孕,臣妾是冤枉的啊……”

宸德帝正欲发怒,贤妃却已扶着床沿勉强坐起身,素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陛下息怒,臣妾有孕一事,连自个儿都不知晓,贵妃娘娘又如何能得知?

故而今日之事定然只是个意外,贵妃娘娘绝不会故意谋害皇嗣,还请陛下莫要迁怒贵妃娘娘。

加之贵妃娘娘方才不是还专程请了马太医为臣妾诊脉吗?贵妃娘娘这般在意臣妾的身子,想来定是无辜的。”

这番话说得十分体贴大度,可听在一向多疑的宸德帝耳中,却难免多了几层别样的含义。